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門開了，夜離站在門口看著夜月瑤。

“師傅。”夜月瑤開口。

夜離整個人看上去憔悴了不少，看著夜月瑤發了會呆。“剛才為師不該對你說那樣的話，是為師錯了，你也不用再去想這些糟心事了。”

夜月瑤走到夜離身邊，仰著頭望著夜離，認真的說道：“師傅說的沒錯，這點事都想不通，我如何能做師傅的徒弟。我已經想通了，所以也不再迷茫了。”

看著夜月瑤的眼睛，夜離仿佛置身于寒冬臘月。“瑤兒你？”夜離這會兒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首先，丞相府容不下我的是柳氏，她的出生的不低，又是妾，所以想盡方法也想要做夫人。那會娘親生下我身體受到了損傷，所以這才給了柳氏可乘之機。聽宋琳說我娘親是被柳氏下的慢性毒藥害死的，等我娘親死了后，她們的目光就對準了我，只要我再出事，那丞相府的夫人遲早就是柳氏，那宋琳就不再是什么庶女而是嫡女，她的弟弟宋佑也回事是嫡子。

至于老夫人郭氏，她是柳氏的姑母，自然也會幫著柳氏。所以我娘親和我才會這么不受她待見，我娘親的死她也脫不了關系。

整個丞相府的人都是幫兇。娘親死了，娘親身邊的丫鬟嬤嬤要么投靠柳氏，要么就是死了。這筆帳，我會找他們慢慢討回來。

但是娘親為何不離開丞相府，何為甘愿去死，這點我倒是想不通。胡亂的猜了幾個可能，一是娘親有了我，舍不得我，但她大可帶著我一起走，或許是不希望我沒爹吧；二是娘親身上沒有足夠離開丞相府而生活的銀子，其他的我實在想不到了。”夜月瑤平靜的說道。

夜離聽了后眉頭緊皺，問道：“為何，你與你娘一樣，都要袒護他？那個無情無義的人。為何要袒護他？”

夜月瑤搖頭，說：“不應該，他應該不會的。”

“何為不會？你娘中毒，他知道，但他不敢言，因為郭氏是他娘；你被扔到荒郊后山，他也不反對，因為郭氏是他娘。他為了面子上的孝道完全不顧你們娘倆的死活！你懂了嗎？！他從來就沒有在乎過你們，而你們又都傻傻的去維護他，最后結果呢，你娘死了，你也差點被狼吃了！你娘是為了那可笑的愛情而死，你現在又為了他給你可笑的親情差點送了命。”夜離的情緒很是激動。

夜月瑤低著頭，最終抬起了頭，說道：“師傅對娘親的情，瑤兒在此算是見到了。娘親雖然沒了，但她一定是幸福的，因為有師傅這樣重情重義的男子一直默默守護著她的一切。瑤兒把所有事都想通了，所以就沒有心魔了，學起東西來應該要快的多吧！從現在起，瑤兒一定會努力學習。師傅，請教瑤兒吧。”

夜離糾結了一會，最終還是笑著說道：“挺聰明的，跟我來吧。”夜月瑤點頭跟上。

從這天起，夜月瑤每天都在練，兩個時辰的馬步，兩個時辰反復練招式，剩余時間都沉浸在書房里。

七年后

“錚！”優美的琴聲戛然而止。少女的手也停住了，然后怔怔的看著琴。

夜離一手拿著信，一手端著茶，“瑤兒，這個月你已經斷了七條琴弦。不知何事讓你如此困擾，心緒不寧？”夜離喝了一口茶問道，少女正是夜月瑤，年十三。

“師傅，我會續好弦的。”夜月瑤放下手淡淡的說道。最近，她又夢到七年前的那個夜晚，那個無助又絕望的夜晚。

夜離嘆了口氣放下手中的信說道：“天下啊，又不太平了。十年了，我鳳塵的狼煙又升到了天空中。百姓又過上了顛沛流離的生活，北冥又來犯我鳳塵。”

“師傅，徒兒能做些什么？”夜月瑤聽懂了夜離的話站起來問道。

“下山，平戰亂。”夜離神情有些恍惚，似乎想起了很遙遠的事情。

夜月瑤聽了后低頭想了一下，然后抬起頭堅定的說：“愿為師傅解憂。”

夜離一下子回過神來，盯著夜月瑤許久說：“去吧！做完你該做的事和你想做的事就回來吧，為師在這等著你回來。”

夜月瑤聽了后就直立立的跪了下去，磕了三個頭，說道：“師傅，以后徒兒不在師傅身邊就不能照顧師傅了，還請師傅原諒徒兒的不孝。”

夜離連忙扶起夜月瑤，說道：“為師知道。但是戰場多變，你自己也要小心一點為師，為師等你回來。”

夜離的聲音有些沙啞，夜月瑤抬頭看著夜離。平時夜離都不會有任何情緒，喜也好，悲也罷，他都是一笑而過。

夜月瑤對著夜離笑，說：“師傅，帶徒兒出去吧。”

“機智如你，又怎會出不去呢？”夜離寵溺的看著夜月瑤。

夜月瑤說道：“師傅，你都知道啦！”

“嗯，你的那點動作為師還是了解的。為師之所以不教你陣法是因為陣法不能用教，只能靠各人悟性去悟。這樣的陣法才會活，而不是死板不變，如果戰場上沒人用陣法，那你也別用。”夜離解釋道。“去吧！東西放在屋里的木桌上了，里面有交代你的事，看完后就燒了吧。千萬記住，軍營里容不下女子。”然后又說道“早些回來，為師等著你平安歸來。”

夜月瑤聽了后就馬上往竹屋里走去，收拾好包袱后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她一定會再次回到這里，與師傅平靜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