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如潑墨一般,越下越大,將車前方的視線都模糊了,冰涼的雨滴打在車前窗玻璃上,順著車身的弧度,逶迤爬行,用雨刮器刮了刮,恰能看清遠(yuǎn)方水天一幕,雨水和山連成一幕,裊裊青煙騰騰升起,美輪美奐。
安可眸光深沉,顧不得面前的美景,一雙冷銳的眼睛,緊緊的盯著手機(jī)屏幕上譚欣發(fā)來的那個電話號碼,修長的手指一下一下輕輕的敲著車上的方向盤,腦海中飛速的在轉(zhuǎn)動,良久,沉思定了,她將電話號碼撥打出去。
電話接通,她的聲音帶著特有的清脆和蠱惑,自報(bào)家門,“陌少,我是安榮山的孫女——安可,我有一筆交易,想和你談?wù)劇!?/p>
“……”電話那頭一片靜寂,要不是安可聽到那細(xì)微的呼吸聲,還以為沒接通。
眸光一深,安可徐徐善誘,“絕對有你想要的利潤。”
……
掛了電話之后,安可擰眉,臉色凌然的坐在車內(nèi),看著賓利左邊車鏡中,出現(xiàn)了一個撐著黑色傘白色西裝的男人,目光厭惡,發(fā)動車子,揚(yáng)長而去。
——
下午天氣轉(zhuǎn)晴,天空中白云浮現(xiàn),一片澄澈,微風(fēng)蕩漾,碧水清波。
安可開著白色賓利,到達(dá)B。D集團(tuán)樓下,停好車后,由前臺小姐的指引,步入82層總裁室門口。
黑色的大理石切割成一塊塊大小均勻的菱形,完美的鋪陳在地上,顯得整個樓層,光潔透亮,卻隱隱的透著一股奢華和雍容,總裁室門口一排的秘書,正埋頭苦干,臉色嚴(yán)肅。
安可只是隨意的看了幾眼,便由一位秘書指引,敲開那扇沉重的鏤空玻璃雕花紅木門。
總裁室內(nèi)的裝飾,雖然沒有門外那么冷清,卻也差不多,裝飾的雍容華貴,富麗堂皇。
譚陌聽著由遠(yuǎn)及近的高跟鞋踢踏聲,在大門打開的時候,驟然抬頭,帶著強(qiáng)有力的壓迫,冷冷的注視著一步一步緩慢走來的安可,那雙琥珀色的眼眸中蘊(yùn)含著千年寒冰,棱角分明的面容上,一臉深沉。
安可腳上踩著一雙5cm的高跟鞋,一步一步沉穩(wěn)不迫的邁入總裁室內(nèi),在沒有得到譚陌的允許之時,一屁股坐在了他對面的真皮椅子上,眉宇間散發(fā)出一股自然的魅力,從容鎮(zhèn)定。
完全沒有被談陌那凌冽的氣勢所嚇到,反而勾唇一笑,笑的端莊典雅。
眉頭微擰,雙目如利劍一般直直的射向安穩(wěn)的坐在他面前的女人,食指與中指指尖夾著一根包金的鋼筆,清清冷冷。
安可看著他的表情,很明顯的讀懂了他表情的含義,有屁快放!
她將手中的GiorgioArmani黑色包包放在欣長的大腿上,雙手自然的疊加在上,臉頰上旋開一抹如梅花般艷麗妖媚的笑,“陌少,王羲之蘭亭集序真跡珍藏版在我的手上。”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卻剛剛好的敲擊在譚陌的心尖上,琥珀色深邃的眼波,輕輕一動,而后歸于平靜。
而那一狹小的觸動,正好被安可捕捉到了,她臉上的笑意不減,聲音更加清脆,“陌少有沒有興趣來做一筆交易?”
郁城上流皆知,譚家老爺子最喜愛字畫,而其中最愛的便是王羲之蘭亭序。
作為譚老爺子最愛的嫡孫,想必,譚陌絕對不會拒絕這次的誘惑的。
就算用盡手段,也會從她手中將蘭亭序的珍藏本奪回去。
而她正是抓住了他的心理,一進(jìn)來不說自己想要和他合作的項(xiàng)目,直接將最致命也是最有價值的誘惑點(diǎn)拋出。
譚陌的眸光流轉(zhuǎn),掠過一抹賞識,“安小姐,開出你的要求。”
安可輕笑“陌少真是爽快,和聰明人打交道,就是方便。我的要求很簡單,我要這次嘉陵廣場事故的前因后果的證據(jù)。”
說到事故二字,安可的眸光中,閃過一抹刻骨銘心的恨意,稍縱即逝。
事故?譚陌冷眸中凝聚著一股深思,腦海中適時的回想起那天的事情,面前的這個女人,臉上被血漬輕染,整個人看起來骯臟狼狽。
而現(xiàn)在,她眉宇間閃爍著精明的算計(jì),神采奕奕,那晶亮的眸子,足以令天上的星辰都黯然失色。
譚陌眸光一深,挑眉,“就這么簡單?”
“就這么簡單!”安可肯定,語氣有點(diǎn)咬牙切齒的成分“只是,我要的是全部的過程,包括幕后黑手,所牽扯的人員,全部一并收集。”
放在包包上的手指微攏,她要拆穿他們的真實(shí)面目。
“以你們安家的勢力,想要調(diào)查這件事情,想來不是難事,沒必要奉上蘭亭集序。”譚陌冷靜的分析,“除非此次涉及的案子,與你們公司高層人員有關(guān),你的父親?”
譚陌試探性的問道,但是語氣很是肯定,帶著他獨(dú)有卓越遠(yuǎn)見。
安可看著譚陌,眼中多了幾分佩服,怪不得他年紀(jì)輕輕就能享譽(yù)商界,光這份敏銳力,便是別人難以匹及。
三言兩語,就能將事情剖析的一清二楚,甚至連她沒有說出的懷疑對象,都一并說了出來。
心底隱隱的掠過一層激動,對于此次的合作,她確定,她沒有找錯人,下錯注。
“沒錯,我懷疑這次的事故和我父親顧國強(qiáng)有關(guān)系,如果我動用了安氏集團(tuán)的人脈去調(diào)查,最終肯定會無疾而終,甚至打草驚蛇,得不償失。”安可毫不隱瞞的承認(rèn)了。
依照面前這個男人的聰明睿智,想要求他辦事,還遮遮掩掩的話,就顯得矯情了。
而且,她只是說了懷疑,并未肯定。
雖然前世親口聽到他們承認(rèn)的話,但是今生今世,她無憑無據(jù),在這個講究證據(jù)的社會中,沒有證據(jù),光憑猜測,根本就不能將他們繩之以法,而她安可最需要的便是這份證據(jù)。
對于安可落落大方的承認(rèn),譚陌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的意外,反而是佩服她的這份果斷,很顯然和這樣的人合作,最舒適。
只是……
“你還有其他的什么要求,一并說出來。”他的聲音冷漠,卻是一針見血。
雖然初次交鋒,但是憑借兩人三言兩語的交談,他便清楚的知道,面前這個長相青澀,稚嫩的女人,顯然思慮的很多,絕對不會就這么一個簡單的事情讓他處理。
商人重利!
不讓自己獲得最大的利益,那是不罷休的。
安可聽到譚陌的話嘴角揚(yáng)起一抹笑,贊賞道“不愧是譚家陌少,確實(shí)聰明。想要借助你手中的勢力為我達(dá)到目的,是其一最主要的要求。至于其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