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成、皓?”白七月坐在自家新老公的車里,攤開小紅本仔細看了一遍,念出了上面的名字。
依據身份證號碼提示,這人比自己大了三歲,妙齡二十九。
握著方向盤的男子此時面目溫和,搭在方向盤上的一雙手白凈修長,指甲修剪得細致整齊。
“對,這就是你老公的名字。”他聲音如春風拂面,帶著柔和的笑意。即便是這樣揶揄的話,說出口也像真的一樣。
白七月越過黑框大眼鏡看向他,這人已不見了方才的威嚴和壓迫,但她覺得這是應該是真正的他。
“你好。我叫白七月,是迪星傳媒的廣告設計師。”自動忽略掉他不知何意的話,她禮貌地介紹自己。
這樣,他們應該算是認識了吧。
先結婚再認識,她和他的相處方式倒是真的與眾不同。
出于禮尚往來,謝成皓也回道:“我在盛安國際,有事可以來找我。”
“呃,好。”她順從道,一頓才反應過來,“盛安可是數一數二的房地產公司,你們待遇一定很好吧。”
白七月說的可是真心話,在這房地產業發展的黃金時期,房產公司的人閉著眼都能掙錢。
聽說盛安的清潔工的工資都比外面要高,想來應該也有跡可循。
謝成皓微笑:“還不錯,除了平時花銷,每個月還能剩那么一點。”
他自動自覺地把自己往小打工仔方向靠,也好配得起這身草根化的行頭。
“那你的車……”
白七月有些懷疑,他說的一點點是幾多少。上下班都開車了,單看油錢也不少了。
“朋友的,二手車。”
大眼鏡后的烏黑眼珠繞著車子轉了轉,了悟地點了點頭,這樣就說得過去了,這車確實舊了點。
謝成皓忍著笑的唇角無聲地抽了抽。
白七月眼光向車窗外掃了一眼,離自己租住和房子還有不近的路程。
請了一天的假,沒有必要這個時候再回去上半天的班,工資不好算。
現在不過十一點,一下午的時間要做什么,她還沒有想好。
“今天的事,謝謝你啊。”她笑笑開口,巴掌大的小臉配上那副大框眼鏡讓她此時的笑有那么幾分開然的呆萌感。
當然,這有可能只是錯覺。
謝成皓手握著方向盤,透過后視鏡望著她,莞爾一笑:“你要怎么謝我?”
白七月垂了頭去略一沉吟,扶了扶眼鏡:“這個時間,請你吃飯吧。”
“飯就免了。要是吃你……”
他將她后視鏡中映出的小臉仔細打量一遍,“這主意倒是不錯。”
白七月:“……”
“我們都領證了,這樣不是很應該?”專心開車的男子說得云淡輕,略帶笑聲的話里顯示著他格外輕松愉快的狀態。
“我說謝你的意思是,你什么時候有空,咱們去辦離婚?”白七月微紅的小臉終于抬了起來,緩緩說道。
她說這話的時候,車子已然是駛進停車場的節奏。
睜大黑框眼鏡后的雙眼朝外望著,心里倒是舒服了一些,還好這人不是狠,否則……
“喜歡吃什么?”謝成皓為她拉開車門,極紳士地請她下車,溫文爾雅地詢問。
“就那一家吧。”白七月下車,第一眼就看到了一家火鍋店,伸手指向那家店。
說完,不著痕跡地看向謝成皓,但是卻沒有看到預期的效果。
白七月雙眼無意識地眨了眨,現在不怕,等會看你怎么哭。
表面垂眉順目,內里斗志昂揚的白七月大步朝那家火鍋店而去,身后的男人跟得緊,但是喉結無意識地緊了緊。
白七月一進火鍋店就熟門熟路地點了份香辣鍋底,連帶著一應食材。
一系列動作完整連貫,以至于謝成皓完全沒有插上手。
鍋底上桌,他還沒有看上一眼,就已經聞到了那股極致的辣,直往鼻子里鉆的辣。
再看一眼那通紅一片的湯汁,整個胃都跟著扭曲了起來。
“真香!”白七月自動忽略掉謝成皓看到鍋底時那僵硬的臉色,小臉往前一湊,深嗅了一下,陶醉地贊嘆。
在他更加僵硬的面色里,白七月完全投入地往紅油漣滟的鍋底里投著羊肉、肚絲、寬粉等一系列的涮品。
到紅油湯鍋再次沸騰起來,她揚起小臉提起筷子邀請道:“今天我高興,我請請客。開動!”
“好。”謝成皓只簡單地吐出一個單音字,便她一臉期許的目光下提起了筷子。
隔著一層水霧,他看到白七月拿著小漏勺將沾滿了紅油的涮品裝進他的食碟上。
給自己也撈了一勺菜,稍稍沾了麻醬,她揚著笑臉朝他道:“你快嘗嘗看,這里的火鍋可是很有名的。我和幾個朋友經常來吃的。本來說了今天我領證,明天就到這里請她們吃飯的,沒想到……”
她絮絮地說著,可是后面提到領證神色就黯然起來。
垂了頭去,提起筷子夾了一塊羊肉,小口地吃了起來。
“明天我請她們吃飯。”他眉間帶了一絲不忍,淡笑開口。
她未置可否,只垂頭小口中咀嚼著。
他修長的眸子注視著她,她嘴很小,因為吃了些辣更顯得唇瓣粉潤飽滿。
而且她吃相很優雅,全然地閉合著唇瓣,細嚼慢咽幾乎聽不到響聲。
氣氛淡下來,他只得提起筷子吃菜。
可是剛一入口,那鋪天蓋地的辣味就席卷了他第一顆味蕾。
不得不承認這火鍋確實很香很辣,很有特色。
可是那火辣辣的熱度卻教他有些吃不住。
但目光轉向對面的女子,見她吃得那般從容淡定,只好硬著頭皮繼續吃。
好在旁邊有侍者送上的冰水,他還可以偶爾喝上一口。
但是不肖片刻,額頭上脖頸間已是汗珠滾滾。
拿著餐紙一遍遍地拭去額頭的汗珠,將餐紙握在手里,繼續把碟子里的最后一片菜葉吃凈。
白七月眼角的余光早就看到了一切,她淡淡抬頭看了他一眼,微笑道:“很好吃吧?”
“嗯,好吃。”他一邊流汗,一邊鎮定地微笑回道。
白七月眼鏡后的小臉笑得愈加燦爛起來,拿起小漏勺,先給自己加滿了菜,又撈了一勺送到他的碟子里。
“好吃你就多吃點。”
說得極是熱情,全然沒顧對方的黑臉,還有想要把碟子藏起來的想法。
看著他繼續跟那些裹了一層辣油的菜斗爭,白七月黑框眼鏡后的眸子里終于閃過一抹快意的光。
想要吃她豆腐哪有那么容易?就是嘴上說說也不行!
“謝哥!”一道男聲自白七月身邊響起,她抬眼看去,才確定站到自己旁邊的人叫得正是謝成皓。
白七月目光一長,看向那個小伙子,白襯衣黑西褲,長相普通,卻是精神十足的精英范兒。看這情形,應該就是謝成皓的同事了。
“小吳,是你。”謝成皓此時就像剛被人沸水煮過才被撈出來一樣。見有人來,極為淡定自在地拿餐紙抹掉額上的汗滴,一派我被煮,我樂意的牛叉樣。
小吳臉上現出一些尷尬神色,卻不拘泥,在白七月拉了張椅子坐下。
“這位是誰呀?我可從來沒見過?”
謝成皓朝他一笑:“這是你新嫂子!”
白七月微微冷汗,虧他說得出口。
他們,熟嗎?
小吳一看就是天生的直腸子,絲毫沒掩飾自己的驚喜。
“原來謝哥把嫂子藏這么好,咱們兄弟們可都不知道呢!改天帶到公司去叫大家都認識認識吧。”
謝成皓也不推辭,笑道:“沒問題。”
接下來的事,白七月沒有繼續聽下去,只知道小吳一直在追問兩人相識相戀的經過。
而謝成皓很會打太極,兩人完全空白的過去硬是給他編排得浪漫又神秘。
最后小吳自以為很有眼色地退到旁邊自己原先的位置上去,在自己一堆朋友里又將謝成皓已是名草有主的事大肆渲染一通。
此時的白七月心中已經沒有任何詞語能夠形容。
她這是被算計了呢,還是被算計了呢,還是被算計了?
他們那婚,什么時候才能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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