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院
林毓婉在房里翻天覆地的找了半天,而后出門,叫來了一個給她整理屋子的丫鬟,問:“你剛剛收拾屋子的時候,看到那個碧色的荷包了吧?”
丫鬟搖了搖頭,“沒見到?!?/p>
林毓婉垂眸想了想,“不可能啊,前幾天明明就在的,怎么會沒了呢?”
“姑娘,奴婢可沒有偷您的東西?!甭犞重雇竦淖匝宰哉Z,丫鬟趕緊澄清。
整個九王府,誰不知道王爺待她不同?偷她的東西,那不是找死嗎?
“沒說是你偷的,里面又沒有東西,你偷它干嘛。”說著,轉(zhuǎn)身走回了屋內(nèi),但心下還是有些奇怪。
……
晚飯時,云臻和林毓婉坐在飯廳的圓桌前,氣氛安靜的有些詭異,而這詭異的氣氛,卻來自于林毓婉的‘食不言寢不語’。
門外,童易沖沖走進(jìn),道:“王爺,依慕容中毒了?!?/p>
“嗯。”云臻淡淡一聲,繼續(xù)吃飯。
林毓婉看了看滿不在乎的云臻,又奇怪的看了看有些興奮的童易。
依慕容中毒,這兩個人的反應(yīng)會不會太怪了點?
林毓婉用筷子輕輕敲了敲云臻手里的碗,“不去看看?”
“我又不是大夫?!?/p>
云臻淡淡一句,隨后,夾了個蝦仁放進(jìn)了她的碗里,“食不言,不是你說的嗎?吃飯?!?/p>
這蜜汁蝦仁,是林毓婉最愛吃的一道菜,每次她都能一個人把整盤吃光,還會嫌不夠。她以前也沒覺得自己嘴饞,想來,一定是以前的林毓婉被苛刻的太厲害,所以她現(xiàn)在的嘴才又叼又饞。
夾起蝦仁扔進(jìn)嘴里,而后又連續(xù)夾了三四只往嘴里塞,起身,含糊道:“你慢慢吃,我去看看?!闭f著,人已扔下碗筷,跑了出去。
看著跑掉的人,云臻哪里還有心情再吃?起身,跟了出去……
西院
依慕容躺在床上不斷的抽搐,其狀驚人,但毒不至死。
卞大夫看過后,沒做太大反應(yīng),只是回頭看了云臻一眼,“九王爺府里現(xiàn)在是越來越亂了,這坑人的玩應(yīng)也能隨意帶進(jìn)來了?!?/p>
“嗯,是該整頓一下了。”
依慕容中毒,最慌亂的無疑就是她的兩個婢女碧婷和流月,她中的是什么毒,她們最清楚不過。只是她們不懂,為什么已經(jīng)被送走的毒,又會自己跑回來,而那本應(yīng)該中毒的人卻……
林毓婉大概看了一眼依慕容的癥狀,而后來到桌邊,端起茶盞聞了聞。
不知云臻何時走來,一把奪過茶盞,皺眉道:“別碰這個?!?/p>
林毓婉一愣,手僵在半空,抬頭看著他,小聲的問:“你知道這里有毒?”
云臻眼睫微垂,睨了她一眼,拉過那仍是舉在那的手,扯了扯嘴角,“你也知道?”
如墨的深眸瞇了瞇,林毓婉懷疑道:“難道……”
云臻伸手在她的下巴上一提,凝著她的眼,微微搖頭,“你不需要知道?!?/p>
林毓婉聳了聳肩,“好,我不管,你現(xiàn)在可以松手了。”
“本王若是不松,你又如何?”
林毓婉咬牙笑了笑,說:“你要是不松,我就會死的很慘,回頭看看你身后那無數(shù)雙眼睛吧,我真怕明天中毒的人會是我?!?/p>
云臻回頭看了看站在門外的那群女人,就見她們同時曲了曲身子,喚道:“王爺。”
“噗嗤!”
云臻看著突然哧笑的林毓婉,奇怪道:“你笑什么?”
林毓婉佯裝無辜的搖了搖頭,“沒事,沒什么。”
……
幾日后,王府的下人在水井中撈出一具女尸,因泡了幾日,所以已經(jīng)無法從長相上來辨認(rèn)這個人是誰。
叫來了府里所有的丫鬟,卻發(fā)現(xiàn)一個都不少,云臻懶得理會這樣的事,并且,他也大概猜到了這個人是誰。剛想走,就見林毓婉帶著封,從人群中擠了進(jìn)來。
隨后,人群再次涌動,依慕容沖出人群撲了出來。
看著面目全非的尸體,她想上前,又有些怕,于是便站在不遠(yuǎn)的地方哭嚎。
“碧婷,王爺,她是隨我一起進(jìn)府的婢女,她服侍我多年,如今慘死,王爺要替慕容做主,找出害死她的人?!?/p>
就在依慕容嗚嗚帶嚎之時,那襲白衣卻朝著尸體挪動了腳步,見此,云臻隱隱皺眉。
林毓婉來到尸體旁,拿下了她腰間掛著的一個碧色的荷包,反復(fù)的看了看,喃喃,“這是我的?!?/p>
聞言,所有人的視線全都落向了林毓婉,而依慕容,更是瘋了般的指著她大叫。
“是你,是你殺了碧婷?!?/p>
林毓婉起身,迎面看著依慕容淡定道:“不是我?!?/p>
“不是你,那還會是誰?如果不是你的話,你的荷包又怎么會在我的婢女身上?哦,我知道了,前幾日我中毒,是不是你收買了碧婷,之后你又怕事情敗露,所以殺人滅口?!币滥饺萋暵暸叵f死也要將林毓婉脫下水。
半邊秀顏微微轉(zhuǎn)冷,林毓婉看著發(fā)狂般的依慕容,再次淡言,“我沒有。”
“哼,你還不承認(rèn)嗎?你殺人不眨眼,當(dāng)初在太子府你就已經(jīng)殺過兩個人,是我親眼所見,如今你在執(zhí)兇刀,竟殺了我的貼身婢女,嗚嗚,我知道你恨我去作證說你殺人,可是你要害就害我,為何要殺了我的丫鬟?你有沒有人性?”
依慕容哭聲不斷,但林毓婉卻沒見她流一滴淚,對于她的指證,林毓婉淡然一笑,見此,圍觀的下人,妾室,護(hù)衛(wèi),全都議論紛紛。
就在這不斷的探討聲中,林毓婉漸漸的揚(yáng)起了紅唇,漆黑的眼似是一股巨浪翻騰而過。
她橫跨地上的尸身,兩步竄到依慕容面前,單手緊扣她的喉,用力,剛剛修剪過的指甲直接陷入。
含笑的臉不知何時變的驟冷,一雙墨眸滿是恨惱,“我的確沒有人性,那又如何?我殺人的確不眨眼,那又如何?我殺了人,我不怕承認(rèn),但是我沒殺的,你也別想往我身上扣,依慕容,你還不知道吧!依秀楚快死了,是我做的,她死了之后,下一個就是你,至于為什么,我相信你自己心里清楚。”
依慕容緊扒著林毓婉的手,不斷的扒撓,同樣在她的手上留下了幾道傷痕。
看著林毓婉那冷絕的神色,一眾妾室全都不由的瑟縮,而那些看慣了鮮血和殺伐的下人和侍衛(wèi),也都愕然的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那小小的身子,看上去嬌弱到不行,可是從她身上散發(fā)出的戾氣,卻一點都不少于發(fā)怒時的九王爺,這種氣場,讓人忍不住想要忘了呼吸。
“夠了。”云臻淡淡的一聲,終于釋放了所有人提著的心,然而這一聲,卻沒有拉回走在暴躁邊緣的林毓婉。
“小九,放開她?!?/p>
就見捏在依慕容脖子上的那只手倏地收緊,白皙的手上,除了幾道傷痕,更是凸起了幾道骨筋。
放開?她留在這的目的,就是為了殺了她,如今他卻叫她放開?
看出了她要置依慕容與死地,云臻大喝:“林毓婉,本王讓你放了她?!焙龅?,一道紫影閃過,出手,打在了林毓婉的手腕上。
林毓婉抵擋不住他的內(nèi)力,即便他只發(fā)了一點力,但對于她來說也已經(jīng)足夠了。
腳下數(shù)步的踉蹌,而后猛的瞪地,剎住腳步??粗鴵涞乖谠普閼牙锏囊滥饺荩重雇癫挥墒ΓD(zhuǎn)身,什么話都沒說,人群自動散開。
白衣離去,青袍緊隨。
“來人,把她帶回去。”
擺脫掉依慕容,云臻當(dāng)眾解袍,紫色的衣袍往地上一丟,轉(zhuǎn)身,“燒了?!弊孕须x去。
路上,云臻摸了摸那幾番犯疼的心,輕聲嘆氣。
剛剛,林毓婉臨走前的目光,他已經(jīng)幾個月沒見過了,那是她進(jìn)死囚牢之前,看他的目光,也是她在斷頭臺上,瞪著他的目光,那怨恨的視線,居然再一次出現(xiàn)了。
房里,云臻頭疼扶額,厲娘站在一側(cè),半晌不語,許久,她忍不住開口,“王爺,奴婢也沒想到那林姑娘會當(dāng)場認(rèn)荷包,當(dāng)日依慕容將毒放進(jìn)林姑娘的茶水里,奴婢去換茶之時,順便就拿了個顯眼的東西,沒想到,今日卻……”
云臻闔眸輕嘆,“你沒做錯,那依慕容的確是注意到荷包了,否則,她也不會將那婢女殺了還將荷包掛上去。”
沒被責(zé)罰,厲娘稍稍松了口氣,“王爺,那依慕容這么狠毒,殺了人竟然還怪到林姑娘頭上,您剛剛何不就讓林姑娘直接掐死她算了?!?/p>
銀眸輕啟,睨了她一眼,“如果依慕容真的死在那丫頭手里,依家和太后,都不會就此善罷甘休,本王不想在將那丫頭牽扯其中。”
“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見厲娘吞吞吐吐,云臻抬眸問道。
“可是王爺難道就不怕會就此惱了林姑娘?好不容易林姑娘不煩王爺了,可現(xiàn)在又把人給氣著了。”厲娘不確定云臻會不會愿意聽這樣的話,于是,越說聲越小,說到最后,幾乎是沒了聲。
聽清了前面,后面就是猜也能猜到她說了什么,云臻薄唇一抽,眉心微皺,“你說她煩本王?”
“咳?!眳柲镙p咳一聲,弱弱點頭。
“你……”
云臻一口氣提起,剛想說什么,就見童文火急火燎的跑了進(jìn)來。
“王爺,林姑娘走了。”
聞言,云臻銀眸一凜,“你說什么?”
童文氣喘吁吁,再道:“王爺,林姑娘她走了,剛剛屬下叫人去林姑娘房里瞧瞧,可是人不在,屬下就去南院看看林姑娘是不是在封那,就發(fā)現(xiàn)封也不見了,去門前打聽了一下才知道,原來林姑娘帶著封走了?!?/p>
早就料到她不會就這樣算了,可他沒想到的是,她居然跑這么快。
云臻嘆了口氣,“去林家,把她給本王綁回來。”
童文點了點頭,“是?!鞭D(zhuǎn)身欲走,卻再次回頭,“王爺,確定要用綁的?”
云臻厲眸一瞪,惱道:“你說呢?”
童文嚇的脖子一縮,“哦,請回來?!?/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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