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當木槿醒來的時候,恰好頭抵著某人的下巴,手依舊緊緊的摟著那人的腰,抬頭望那人,抽出一只手,揉揉惺忪的睡眼,嘴角揚起一抹笑,那人低頭看她,在她額間落下一吻笑道,:“木木早上好,睡得好嗎?”她點頭。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聲音比往日似乎更加有誘惑力,聽上去有點嘶啞和少有的慵懶,她靠在她的懷里舍不得離開。
“小六啊,只要有你在我身邊,我就覺得格外的安心呢?”她嘟著嘴,扯著木林森那冒出來的點點胡茬說道:“該起床了啊,可是還是想膩在你的懷里啊,怎么辦?”
他放任著她親密的動作,笑道:“沒關系,以后日子那么長,我可以抱一輩子的。對嗎?乖,起床了,不然該遲到了。”
“嗯。”木槿不舍得離開他的懷抱,起床洗漱,他穿著睡衣,走進廚房為她準備一杯熱水和早點。等著她洗漱好,坐在桌邊吃早點,他打開收拾好的行李箱,拿出清單在核對一次幫她所準備的東西是否有什么不足,然后才顧著自己洗漱換衣服,等著他收拾好自己,已經到了必須要送她離開的時候,無奈只得提著行李箱先下樓,催促著木槿快點換鞋。
木槿心疼的看著他為她完一切,卻來不及吃早點,他總是囑咐她注意身體,卻往往忽略了自己。木槿背著包,端著桌上的牛奶杯,又往自己背包里塞了幾個便攜小蛋糕,才在他催促中快速下樓。
她拉開駕駛座旁邊的車門,將牛奶塞在他的手上假裝不滿的說道:“你下來,我來開,我在書包里給你帶了幾塊小蛋糕。你總是說我不好好照顧自己,你看你這樣,我走這么半個月也不放心啊。”
他笑笑,接過牛奶咕嚕嚕喝下去,將杯子放在車上,揉揉她的頭發,說道:“你今天趕路會很累,之后還有會議,我沒關系。”
她不滿的嘟著嘴,嘀咕著:“可是……”
“沒什么可是的,快上車吧,天涼,別感冒了。”他打斷她的說道。
木槿無奈,他決定了的事情,總是不會輕易改變,特別是在關于她的事情這一方面就更是固執,只要認為自己是對的,就絕對會按照自己想法去要求她。而對于他的這些霸道的好她都欣喜的接受。
兩人到達機場,木槿距離和老頭子約定的時間所剩無幾,木林森提著行李箱在她前邊走的飛快,她跟在他身后牽著他衣服的一角,像個長不大的娃娃。
“你看看都幾點了,我這么大歲數還讓我等你合適嗎?”老頭子瞪著木槿,將手上的資料箱塞進她的手里。
“抱歉先生,是因為我的原因讓木木遲到了。”他恭敬的對著老先生鞠躬,以表示自己的歉意。
木槿攥著木林森的手,不滿的瞪了一眼老頭子抱怨道:“老人家的,還欺負我們這些小輩,最主要是還欺負我的小六,你信不信我把你一個人撂在這里,讓你一個人去啊!”說著,還煞有介事的將資料箱塞回老頭子的手里。
“哼,你這小沒良心的。”老頭子轉身走在前邊,說道:“你們兩個在聊聊吧,這一分開可是半個月啊,年輕人我懂。”說完,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木木,你去了以后好好照顧自己,我怎么把你送走了,你回來以后就要是什么樣子,知道嗎?”他替她將松松垮垮的圍巾重新裹好,湊近她的耳邊調笑道:“要是木木回來不聽話,我可是要打屁股的哦!”
木槿紅著臉,嗔怪的看了一眼他,接過他手上的東西,說道:“好了,知道了,快回去吧,你還要趕著去上班呢。我會好好照顧自己,快,再給我抱抱。”說完,鉆進他的懷抱,死死的抱住舍不得放手。
“快走吧,你們老頭子在等你了。”他笑道,將她拉出自己的懷里,伸出手寵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子,目送她進入安檢才離開。
木林森剛送走木槿,走出大廳到停車場準備去單位,便看見從旁邊的車上走下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人提著箱子,急匆匆的準備趕往候機大廳。木林森皺著眉看著他的背影,他記得她昨天告訴他說只有她和老頭子,這個人是不會去的,那為何現在會出現在這里?他們是去同一個地方嗎?她是真的不知道還是有意瞞著自己?那若是瞞著自己,是為了怕他難過還是說明了自己心虛?木林森回想從昨天到現在的一切,似乎沒有什么和平常不一樣的地方,唯一的就是她突然之間變得很是在乎他。木林森隨著自己的思緒越飄越遠,想到的東西更是越來越離譜,被一陣寒風拉回現實,暗罵自己最近過于敏感,惱怒自己居然不相信她。
木槿懶散的靠在座椅上,看著機窗外的跑道,不知道在想什么?
“想什么呢?這么心不在焉。”來人坐在她身邊,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木槿隨著聲音轉頭看著旁邊此時正對著她笑的燦爛的程翕,狐疑的問道:“你怎么在這兒?”
“和你一樣,去參加會議,每年年終的時候不是都有嗎?”
木槿上下打量他一眼,轉頭狠狠的翻了一個白眼,小聲罵道:“我靠,老頭子就不能說清楚。”早知道會遇見程翕,她寧愿和他分開三個月,寧愿趕在過年前回家,也不來撿這個看似相當劃算的便宜。
“怎么每次見我都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我的變化有那么大嗎?”他找了一個盡可能舒服的位子坐好,問道。
木槿深吸一口氣,搖搖頭,不說話。
沉默半晌,他再次開口:“我記得你以前挺會找話題的,怎么如今倒變得沉默寡言了?”
“我和你說什么?”她問道,眼里有著絲絲的不滿,她最討厭的便是有人和她提從前,提關于他的從前,往事這種東西就只適合封存在過往,反正回不去,提起來反而徒增悲傷,更別說還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所以從他本人嘴里聽他說過往,她甚至覺得有著嘲諷。
“我走的這幾年過得好嗎?”他淡淡問道。離開某個人的時候,沒有想過會再見,所以那個人過得好過的壞都無所謂。但是,當她再次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的時候,心里那種想要了解她的渴望就像是一個涉足在沙漠中的人對水的愿望。
她拄著頭望著窗外的云層,滿篇的腹稿,想著到底將哪一篇深情并茂的朗讀給他聽,可是于事無補,良久開口說道:“怎么說,還不錯。”想罵臟話,畢竟心里的傷疤是他留下的,想說謝謝,畢竟他對她好過,但是這些都過了,過往的天時地利在如今沒有半點用處,如今生活依舊還要風輕云淡般繼續下去。那么舊人過得好壞又與你有什么關系呢。
“倒是少了往日的熱情,變得冷冰冰的。”
“拜你所賜。”她說的輕巧,他卻愣在位子上。是啊,拜他所賜,當初他的別離到底給她留了多少傷痕她才會如此說。
“抱歉。”他轉頭看著她。
“遲到了這么多年,說這些有用嗎?”她轉頭看著他的眼睛輕佻眉毛,語氣里含著淡淡的諷刺。
“不知道,但是總是要說的。”他牽強的笑道:“倒是變得更加咄咄逼人了。”
木槿不以為意,是啊,她是變得咄咄逼人了,曾經她以為只要懂事乖巧的生活在他身邊便可以一生一世,可結果呢?
“也許吧。”她長嘆一口氣,恨不得將心中積壓已久的郁結全部呼出來:“對于我愛的人,他可以在我生命中在我對他的感情中走的順風順水,我可以事事遷就,甚至可以是無限制的放低我的原則。而對于我放棄去愛的人,我為什么要心平氣和的去接受他攪亂我的生活,是不是還要張開懷抱說歡迎之類的話語?”
“原來我是被放棄的那個人。”他苦笑道。
“程翕,我想你搞反了,我才是那個被放棄的人。”她指著自己一字一句的說道:“當初是你不要我的。”
“我知道。”他除了這幾個字,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應付她的話語,因為她所說的都是事實,無可反駁的事實。
兩人陷入長久的沉默,直到下機,他自然地接過她手上的資料包,她也不拒絕,不想再大庭廣眾之下和他有過多的話語和拉扯。
找到入住的賓館,他將她送到房間才離開,木槿走到老頭子屋子討論今天下午的議題,坐在沙發上,拿出資料放在身邊,開始一頁頁閱讀起來。一會兒拿出筆勾勾畫畫,一會兒又在隨身攜帶的筆記本上記錄著什么。
“木槿,你和程翕認識是嗎?”老頭子坐到她身邊,將泡好的咖啡遞給她。
木槿依舊低著頭,隨口答道:“豈止是認識,我曾經最喜歡的人呢,喜歡的差點連自己都放棄了。”
“老師我以前也有一個很喜歡的姑娘,為了學業不得不離開,我們相約她說會等到我,可是,我回來之時她已嫁做人妻,當時的我也確實是心灰意冷,可是又有什么辦法。”
木槿聽的入神,放下筆,抬頭看老爺子那張陷入回憶的臉問道:“那后來呢?”
“后來?哪里會有什么后來,我知道后便離開了。”老頭子瞪著大眼說道。
“后悔啦?”木槿湊近老爺子眼前,笑的那叫一個欠扁。
“不,只要她過得好有什么后不后悔,反正那個人對她很好。”老頭子轉頭看向木槿:“你們是怎么回事?”“我們?”
“是啊,你不是結婚了嗎?”
“嗯啊,大三那年就結婚了,剛到能領證的年紀。”
“因為什么呢?”
“因為愛情,你信嗎?”她挑眉笑著說。
老頭子笑著搖頭嘆息,起身留給她一個人的空間。
本書由瀟湘書院首發,請勿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