在我萬念俱灰時忽聽到一身狼嚎,接著又是幾聲狼悲戚的嚎聲,我驚訝的透過指縫看去,只見剛才那些貪噬的餓狼一只只倒在血泊中,眼前一雙大腳并著一把滴血的劍站在我眼前。
我抬頭看去正是趙振邦,他臉色蒼白,略顯痛苦的低聲問我,“你要不要緊?”
我眼淚一下沖出來,搖搖頭道:“沒事。”
“那就好。”他只說了這么一句身子就軟了,我本能的起身扶著他,“喂,你怎么了?別嚇我?”
他沒有回答我,但觸及到他后背時我立即明白了,后背的傷口裂了,流了好多血,一定是剛才救我時弄破了傷口。
我扶著他慢慢坐下,月光并不強,但有白雪的映照也足以夠我為他上藥包扎,見他轉危為安我才松了口氣,不敢想象若不是他我已經成為那些餓狼的盤中餐了。
“為什么不和安邦走?”過了好久他終于問聲,我不答反問,“你很希望我和安邦走嗎?”
我的話噎住了他,他半晌不語,我繼續道:“那天晚上我求你的時候你不聽我,如今弄到這個地步你讓我怎么和他走?逐出天靈、永出族譜,你以為安邦能承受多久?”
他再次沉默許久,然后才深沉的吐出三個字:“對不起!”
“不用跟我道歉,因為我永遠不會原諒你,趙振邦,我知道你救了很多次,但橋歸橋、路歸路,你對我的恩我會記著,你欠我的我也會記著。”如果救我幾次就能磨滅我對他的怨恨那也太好笑了。
他沒有說話,而是跪在我爹墳前磕了幾個響頭,“柳先生,對不起,我不知道會把您害成這樣,但請放心,這輩子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青兒。”
歇了許久他的傷口終于止了血,這兒血腥味太重,他說不易久留,于是我們只有離開。
夜風吹涼,我們走在稀松的叢林雪路上,時不時傳來野獸的嚎叫,我心下恐懼,卻不愿與他靠近,仍硬著頭皮前行。
他或許看出了我的心思,道:“能不能扶我一下?我后背疼得厲害,實在走不動道。”
不等我回答他大手已經搭過我雙肩,我沒有拒絕,扶著他慢步朝前,猶豫許久才道:“茹婷說那次是你去回天涯下為我采的藥?”
“小事一樁。”他一笑而過,淡淡的說。
氣氛再次陷入沉寂,不知怎的我們走了許久仍在林子里打轉,“怎么回事?怎么走來走去都走不出去?”
“應該是迷路了,這林子我也只來過一兩次,別急,容我想想哪兒錯了?”明明是按照來時的路返回的,怎么會迷路?
“會不會咱們走錯方向了?”我從小不認路,走過的地方很快就會忘記。
“不,我記得沒錯,究竟是哪兒錯了?”他苦思冥想也不知道哪兒出了問題,在我們商量對策時一個綿延的聲音飄飄乎傳來,“小娃娃,殺了老婆子的雪狼就想離開,太不把老婆子當回事吧?”
這聲音飄忽不定,猶如幽靈般在我腦上盤旋,我心中害怕,緊緊的抓著趙振邦,他也感覺到我的恐懼,對我一笑以示安慰,然后才仰頭道:“小子救人心切,不知雪狼乃前輩所養,得罪之處還望海涵!”
“一句海涵就可以了事?小子,你話說的未免太輕松,常言道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如今你殺了我的雪狼,你自己說怎么辦?”
“前輩,所謂不知者不罪,晚輩不知雪狼有主人,再說若不是雪狼危及內子安危晚輩也不會狠下殺手,前輩,您大人有大量,寬恕晚輩這一回,他日晚輩定當厚謝!”
他也不知道那老婦人身在何處,雙目轉圜、四處觀望,不一會兒一白發婦人忽從天而將,站在我二人面前,“厚謝?謝什么?你以為老婦人稀罕什么破銅爛鐵、石子兒玩意嗎?”
“晚輩不知前輩喜歡什么,但只要前輩說出晚輩都會傾盡全力達成。”他繼續與老婦人周旋。
老婦人眼光一亮,問:“果真?”
“果真!”
“好,那我要她!”老婦人手指著振邦懷里的我,我詫異驚恐的看著她,摟著振邦的手更緊了,她一個老妖婆要我做什么?
“前輩,這條晚輩不能答應,內子體弱,晚輩不能將她交給你,更何況大丈夫寧死不屈,晚輩絕不會為了個人安危而拋舍內子不顧的。”那時我突然發現有他在真好,仿佛天塌下來都沒關系。
“你敢反悔?”老妖婆轉眼大怒,“臭小子,你以為老婆子是好欺負的嗎?”
“晚輩不敢輕視前輩,但要晚輩拋舍妻子晚輩絕做不到,如果前輩執意為難晚輩只有迎頭應戰了!”
振邦的話激怒了老婦人,她大罵道:“混賬!居然敢和我討價還價,你活得不耐煩了?”
他硬撐著站直身子,將我護在懷里,貼在我耳邊低聲道:“聽著,待會兒動起手來你就趁機逃走,不要回頭。”
“不要,振邦,你受傷了,打不過她的。”她能從天而將、駕馭雪狼,還能憑空傳音,絕不是等閑之輩。
“放心,我的命賤,你只管逃走。”他將我擋在身后,對老婦人道,“前輩,恕晚輩難以從命,您若真心為難晚輩只有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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