屯城一戰兵敗,婀陽站在冉冉的篝火旁,看著傷亡慘重的北國士兵,心都跟著絕望了。
突然想起葉如陌說有辦法,可是這個時候,能不能配得上用場?
行至葉如陌營帳,卻見眼前七色蝴蝶起舞,映襯著遠處山腳下的紫藤花,唯美得如一幅水墨畫卷。
這個時候了,葉如陌居然有心情養蝴蝶,婀陽頓生了怒意。“你在干什么?”
葉如陌慢慢回轉身,眸子媚光流動。“我在養蝶。”看著婀陽有些怒色的臉,解釋道:“你不是讓我想辦法治敵,這就是我想出的辦法。”
婀陽不懂,頭頂漂亮蝴蝶翩舞,伸手便要逮只過來。
“別動,有毒。”葉如陌一臉驚慌之下震的婀陽收手回來。
“有毒?”
葉如陌指著前方的那片紫藤花,說:“我想用毒蝴蝶擊敗敵軍,只是需要轉移他們的視線。”
“然后……”婀陽腦中靈光一閃。“有了。”
“什么?”
“要看晏哥哥同不同意。”
婀陽是鐵定了心要去做,面對宇文晏強烈的反對和眾將的質疑,在眾人面前轉了圈,然后又轉回到原地。“大家有什么更好的辦法嗎?沒有,只能坐著等死,與其這樣,不如試試。”
眾將連連點頭,聽她之言,有幾分道理。
宇文晏經過長時間的深思熟慮后,愧疚的目光落在婀陽臉上。“是哥哥沒有能力保護你,還要讓你以身犯陷。”
婀陽俏笑著安慰。“哥哥,別這么說,我也是北國的一份子,國難當頭,人人有責嘛。”
“你們幾個定當保護好公主,公主若有什么閃失,要你們陪葬。”宇文晏同樣的動作在婀陽鼻尖上輕點了下,他是她唯一的親妹妹了,一定要好好保護她。現在,他有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婀陽嬌媚一笑,眼波兒如絲,葉如陌做給她的淡綠色輕紗長裙配上了用場。她特意將她的衣袖和下擺剪掉,穿在身上露出玉白的腿和雪白的玉臂。
眾將士驚的目瞪口呆,就是為了吸引敵軍的眼球才如此裝扮,在現代這并不算是什么,在古代無不刺激著他們的視覺神經。
就在今晚,北國下戰書挑戰東浣,當黑壓壓的大軍壓進,聽到的是猶如天籟的琴音,像杯醇香的美酒入心入耳,又如魔音讓人不知不覺就深陷進去。引著所有人的目光落到遠處紫藤花下那翩翩起舞的綠衣短裙女子身上,三千青絲瀉散在光潔白玉般的肌膚上。裸露的長腿,翻轉如蛇的玉臂,瑩著天上的月光,忍不住讓人血脈膨脹。
所有人被迷了魂魄般,欣賞著筱然配合現代樂曲獨到絕美的舞步,一抬手,一回眸間,似游龍描繪丹青,黑眸勾人心魄劇震。眉心上點了瑩亮的珍珠粉,絕世而驚艷。
即便是十萬大軍中傲視天下,睥睨蒼生的首領慕然柯,從不為情所動的他,在這時不經意間撞進她盈盈如晶魄的水眸中,失了神魂。
曾經最痛恨的女子,入了他的視線,心有絲搖曳。
就在渾然不知間,滿天的蝴蝶飛舞盤旋。慕然柯虎軀一震,臉色驟變,自言道:“毒蝴蝶。”
“蝴蝶。”
“不好,我們中計了。”慕然柯回神發令,“快撤。”
想撤沒有那么容易,滿天的毒蝴蝶在聽到幾聲刺耳的笛音后,猛然襲向敵軍。人群里有人抱頭慘叫,有人從馬背上摔下,自亂了陣腳,場面極其混亂。
山頂之上,宇文晏一解數月來積在心里的郁火,暢快淋漓的發令。“放箭。”
十萬大軍抵擋不及,簌簌短箭如流星隕落,射殺無數,血濺四野……
山上北軍高呼,帥旗獵獵迎風招展,“殺啊!”
紅色的天像要漫出血來,林中刀光劍影,震人心魄……
屯城山下一戰終是勝了,篝火旁圍轉的士兵們勝利歡呼,將士們士氣大振,喜悅的氣氛渲染著整個北軍大營。
帳內,觥籌交錯,舉軍歡慶。
數月的激戰,在今晚大獲全勝,士兵們的心情是難以言喻的。不知道京中的宇文長湛聽到這樣的消息,會是什么樣的心情?
宇文晏舉著銀白玉酒樽,眸底帶著贊許,更多的是對葉如陌的刮目相看。“葉公子,這杯酒本王敬你。本王向你賠禮,婀陽能遇你這樣的男子,是她之福。”
葉如陌頗感意外的用纖指舉著酒杯,轉動了下美玉般的眸子,掩袖笑道:“王爺言重了,如陌此生遇到公主才是幸事。”
他開始微朦的眼神看向婀陽,婀陽酡紅的小臉看向別處。酒醉微醺,搖搖晃晃步出大賬。
那樣的眼神,她懂,藏著濃烈火般的愛意。可是,真的對不起,她的心……
外面冷風嗖嗖,人也瞬間清醒了不少。腦海中突然浮現出慕然柯憤怒如刀鋒的眸子,在當時撤退時的他猶如惡魔般,似要將她碎尸萬段,心頓時冰凍。
當初棄她在亂墳崗的人是他,現在還你一擊,也是理所應當,就要讓你這不可一世的人嘗嘗兵敗如山倒的滋味。
“公主,在想什么?”葉如陌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后,身上的縷縷香氣讓人迷亂。
婀陽輕吸了口氣,重新審視著他。“我在想你絕對不是個簡單的人。”
葉如陌眼中的慌亂一閃而過,不著痕跡。“如陌就是明月閣中的如陌啊,是公主您的人,公主今天怎么了?”
“是嗎?即是我的人,就不要對我隱瞞。”
“如陌對公主的心天地可鑒。”他把她輕輕摟在肩頭,輕聞著她發上的香味。“公主,你今天真美。”
婀陽忽然覺得身邊的葉如陌很是陌生,他的身份絕非只是婀陽身邊的男寵。懂毒術、迷香……甚至在來前線遇刺的路上,飛身躍上馬背的輕而易舉,都足以證明了他絕非人一般人。
她的沉默,讓葉如陌頓時慌亂了。“我不對你說實話,確實有難言之隱,終有一天我會將所有真相告訴公主。包括我的身份,但公主請相信,如陌對公主的心是真的,絕不會加害公主。”
罷了,他不說就算了。
透過重重山崖望向敵軍的營賬,婀陽身體竟不由哆嗦了下。
黑崖之上一人臨風佇立,睥睨著遠處的北軍大營,眉心擰緊。
那個心如蛇蝎的女子,那個在亂墳崗上抱著全身瑟瑟溫軟的女子,那個策馬揚鞭在鬧市恃寵生驕的女子,那個以舞擾亂軍心的女子,真正激怒了頭獅子。
穆烈悄無身息的站在他身后,他知道這個女人是真觸到了他的底線,皆時獅子發威,會有什么下場?想想都害怕。他也看清了她的容貌,北國的婀陽公主,那個曾被主上拋棄在亂墳崗上的女子歸來了。他不敢貿然開口,沒想到慕然柯先開了口。“毒解了嗎?”
“伯顏軍師正在研制蝴蝶毒的解藥。”穆烈走上前與他并肩遙望北營,想了想,終是按耐不住。“當日就該殺了她,不然,不會有今天這場敗仗。”
“是我們太大意。”慕然柯額上青筋暴跳,有些不可思議的說:“蝴蝶毒失傳很久,沒想到會再次出現,莫非是……”
穆烈也意識到了什么,“主上說的是?”
“當年和伯顏頡同出師門的斛羽律。”
“斛羽律?就是那位被世人稱之為毒王的……聽說當年他已經被逐出師門,落崖而亡,不應該是……”穆烈滿臉狐疑。
伯顏頡、天竺教主風鸞,斛羽律三人當年被世人分別稱之為圣王、邪王、毒王……
他肯定還活著。
“這世上有誰還會蝴蝶毒?”慕然柯一臉陰沉。“讓伯顏頡盡快研制解蝴蝶毒的藥,那個女人,不管用什么辦法都要所她擄回來。”
“王爺要?”
“若兩日后再研制不出毒蝴蝶的解藥,就用這個女人,換取解藥。”慕然柯黑眸瞭望北營。話鋒突然一凜,“本王要將她撥皮拆骨,以解將士們心頭之恨。”他說的那樣狠,穆烈從沒見到過王爺會恨那個女人恨到如此地步?
甚至,連正眼都不曾瞧上一眼,包括府中的侍妾。她讓他動怒了?
“我們怎么能深入敵營?”穆烈臉有難色。
涼風呼嘯,吹著慕然柯衣袍迎風飛揚,滿臉桀傲。“想辦法潛入。”他的神色恢復了平靜。“北軍這仗雖勝,沒有援兵,他們遲早會全軍覆滅。不過,務必要想辦法把這個擾亂軍心的女人擄回來,否則,不知道還會出現什么狀況?”他再次重復提醒。
堂堂個威震八方的男兒,難道會怕個弱女子再搞出些什么應付不了的狀況嗎?
是的,只要她在北營,就會想出出奇的辦法制勝敵人。當然筱然不會知道慕然柯已經下令擒獲她,她這只被魔鬼盯上的小綿羊是逃也逃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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