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祁墨是天虞國的國師,皇上對他是十分的信任,經常會讓他出謀劃策,參與國政。為了宏偉霸業,這次,皇帝就讓他秘密游訪四國,而臨行時,他更是保證道此次定會為他尋找那長生不老之藥的秘方。
此時,他看著面前的皇上,兩條濃濃的眉毛泛起柔柔的漣漪,像是夜空里皎潔的上弦月,輕聲道:“皇上,一切事情都已辦妥,只待時機一到,必能達成您的心愿。”
他頓了一下,繼續道:“至于……那長生不老藥,秘方已尋到,藥材也都備齊,就只缺一味藥引才能奏效。”
聽此,皇上碧藍的眸子閃著驚喜興奮的光,迫切的問道:“哦!那藥引是……”
赫連祁墨并未急著說出,表情略顯凝重,沉思半晌后開口道:“皇上,前些時日可曾看見天生異象,籠罩在這皇宮之上?”
皇上眼前浮現出那晚紅火的天空,重重的點了點頭:“確有此事,但與那藥引又有何干?”
赫連祁墨的眸光忽然變得深沉,如同遠方深深的海洋,若有所思道:“微臣夜觀天象,發現那日便是魔星轉世之時,若是我們能將他找到,那……當他成人之時,他的心便是最好的藥引,不過……現在三界之人都想將他搶到手,這……”
“這是為何?”
“因為,他的肉吃了能使妖魔增強法力,而心也是最好的長生不老之藥。”
皇上的聲音忽然變得很低,音調如銀子般純凈道:“那國師是否算到,如今他藏于哪里?”
赫連祁墨的聲音像斷了線的琴,突然頓住,片刻又繼續道:“請問皇上,天生異象那日,皇宮里可有皇子降生?”
“這……”皇上絞盡腦汁,沉思許久,終是搖了搖頭。
這時,站在一旁的福德卻躬身道:“皇上,那日宮人來報,清心宮的周婕妤的確喜降皇子。”
皇上的心沉甸甸的,可又欣喜若狂,臉上噴射出燦爛的笑容:“好好!真是天助朕,天助朕啊!”
隨后,轉頭對著福德吩咐道:“走!擺駕清心宮!”
清心宮,院內。一株株的梨樹如同從地下冒出來的,一股股噴泉而雪白的梨花,像是源源不斷的浪花,在月光的映照下,在春風的吹拂下,跳躍著,舞動著,潔白如雪,銀光閃閃。在這當中站著一個身著紅色斗篷的女子,她像雕塑一般站在那里,任由花瓣親吻著她那哀傷的面容。兩唇之間勾出一抹苦笑,喃喃自語著:
“風雷意氣崢嶸,輕拂了寒霜嫵媚生。嘆佳人絕代,白頭未老……”她亮晶晶的淚珠在臉上滾動著,與花瓣為舞,閃閃發光。
福德遠遠就看見周婕妤的身影,連忙拉緊嗓音唱道:“皇上駕到……”
周婕妤回眸望著那魚貫而入的人群,心在痛苦中已死去,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筆直的站在那里,嘴角噙著一抹寒冷的笑意,卻恰似溫柔。
皇上健步如飛走到她的身旁,他的眼眸色彩神秘,仿佛可以給她編出許許多多快樂的光陰,勾起的嘴噓寒問暖道:
“愛妃剛剛誕下麟兒,怎的也不好生在屋內休息?若是感染了風寒,該如何是好?”
周婕妤目不轉睛的望著他,光芒在這里凝固了,只有茫茫的黑色籠罩著,黑的眼睛融入這黑的夜色里。她冷若冰霜,慘白的雙唇緩緩,猶如梨花在慢慢綻放。說話的聲音也如這春風一般,略帶寒意道:“皇上,您可知等待是一種痛,忘掉也是一種痛,忘不掉更是一種折磨人的痛。臣妾現在已被時間遺忘,奪走了美麗,換來的卻是孤老終生。”
隨后,她將斗篷打開,一股微風吹過,她款款秀發從肩頭滑落,銀發飄動,在空中翩翩起舞。
皇上的表情卻是依舊麻木,冷酷,五官卻變得僵硬,仿佛是一位畫師用最冷的色調,草草描繪出來的一張臉,沒有一絲柔和的色彩。
他金嗓一啟,沉聲道:“愛妃是在責怪朕了?竟將自己變得如此狼狽不堪,你還有何不知足?你已誕下皇子,將來必能母憑子貴,何必如此呢?你既然心如此狹隘,也就無法勝任一個母親的責任。今日,朕就要將皇兒帶走由皇后照管,你就在這清心宮中悲天憫人吧!”
周婕妤沒有理會他的冷言冷語,獨自一人孤單的朝梨花林中走去。夜色是那么迷人,又有花瓣作伴。她感到天地萬物都在為她一人轉動,此時,沒有煩惱,沒有憂愁,沒有人性的丑陋,一切……都那么純凈自然。
皇上的臉如同這黑夜一般漆黑一片,雙眉擰成疙瘩,對著福德吩咐道:“去!將皇子抱來!”
福德應了聲便疾如雷電,消失在這黑夜之中。皇上抬眸望向這寂靜的夜空,心思百轉千回。讓他自己去扼殺親生骨肉,心中難免有些不忍。他能感覺到此時的心在滴血,在流淚,在吶喊,像是有萬蟻啃食著他,生不如死。
但他的表情卻依舊平靜的像一碗清水,沒有絲毫風浪翻滾。他告誡自己:想要成就大事,就要忍天下所不能忍的事,有失才有得,這是不變的道理。
赫連祁墨的眼眸中閃射著兇光,臉上浮出惡毒的獰笑,嘴里噴射出鬼魅的聲音:“皇上……不會舍不得了吧?”
皇上一雙銳利的眼眸瞪得出奇的大,有點生氣,有點恐懼,冷聲道:“不過是一個賤婢生的孩子,朕怎會將他放在心里。他應該慶幸能成就朕的事業,她應該感激朕才是……”
“哇哇……”
啼哭聲打斷了這沉悶的氣息,只見福德抱著襁褓中的皇子,小心翼翼的走到皇上的面前。赫連祁墨見此,連忙從福德的手中接過孩子,興奮和激動如同決了堤的洪水,浩浩蕩蕩,嘩嘩啦啦的在他心里傾瀉了出來。他的雙眸流露出貪婪的目光,像是一只野獸正在捕捉著獵物,嘴角也勾勒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皇上冷瞥了這忘乎所以的赫連祁墨一眼,深邃的眸子像是地獄的幽靈,飄忽不定,陰森恐怖。他的嘴角噙了一絲笑容,讓人無從琢磨,沉聲道:“以后就要勞煩國師,將朕的皇兒好生養大,早日為朕做出貢獻……”
赫連祁墨此時心中就像久旱的苗兒喝足了水,嘴角露出興奮的笑容,躬身道:“是!臣絕不辱使命,定會好好照顧皇子,讓他平安長大,以保皇上萬歲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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