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簾子撩開,謝阿團淚眼婆娑地抬頭,看見翟讓屠因封玉等人,頓時倍感親切,“師叔師叔,救救我。”
屠因封玉的眼睛都鼓出來了,師父師妹,你們這樣真的好么?
師父你抱著師妹的腳,師妹你抓著師父的肩,頭發凌亂梨花帶雨還嬌喘吁吁,哦不行了,思緒像脫韁的野馬向著少兒不宜十八禁狂奔而去……
屠因磕磕巴巴問,“師……師父,我們要不要暫且回避?”
秦崔陰云密布,將謝阿團的腳往床上一擱,順便一巴掌拍掉肩頭上的爪子,側過臉,陰森森說,“老子在給她正骨?!?/p>
謝阿團哭哭啼啼痛成渣,根本不知她師兄師叔在暗齪齪地想什么。
竇錦云這時從外面跑進來,“師父,藥和木板子取來了……”
她聲音一頓,見著翟讓要笑不笑地倚在門邊看熱鬧,有些吃驚,“翟師伯,你們怎么來了?”
翟讓笑得很賤很曖昧,“哦,我來看米團子作死,結果一來就看好戲,哦呵……咦錦云,你是被你師父支出去的吧?”
他話音剛落,秦崔抓過床頭柜子上的木梳,目不斜視地一把飛出去,翟讓閃身,輕松躲過,哈哈長笑著轉身出去了。
竇錦云只好拿著藥走過去,“師……”
她師父長身而起,陰惻惻地說,“骨頭已正,你給她上藥,包好板子?!?/p>
說完,陰惻惻地就要走,走了兩步,忽又想起什么,不甘心地轉回身來,一把拽過正抱腳哀號的謝阿團,一指戳在她后頸上,下手既狠且準,謝阿團噎了噎,瞪著一雙淚汪汪的兔子眼,啞了。
秦崔冷道,“誰給她解穴,老子打死誰。”
說完嫌棄地用帕子擦擦手,轉身揚長而去。
謝阿團望著他背影,淚流成河,“……”
秦崔,其實你還是專門來虐老子的吧!
屠因封玉兩個師兄呆在門邊,傻成狗。
于是這日,謝阿團又啞了一天,竇錦云幫她敷上跌打藥,夾上木板,用白布緊緊裹好,見謝阿團又悲憤又疲憊又痛苦,披頭散發像個鬼,嘆口氣安慰她,“看吧,師姐讓你玩幾日就下山去,你偏不,留在這里天天作死。江湖人和你們尋常人家不同,他們不囿于男女授受不親的那些虛禮?!?/p>
她去撿了木梳來,給謝阿團梳頭,“練武的人身子骨好,平日少病少災,頂多扭個骨頭劃個口子,莊子里也就沒個大夫,師父們都會正骨接骨,所以我就去請了師父來?!?/p>
謝阿團握拳,猛地一拳砸在床鋪上,抓起未歸還給秦崔的紫袍,塞進嘴里狠狠咬了一口。
秦崔,你摸了老子的腳,就得娶老子!
必須!
因為腳傷,謝阿團在屋子里窩了幾天,每天都是竇錦云給她帶飯回來,又給她換藥上藥,令她越發覺得這個師姐好,簡直堪比親姐。
紅豆小姑娘的消息一向四通八達,謝阿團受傷當日,她就得了消息,提了一籃子好吃的跑來慰問,“小姐你怎么又被虐了?哎聽說這次是師祖師父師叔三個人一起虐你,大家都說,你是不是八字不好啊?”
謝阿團:“……”
第三日時,意外地來了個探客,沈青瑤。
說起來,謝阿團和沈青瑤并不算親厚,有時在講武臺集善堂見著,也打個招呼,但多數時候,還是同個師父的弟子之間更親厚。
但不管怎樣,謝阿團還是很高興,她很無聊。
沈青瑤給她帶了盒糕點來。
謝阿團驚奇道,“咦,這是蕪陽城九芝齋的玫瑰糕啊。青瑤,你下山去了?”
沈青瑤笑著搖搖頭,“我大哥上山來看我了?!?/p>
謝阿團說,“你還有個大哥?親大哥嗎?”
沈青瑤說,“嗯。家里就我們兄妹倆。”
謝阿團說,“那你大哥干嘛不來學藝,讓你一個女孩子來學?!?/p>
沈青瑤說,“我大哥在其他門派學過幾年拳腳,如今剛入了一家鏢局當鏢師。”
她苦笑一下說,“阿團,我不像你,有個好家勢。我們兄妹父母去得早,又沒錢沒勢。大哥說,鏢師是個吃血飯的行當,他怕自己有個閃失,我會被人欺負,就送我來學點功夫,以后多少能自保?!?/p>
謝阿團想了想,認真道,“你大哥也是說得極有道理?!?/p>
她見沈青瑤有些戚戚,趕緊打開糕點盒,取了塊糕出來咬一口,驚喜道,“唔,就是這個味兒,九芝齋的玫瑰糕做得鼎鼎地道。青瑤,你也吃一塊。”
于是兩個女孩子就開開心心吃起糕來,你一言我一語,說得很高興。
沈青瑤原本就跟她大哥學過些簡單功夫,比起謝阿團這種渣,算是有底子了,因此翟讓已經開始教她拳腳功夫。
興致來了,沈青瑤還高高興興比劃了幾招給謝阿團看,看得謝阿團胸臆間豪氣干云,覺得女俠也是很威風的,至少不會動不動就被人虐。
于是她重新調整戰略,在進攻她師父的同時,也要認認真真學幾招。沈青瑤說得對,危急之時能自保,搞不好派上大用場。
至于秦崔那種高高手,她這輩子都只能仰望了。當然,想要打敗他,唯有一條出路,就是把他變成自己的男人!
重新調整后,謝阿團又鮮活起來,信念堅定,雄心勃勃盼著傷好,重出江湖,學功夫,以及,壓秦崔。
窩了十來日,謝阿團就自覺好得七七八八了,開始不安分不老實,常常蹺個打夾板綁白布的傷腳,像只蚱蜢樣到處跳,甚至還跳過去陪師祖釣了半天魚。
她幽怨地和她師祖說,“師祖,下次你和我師父商量好,才讓我跳好不好?”
師祖笑嘻嘻說,“你師父也是個自尋麻煩的人?!?/p>
謝阿團說,“怎么個說法?”
師祖說,“當日他接著你不就好了,舉手之勞嘛,他偏不。結果到后來還得去替你正骨。哦對了,聽說你們那里有個風俗,摸了你的腳就得娶你?”
謝阿團瞪大眼,“師祖你怎么知道?”
師祖說,“你師父摸了你的腳對吧?”
謝阿團忸怩。
師祖說,“那照你們的風俗,他得娶你啊?”
謝阿團更忸怩了。
師祖呵呵一笑,“你想得美?!?/p>
說完,悠然將魚竿一拋,甩出老遠。
謝阿團:“……”
她苦悶,為何她要如此自虐,巴巴地跑過來,陪她這神思維的師祖釣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