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獨孤玥?”顯然是看到了紙上的字。
“唔。”楚千憐輕哼一聲算是回答他,撿起地上的紙片,他懷里那張也沒落下。
二人氣息湊得很近,楚千憐可以聞到他身上的氣味,一愣。
“你也是常年泡藥桶長大的?”
他與她一樣,身上都帶著藥草香,不是染上的,而是身體內,由內而外散發的。
“嗯,天生帶毒。”他又拿起杯子,緩緩喝了一口茶。
楚千憐離得近了,才發現,他的手上戴了一層薄如蟬翼,與膚色極為相近的手套。
莫非他現在身上還帶毒?
楚千憐一時起了同病相憐之感,對這人也沒那么討厭了,反而有些好奇。
她將凳子移得近了些,抽出隨身攜帶的銀針。
“你讓我看看。”
說完,她的銀針就直戳他的手指,要取血驗毒。
銀針還沒落下,她的手就被一把拽住,圣君冷寒的聲音陰惻惻響起:“少管閑事。”
“切!”
楚千憐收了銀針,被他拽住的手,硬生生抽回。
她揉著被捏紅的手臂,哼:“黑心黑肺,狼心狗肺!”
她打小就鉆營醫藥,臨了,想罵人,卻想不到詞,狼心狗肺已經是她想得到最惡毒的詞了。
楚千憐不禁有些惱,想起了風風火火的石柳,極為羨慕她罵人的本事。
咳了咳,她道:“老娘……”
“圣君!”綠盈在他們身后急呼,打斷了她的話。
楚千憐抬頭。
圣君緩緩褪下手上薄如蟬翼的手套,伸手握翠玉杯子,杯子立即全部變黑,杯中的水更是黑稠得,散發出惡臭。
他緩緩掃眼過來,目光黑沉沉的,如同一攤死水,沒有一絲波瀾。
“這樣的身子,你還敢取血嗎?”
楚千憐心下震驚,她竟然此刻被他身上的毒氣,熏得有些頭暈。
她都如此,其他人恐怕更甚。
綠盈和楚玥兩個人已經面色鐵青,一副隨時要暈過去的樣子。
圣君的眸子冷意更甚,他拿起桌上脫下來的手套,要重新戴上去。
楚千憐急了,一個飛撲,隔著衣袖,抓住他的手腕。
戳針,取血,楚千憐動作一氣呵成。
圣君看著瑩潔的食指上沁出來的血珠,眨眨眼,緩緩笑開了。
“都說楚千憐愛毒成癡,卻沒想還是一個不怕死的。”
他的笑生出極致的妖孽風華,連一張平凡至極的人皮面具也阻擋不住的貴氣,撲面而來。
總算看到他一點真實。
楚千憐臉色不自覺地和緩:
“制毒解毒本就是靠命來賭的事。”
如果她怕死,就不會活到現在,早在此生做出來的第一種毒藥時,就已經死了。
圣君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
“你的命不是你的。”
不是她的,難道還是你的不成?
楚千憐覺得他這句話說得沒頭沒腦,聽著很是不解,那一笑之后,他又恢復到之前的模樣,看不出一點真實。
這樣聊,實在是沒意思,兩人之間的氣氛再次降到冰點。
楚千憐撫摸著手中的小本子,沒了心思看,目光只得移至一樓臺上。
調好藥材的十人,正或烘培或分解或炒煮,制作毒藥。
手法都是她知道的,沒啥新鮮,看他們的配方及制毒順序,楚千憐就知道他們沒一個人能制出連天毒或彩虹毒。
吸引她注意力的是,舞臺邊上守著維護秩序的面具男。
“他是你的人?”
楚千憐說不出是訝異還是什么情緒,這人她不會認錯的,殺了張嬤嬤,還想殺她,后面又給了解藥救了她。
“不是。”
楚千憐對于自己信賴喜歡的人,毫不懷疑,可是面對眼前這個黑心黑肺的人,她終究是……一個字也不信!
她一直盯著面具男,似乎恨不得將他看出花來。
他是這里的守衛嗎?到底時聽誰的命令?
心思轉動間,臺上比賽已經結束了。
有兩個人捧著紅漆木托盤上來,在綠盈身前止步,遠遠地,恭敬地,對著圣君行禮。
托盤上是十個細瓷碟,碟內或粉狀,或膏狀,或液狀,都是剛研制出來的毒藥。
“圣君,”綠盈上前一步,呼喊男子。
圣君如夢初醒般,緩緩轉頭。
“拿過來。”
綠盈一揮手,那二人便顫顫巍巍將毒藥端了過來。
圣君伸手,在十個細瓷碟中,隨手指了三下。
二人做上記號,退到樓下。
這次醫毒大賽的前三名,就這么定下了,正是圣君隨手指的三位。
楚千憐對他的身份有些好奇了,但她并沒有興趣去了解她。
打了個哈欠,就要撤,樓下傳來吵吵嚷嚷的聲音。
“你們放開!再抓著我就要撕了你!”
那是白小云的聲音。
楚千憐探頭看過去,正好看到紫衣男子扭著白小云的胳膊出現在門口。
圣星呢?
他們二人不是在一起嗎?怎么只有白小云一人?
楚千憐隔著遠遠地叫了一聲,白小云抬頭看到她,瞬間大哭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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