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

“啪！”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來。

出聲怒喝的是老爺子凌明磊，而甩了二嬸一巴掌的，是凌落。

二嬸呆了一下，被老爺子叫喝的沖擊明顯沒有被凌落打了一巴掌的大。她驚愕的捂著自己的臉，不相信自己居然被這個小丫頭當眾甩了耳光。等臉上火辣辣的痛楚告訴她這是真的的時候，她像被踩了尾巴一樣，跳將起來，沖向凌落。

“你個小賤人！你居然敢打我！你什么身份！”新仇舊恨一起算，她撒潑的沖上去就要和凌落扭打在一起。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本來就只有一點點，眼看凌落就要落入她的五指山之下。此時的凌落，目光沉沉，面色淡淡，那雙通透的目光注視著二嬸，好像在看一個死人。她根本就不介意，因為她的身邊，有凌楚。

干凈利落的一掌，凌楚將那潑婦震飛了有一丈遠。若不是內心刻意克制了一番，他身體里噴涌的元力，足以將她的內腑震碎。

沒有受到過父母的庇護，但不代表，就不需要去維護父母的尊嚴。

兄妹倆牽手，定立在大堂中間。

“凌楚！凌落！你們干什么！”凌清嶺大喝出聲，林曉急忙上前扶起自己的母親，而凌迪，則沖出來，目光如鷹隼般盯著凌楚。

“都給我退回去！”凌明磊也坐不住了，起身一拍桌子：“行了，都給我回去！凌楚凌落！清嶺！你們給我到后院來！”

大庭廣眾之下上演這樣的鬧劇，成何體統。

“讓她給我爹娘道歉。”凌落冷聲，聲音不是很大，但非常執著：“在所有人面前。”

她從來就不是息事寧人的主兒。如果只是涉及她自己，為了哥哥為了爺爺她偶爾可以嘻嘻哈哈假裝過去，但是事關爹娘，沒有任何余地。

有些東西，必須堅持，那是做人的底線。有些東西，是為逆鱗，不可觸碰。心中對爹娘的懷念和渴望越是深厚，在心中的重視程度就愈加深厚。

如果不是一家人，如果不是在此地此刻，她給的，遠遠不是一個巴掌。哪怕粉身碎骨，也要縱身而上。

“憑什么？我哪兒說錯了？”二嬸有了丈夫和兒子撐腰，氣焰更加囂張：“我告訴你，今天這一巴掌之仇，我非報不可！兩個野種而已，還試圖騎到我們一家頭上！你們算老幾！”

“程霞！你給我閉嘴！”一股元力震蕩隔空而來，正是老爺子耐不住怒火，直接轟了一掌。

陳霞就是一個修煉資質普通的婦道人家，到現在四十多歲了，也就是通元六層的實力，凝脈境隨便轟一掌，也夠她受的。但，此刻她優秀的大兒子凌曉正扶著她，自然不可能在眾人面前就這樣棄母親于不顧，立即挺身而出，自己擋在前面承受了這一掌，故意沒用任何元力護體的他，當場就往后倒去，噴出一口鮮血。

“曉曉！”一個兒子還躺在床上，一個兒子又受傷，程霞母愛泛濫，已經徹底瘋狂了。她沖上去抱住凌曉，狠毒的目光盯著凌楚和凌落，今日這一切，全拜這兩人所賜。“爹爹！你居然為了這兩個雜種打傷自己的親孫兒嗎？你看看清楚！這才是你的長孫啊！”

第一次罵雜種，眾人只道是口不擇言；但是此刻，雜種，長孫，這些詞連在一起，給人浮想的余地就非常明確了。

“胡說八道什么！凌清嶺！給我把她帶回去！”凌明磊變了臉色。

“為什么不讓我說？爹啊！今天就算拼著被您踢出家門，我也要說！”程霞不顧凌清嶺裝腔作勢的拉扯，繼續抱著兒子撒潑：“這么多年了！我受夠了！為了這兩個來歷不明的小畜生，凌家花了多少靈石？什么好機會都給他們！什么靈丹都緊著他們！到哪兒都擺著一副未來家主的模樣！他們有什么資格？”

一番驚人的言論，整個族堂先是鴉雀無聲，而后混亂一片竊竊私語。震驚，不可置信，好奇，幸災樂禍，各種情緒都有。

凌楚挺直了脊背，漠然不語，只是用手緊緊抱住了凌落的腰肢，支撐著她微微顫抖的身軀。

“明森！把這個胡說八道的女人拖出去！”凌明磊真的動怒了。他從堂前快步而下，一直沖到凌楚兄妹倆身邊站定，雙眼環視一圈：“誰再胡言亂語，休怪我不客氣！”

好脾氣的老三凌明森急忙上前扶起程霞，試圖勸說。

“我沒有胡說！我親耳聽見大哥對那個女人說，說凌家會照顧好她的孩子！”程霞此刻已經有點歇斯底里了。

“賤婦！”凌明磊手中寒光一閃，靈劍已經出鞘直奔程霞而去。

“大哥！”

“爹！”

“爺爺！”

幾個聲音同時響起。鏗鏘一聲，兩把靈劍在空中撞擊，而后又各自折返回主人手中。

“大哥，有話好好說，何必動手。”說話的是凌家老二凌明淼，他沉著臉，擋在凌清嶺一家前面。

“老二，讓開！讓這賤婦再妖言惑眾！”凌明磊氣急攻心。

但是凌落注意到，爺爺此刻，雖然用寬厚的后背維護著他們，但，從頭到尾，根本就不敢看他們。

心思通透的凌落，慢慢落下淚。她深呼吸一口，抬眼看了一下凌楚，發現凌楚也正看著她。

目光中有擔憂，有憤怒，有憐惜，有驚愕，還有深深的堅定。

一片混亂和嘈雜中，凌落朦朧的視線中只剩下凌楚的輪廓，其他的一切在腦海里暈轉，然后歸為虛無。

“沒事，哥哥在。”凌楚低語。

“嗯，你養我的。”凌落淺笑，而后腦海中的混沌，如四散的潮水般退開，眼神重復清明。

她站直，目光灼灼地看著隔著凌明磊和凌明淼的那一大家子人，沉聲：“爺爺，讓她把話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