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崔覺得很熱。他剛練了武。
今天是如意門收徒的日子,全莊子都雞飛狗跳,各種八卦傳來傳去,上至他那個抽風(fēng)師父,下至掃地門人,都對新收弟子充滿無限期待。
因為,他們太無聊了。
如意門門規(guī)不算多,可學(xué)武期間,不得擅自下山,這是鐵規(guī)矩。所以大多門人都很無聊,除了練武就是練武,只是時不時背后八卦一下,哪個師兄又瞧上哪個師妹,哪個師姐又勾搭哪個師弟,已經(jīng)八卦得毫無新意了,而三年一次的新入弟子,無疑是送給大家八卦和蹂躪的最好人選。
所以,全門上下雞血澎湃,除了他。
他今年不打算收弟子,收弟子太麻煩,尤其是女弟子,要不是迫于師父要死要活的淫威,如今他手下那八個弟子,當初也是不會收的。于是他干脆跑后山來練武了。
這里清靜。
他很快脫了上身衣袍,開始去解褲子,才練了幾套刀法,就滿身是汗,洗一洗,等到天黑再回去。
正要解開褲子,忽然瀑布的嘩嘩聲里,傳來一個嚴厲的聲音,“喂,不準脫褲子!”
他驀地轉(zhuǎn)頭,冷聲問,“誰?”
今天太大意了,居然沒察覺到有人。
不遠處一塊大石頭后,鬼鬼祟祟冒出一顆腦袋,披頭散發(fā)像個女水鬼,沒錯,女……
秦崔手里一緊,忙系好褲子,彎腰去撿上衣。
剛彎腰,那女水鬼就當頭一棒喝,“你是上山拜師的?鬼鬼祟祟太放肆了,咱們?nèi)缫忾T的機密之地是能亂闖的嗎?”
聲音居然很鎮(zhèn)定,很……正氣凜然。
秦崔愣了愣,低頭想,難道是門里女弟子?
可不對啊,且不說門里女弟子不多,哪個女弟子會不認識他呢?
謝阿團貓在水里忐忑地想,先放狠話沒錯吧,若對方以為她是如意門的人,定不敢輕舉妄動,這地盤可是如意門的老巢啊。
可她瞄著那男人遲疑著沒動,心里一緊,繼續(xù)放出狠話,“還杵著干嘛?趕緊走,當心我廢了你招子!”
喲,口氣不小。
秦崔拿起上衣來,不慌不忙穿上,冷冷淡淡地問,“閣下是如意門哪位?”
謝阿團底氣十足地叫囂,“我乃掌門人嫡傳關(guān)門弟子。今日之事,我且不與你計較,你再不走,一輩子都別想拜如意門為師!”
秦崔淡淡地說,“我不拜師?!?/p>
謝阿團啊了一聲,從大石頭后伸出顆頭來,張口結(jié)舌,“你……你你不拜師,來這里干嘛?”
秦崔面無表情地撿起腳邊的長刀,并指緩緩撫過刀面,冷冷說,“復(fù)仇?!?/p>
謝阿團嚇得險些七竅出血,“你和誰有仇?”
秦崔還在撫刀,冷冷說,“如意門。”
他頭一偏,盯著大石頭邊的女鬼腦袋,冷靜地問,“你過來受死,還是我過去殺你?”
啊噗——
阿團姑娘一口老血噴出去。她好倒霉啊,迷路坐到一坨屎,洗澡被男人撞見,現(xiàn)在還押錯寶,居然碰上了如意門的仇人!
這時那男人不聲不響立在潭水邊,全身迸發(fā)出生人勿近的冷冷殺氣,手里長刀陰颼颼地泛出白光,怎么看都有一種擋我者死的霸氣側(cè)漏。
謝阿團頓時軟了。
她躲在水里狗腿兮兮地求饒,“大俠,勇士,你誤會了,其實我并非如意門的人!我只是上山拜師的。我錯了,我不拜師了我立馬下山!你別殺我,我一點武功都不會,我和如意門半毛關(guān)系都沒有!我爹說好男人都不打女人,咱們也無冤無仇……”
正嘮嘮叨叨求饒,樹林子里隱約傳來她爹和紅豆的喊聲:
“阿團,阿團……”
“小姐,小姐你在哪里?”
謝阿團臉一白,不敢應(yīng)答,緊張地盯著那男人看。怎么辦,萬一他不高興,連她爹和紅豆一起削了怎么辦?
不想那男人瞥也不瞥她,對著刀刃吹口氣,竟然冷冰冰地轉(zhuǎn)身就走了,很快消失在樹林子里。
謝阿團傻?。骸啊?/p>
啊,就這么走了?好像有點怪怪的,哪里不對?
不容她多想,老爹和紅豆的聲音已越發(fā)接近,她趕緊拼命大喊,“爹,爹,我在這里!紅豆,快從車里取身干凈衣服來!”
哆哆嗦嗦?lián)Q上身干凈衣服,謝阿團跑進樹林子去拉著她爹,神秘兮兮地說,“爹,如意門的仇家來踢場子了。”
謝半山詫異地啊了一聲,“仇家?”
于是謝阿團將自己倒霉催的經(jīng)歷,吧啦吧啦說了一番,謝半山怒道,“混賬,你被那男人看到身子沒?”
謝阿團覺得她爹關(guān)心的重點偏了,可也只好趕緊澄清,“絕對沒有。我躲在水里,藏在石頭后的,他最多看見我脖子。”
謝半山氣得要死,“馬上給我滾回去,叫你來作死!作死!作死!”
他一邊說一邊伸手,狠狠地戳謝阿團腦門子,戳得謝阿團跳腳,“干嘛滾回去,山都上一半了。再說如意門被人踢場子,正好看熱鬧,說不定一山還比一山高……”
她驀然打住,肅穆地盯著方才那男人站過的地方發(fā)神,不對啊,那男人穿的紫衣很眼熟啊。
她想了想,想起來了。
玉面桃花公子翟讓,穿的就是同款紫衣!
她殺氣騰騰地一扭頭,“紅豆,走,去踢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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