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是不明白二伯母這到底是什么想法了,難道說折磨自己的兒媳婦就這樣好玩嗎?還是只有這樣才能有成就感?
蘇幼貞有心去看看張氏,可是去也知道自己是未出閣的女孩子,這樣的時候最好是遠遠的避開才好,只等到了明日都安定下來再說。
蘇幼貞等了很久也沒有見母親回來,只能自去睡覺。
第二日早上蘇幼貞去母親房中請安的時候,看著母親的精神很是不好,忙就上前問候。
“你也別操心我了,我這里沒事,不過是昨天晚上沒有休息好。”三太太說話的聲音都有些無力。
她身子自從生了欽哥兒就一直不好,將養幾年略有好轉,又生了貞姐兒就再也沒好過了,如今更是一直都小心將養,這樣熬夜的事情幾乎沒有。
蘇幼貞從母親不好的面色,便想著昨晚上大概是出了大事。
三太太也沒多說話,到底有些事情是不好對女孩兒說的。
她只帶著蘇幼貞和鍾哥兒同去給蘇母請安。
才到了蘇母的院子門口,就見二太太正跪在門口,哭的棲棲遑遑。
蘇幼貞就想著這樣大冷的天,只怕是跪的時間長了,難免會傷到膝蓋。不過再看看二太太膝下有厚厚的蒲團,也就安心了許多。
二太太的周圍擁簇著不少丫鬟和婆子,卻連一個蘇母房中的人都不見,都是她自己身邊的人。
這會子誰也沒有說話,只是陪著二太太。
三太太帶著蘇幼貞姐弟兩個,也不知道是該進去還是不該進去了。
正在為難的時候,卻見蘇母房中的丫鬟南燭走了出來,因看到了三太太和蘇幼貞等人,忙就笑著請進去。
三太太只能帶著蘇幼貞姐弟對二太太行了禮,然后走進去。
二太太看著三太太帶著兒女進去,只是連哭都忘記了,只是瞪著眼睛看著。
她就不明白了,為什么自己做什么都是錯的,這一次明明自己也是無心之失,只不過就想給張氏教導些規矩,免得她不把自己找個婆婆放在眼中,這有什么錯?
只是這張氏自己也是個糊涂的,連自己懷孕這么大的事情都不清不楚的,如今就連自己都連累了,讓自己平白在這里受辱。今日的事情傳了出去,還不知道自己要被人怎樣說。
二太太李氏,祖上是隴西的望族。李氏做官的人多,子嗣更多。二太太原是旁枝,兄弟姊妹一共十來個,上面有五個哥哥一個姐姐,下面還有兩個弟弟兩個妹妹。
早年李氏未出閣的時候,就經常見到母親讓幾個嫂子立規矩,還經常說是嫂子們做的不好。李氏心下一直就覺得做婆婆就應該是那樣,兒媳婦有什么不是的地方,就該指出來,讓她改正,絕對不能心慈手軟的姑息。
雖然她做蘇家的媳婦這些年,婆婆從來都沒有對她大小聲過,她就一直覺得是自己找個兒媳婦做的好,可是卻不想,昨晚上婆婆一點面子都沒給她,居然讓人把張氏搬到了自己院子的小跨院里去了,這不是打自己的臉嗎?
蘇幼貞到了蘇母房中,卻見蘇母正躺在東次間臨窗的炕上,臉色也很不好。
“祖母這是怎么了?那里不舒服?怎么不找大夫來瞧瞧?”雖然從母親的神色和剛才門口看到二伯母的臉色上,蘇幼貞已經猜測出來一些,可是她覺得自己不過才是七八歲的年紀,這樣的事情必定是不太懂,因此便直接爬到了炕上坐在蘇母身邊小心翼翼的問道。
看到三房的兩個孩子,蘇母臉色稍微好了一些,卻也只對蘇幼貞說道:“祖母沒事,不過是昨晚上沒有休息好,不必請大夫來。”
府中出了這樣的事情,那里能讓大夫來看,還不夠丟人現眼的。
蘇幼貞便點頭,然后在蘇母的額頭上輕輕的按摩著。
房子里安安靜靜的讓人覺得壓抑,可也只是片刻時間,五太太、六太太都帶著孩子來了。
眾人見了蘇母不舒服,雖然都不敢大聲說話,可卻也少不了要問候,屋子里立刻就有些亂了起來。
昨晚的事情雖然發生的晚了,可到底是一件震驚府中的大事情,好端端的大奶奶,因為要給婆婆提洗澡水,所以小產了,要是給不知道的人聽了,還只當蘇家落敗了,連粗使婆子都沒了。
蘇家五太太、六太太等人都已經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只不過這會兒老太太不說,她們也不好問。
“二太太呢?”又過了一會兒,蘇母問道。
“二太太還在院子門口跪著呢。”繁縷忙就賠笑說道。
二太太到現在已經鬼了一個時辰了,可是老太太的氣卻像是沒有消一般。
“讓她跪著,好好的孩子,給她折磨成什么樣子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出來的,連這樣的事情也能讓孩子去做。我們家里養著這么多的下人是做什么的?還是我這個做婆婆的薄待了她,沒有給她服侍的人?”
說起二太太的時候,蘇母明顯還是很生氣,不過再說道大奶奶的時候,蘇母卻差點兒掉下眼淚來了。
蘇幼貞心中就咯噔以下,暗自想著,只怕是大嫂子不太好,卻不知道大嫂子如今在什么地方呢,是誰在照顧著。
“母親不要和二嫂子生氣了,要是傷了身子反而不值當。”五太太見狀,臉上堆起一點兒笑容說道。
二嫂子心也太狠了,就算是要給媳婦立規矩也沒有這樣的道理,難不成兒媳婦是粗使丫鬟不成?就算二嫂子和自己都是庶子的媳婦,婆婆也從來不曾這樣作踐過。
“五嫂子說的是,就算是二嫂子有再多的不是,您就原諒她一回吧。總是做了婆婆的人了,讓她就這么在外面跪著也不好看。要不然您就讓她進來,便是罵幾句也使得。”六太太裝作不知道內情的樣子對蘇母說道。
她這不勸的時候還好說,這一勸,反而讓蘇母更加氣惱了,只道:“就是因為做了婆婆,如今做事情才越發的沒有章程了。”
蘇母這話就重了,這些年來,她還是第一次這么重的說自己的兒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