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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木已成翕

第二十四章

木槿呈一個大字型躺在地上,自從沒去醫院以后,生活就像是停止了前進,程翕這幾天就如突然消失了一般,木槿想著是不是她那番話真的起了作用,讓他意識到其實他并沒有那么喜歡她,所以,也就順著她的意思給兩人一個相互解脫彼此的機會,可是,她的意思明明是等著他承認說喜歡她啊。

木槿從程家回來以后,并沒有向任何人提起那件事,甚至是她的父母。她那么了解她的他們,若是她說她和程翕不能在一起是因為門不當戶不對,那她的父母一定會自責說是他們沒有給她一個好的家庭條件,所以遺憾她沒能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可是她卻從來不會那樣以為,就算是家里條件最艱難的時候,他們也竭盡所能的將所有最好的都給她,從小到大她雖不是擁有天下所有好東西的公主,可是她喜歡的東西他們從不吝嗇給她,除了這些,他們還給她所有的愛,讓好多人望塵莫及此生都不一定能體會到的愛。

大大:木槿,你給我滾出來。

聽到消息提醒,木槿起身打開對話框,問道:怎么了?大大,這么久不見你兇我干嘛?

大大:你給我解釋這段話到底什么意思。

大大將截圖發給她,上邊寫著這樣一段話:合羽還是沒能和思君走到最后,他也沒能如期望一般在暮年時分送走斑駁白發滿臉皺紋的思君,如今,只能站在她的墓碑前,看著她依然笑顏如花的照片,她走在了她最美的年華,讓時光永遠停在了她的二十五歲。

大大:你那么喜歡你的程翕,你不是說所有的故事原型都是你們嗎?你這是不打算和他走到一起了嗎?

木槿沉思片刻,在大大一頓狂轟濫炸的攻勢下,終于繳械投降。

木槿:大大,你冷靜的聽我說,我覺得我們走不到一塊兒了,那些我所期望的美好他原本就沒有打算給我,聽說只是因為我像一個叫做阿離的姑娘,而恰好出現的時候正是他失去她那段時間,填補了他的空白,他只是把想給她的彌補在我身上,這樣也許也算的上今生沒有負她。

大大:你這是什么狗血的劇情?晚上夢做多了吧。

木槿:藝術源于生活高于生活,所以,我運氣好剛好遇到了。

大大:你就打算你這個故事以這樣的結局收尾?

木槿:不好嗎?我們身邊那么多相愛的人,都敗給了生活敗給了現實,何況在我們自己架空的時代,沒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壞事兒吧。

大大:我們架空的故事里那么多的男女主角都在一起了,你就忍心讓你的兩個孩子流落分散在世界的兩端,此生都不要遇見了,你就打算做一個狠心的后媽?

木槿:大大,還記得《金粉世家》那部電視劇嗎?小時候我只看到了金燕熙和冷清秋兩個人之間浪漫的追愛過程,那時候想著要是以后長大也有一個這么喜歡自己的人,絕對不要像冷清秋一般矯情。可是我沒遇見那個如此喜歡我的人,倒是遇見了一個我極其喜歡的人,哪怕我赴湯蹈火為他,估計也始終抵不過一個已經不存在的人吧。或許我也曾遇見了那么一個人,只是我沒有好好珍惜。現在,當再次看這一部劇的時候,當看見最后兩人背道而馳的時候,我忽然發現再美的感情在世俗面前還是脆弱不堪,金燕熙最后給她母親告別時說,要是此生找不到冷清秋母子就再也不要回來,天知道世界上緣分已盡的兩個人要怎么才能在相遇,等到容顏已老,人群中再見你是否還相信她是你要尋找的人?

大大:這就是你的理由?既然不在一起你就不能讓他們好聚好散,為何要讓思君離開。

木槿:故事原本思君和合羽是最相愛的兩人,但現實也確實思君離開了這個人世,我不是他的良人,不是故事中的思君。

大大:我知道了,你好自為之。木槿,若是你真的想清楚了,不要做那個思君,那么就離開那個合羽吧,每個人的生命中或早或遲都會有一個金燕熙在你看不見的地方默默喜歡著你,即使你的金燕熙給不了那么轟轟烈烈的浪漫。

木槿發給大大一個笑臉,關了電腦。程翕是她心口的那顆朱砂,即使如今面臨腐爛出現裂痕,忽然被人血淋淋的撕開這個傷口還是隱隱作痛,畢竟目前她還是愛他更多。

是的,她的故事終于要就此完結。最后的最后,合羽還是沒有和思君在一起,木槿本來想寫著是因為思君的成全,可是如果她把自己當做現實生活中思君,她本來就沒有那么大度也沒有那么圣母,更沒有需要她去成全的人,所以索性就讓其中一個人死了吧,那么到底讓誰死卻又無限的為難她自己,后來,死的還是思君,就像思君和合羽之間的感情一樣,埋葬在了彼此的未來。你看,即使面對如此殘忍的事實,她還是愛他的,到最后,即使不是現實生活,她都想著要把所有美好的祝福留給程翕,她都舍不得讓那個先離開的人變成他。而真正面對的事實是,現實生活中他都沒能給一個她做思君的機會。

開學前的一個星期天下午,她接到許愿的電話,許愿在那邊詢問她最近有沒有程翕的消息,是說程翕已經好幾天前就斷了聯系,也沒有到醫院,去了他家也沒有人。而當木槿問他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情的時候,他說:“是在她的忌日那天。”

“她”,又是她,他們的感情似乎最大的敗筆就是這個自己從未見過的人。

木槿掛了電話,即使知道他因為她將自己藏起來,可是在她的心里,對他的關心和愛仍舊占據上風,她瘋了一般去了所有他可能去到的地方。直到凌晨時分,她仍舊沒能找到他,甚至是梅林也沒見到他的身影,她頹敗的蹲在他家門口,蜷縮在自己的懷里默默留著眼淚。她嗚咽著說道:“翕哥哥,為何你要如此狠心,你出來好不好,我離開你,你出來好不好,至少讓我知道你現在還是安好的。”

腦子里忽然閃現出那只精致的鎖,還有那個神秘的房間。她急匆匆的站起身,將背包里所有的東西倒在地上,找到他曾硬塞給她的那個備用鑰匙。她胡亂的將東西塞回包里,顫抖的手打開房門,下一刻,她所有的猜測都應驗了,朝著屋子唯一的光源走過去,那扇門半開著,她推門而進,屋里整齊的放著一些東西,能看得出來,是一個姑娘極其珍藏喜愛的,屋里大大小小各個角落都掛著照片,那是個笑容明媚的女子,只是臉上病態的蒼白讓人心疼,木槿盯著那些照片良久,還是不能確信他們說的話,她不知道究竟是自己什么動作做什么事讓他誤以為她是她,她像她。

她走到那個靠著一個大娃娃的閉眼休息的人身邊,盤膝坐下。

程翕睜開眼,輕輕地喚了一聲:“阿離。”當看見面前女子凝結在臉上的笑,還有眼里無限的失望,忽然意識到什么。

木槿轉過頭不看他那深情的眸子,畢竟他所有的深情并不是想要賦予她。她深吸一口氣,哽咽的語氣問著:“翕哥哥,她是這樣叫你的吧。”

程翕站起身,低頭看著她,沉默半晌點點頭,肯定了她的疑惑。他舉步向屋外走去,她起身跟在他的身后。

“木槿,你都知道了吧。”他倒了一杯水遞給她。

木槿點頭:“不只是知道了,似乎比你想象的還了解的多。”

“那就好,我就不用再解釋那么多了。”

“所以說你還是什么都不說,是吧?”

程翕不說話,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這個城市的夜色,他說:“這里是她最喜歡的地方。”

“那估計這里是我這輩子最討厭的地方吧。”木槿站起身,不愿意去觸碰那些承載著他和那個叫做阿離的女子的一切東西。

“連你也要打算離開我了。”他開口說道,語氣那么肯定。

“你沒想過要留下我?”

“你早就想好離開了不是嗎?為了你的學業和你的未來,你和我父母做的交易,你還要繼續瞞著我?”他轉頭目光盯著她,帶著諷刺:“我原以為你和她那么像,我原以為我可以放下一切哪怕是阿離也想要和你在一起的時候,你的選擇卻不是我。還真是遺憾。”

木槿愣住,她解釋道:“你在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

“木槿不要再裝了,你去了我家,見了我父母,同意了他們給你開的條件。”

“我說我什么都沒有接受你會相信嗎?”

“那當初為何你要獨自一個人去見他們,為何之后什么都不像我解釋?你現在出現又算什么,想拿著一切想我炫耀,告訴我活該我就是那個被拋棄的人,告訴我不管是誰都可以棄我不顧,都可以不考慮我的感受?”

“所以說你還是不信我?”不是她不想說明,而是當一個人不愛你的時候,你的所有解釋不過是借口。

“不是我不信,是那些證據啊,木槿。”他轉身進入房間,從抽屜里拿出一份合同,上邊有她的簽名還有手印。木槿看著他仍在她面前的那份合約,若不是她極其肯定自己并沒有做這樣的事情,她都懷疑那些字真的是自己寫上去的,一筆一劃都那么像。

她彎腰一張張撿起那些分散的紙張,整齊的放在他的面前,她說:“對不起,我無話可說,程翕,我一直以為我們就算沒有愛,也能做彼此生命中那個相互扶持的人,可現在我發現,我們之間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那這份感情就算我苦苦死撐,又有何用。抱歉,毀了你心中那個她該有的樣子。”

程翕盯著她毅然轉身的背影,眼淚順著眼角溢出。他都已經以為她是他的了,她都完全不再是他心中的阿離了,為什么,給了他所有的希望,卻又深深掐滅他的感情。他輕輕對著她呢喃道:“木槿,抱歉翕哥哥不能給你一個明確的未來,原諒我的弱小,原諒我只能用這種方式做最后愛你的方式。”

程翕拿起電話,聲音淡漠卻又冰冷:“我答應你所有的條件,明天我就按照你的要求離開,去你所說的地方,和那個你安排的女人在一起,當然,至于我會不會去愛那個女人會不會對那個女人好就是我的事情了,你要向我保證她能有一個安康的未來。”電話那邊傳來一個男人勝利的笑聲。

木槿和程翕,他們的愛始于心動,卻不能終于白首,只能止步在一年后的今天,就像是躺在墓碑中再也不能嚷嚷著讓合羽說愛她的思君一樣。人死不能復生,那么逝去的愛呢,在某一天,還能不能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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彥晞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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