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如鉤,懸掛在墨藍的蒼穹之上,灑下淡薄的清輝在一條纖長的身影上,迅速隱進了密林。
剛出了房門的婀陽,準備趁夜深人靜的時候,悄悄離開寧王府。走出幾步。聽到密林內(nèi)傳出個男子責怒的聲音:“為什么到現(xiàn)在還不下手?”
婀陽瞬間將邁出的腳步收回,定立在原地。猛地瞅去,林間男子的身影有些眼熟。會是誰呢?哎,不管自己的事,快走吧!
邁出一步,林間又傳來聲女子急切的解釋。“王爺,我在等時機成熟。”
“哼,已經(jīng)一年了,什么時候能時機成熟。你不會告訴本王,你愛上了他吧!”男子的聲音里夾雜了諸多不耐和怒火。
“沒有。”女子有些心虛的說。
“是嗎?”男子的身影動了動,似是擰住了女子的下巴。
聽得女子嬌痛出聲。“真的沒有,請王爺明察。”
這寧王府會有這樣驚天的謀殺事件,不知道他們殺的人是誰?女子口中的王爺是誰?慕然柯嗎?
“人若相處的久了,就會生情,本王希望你不會像上次那幾個。因愛上他,死的可憐。”男子惋惜的說。
不過轉(zhuǎn)眼功夫,有道身影驟然飛出密林,婀陽根本未看清,人影已消失不見。
婀陽心道,此人輕功真是了不得。正打算離開,方才說話的女子從林中款款走出,她忙藏身樹后。
只見女子四下環(huán)顧了幾眼,三千長發(fā)及腰,并無高貴氣質(zhì),卻也玉雪可人。面如芙蓉,柳如眉,尖尖的下巴我見憂憐。
婀陽見過她,慕然柯府中唯一的侍妾,葉赫凝蘭。她并無顯赫家室,只不過是個出身卑微的舞姬。一朝侍寢,便有了如今的風光無限。
心中驚異不定,不知道腳踩在什么東西上,發(fā)出悉悉索索的聲音。
“誰?”葉赫凝蘭厲眸飛轉(zhuǎn),身體驟然騰空,向林中猛襲而來。
幸好婀陽學了幾天功夫,轉(zhuǎn)身輕巧凌空飛走在密林間。后面人影緊追不舍,只怪自己沒多學幾天功夫,飛走了半天,已是筋疲力盡。
陣陣冷風襲卷,林間樹影左右搖晃,耀得她眼花繚亂。身體支撐不住,卻也沒有撞到樹上,直爬爬的跌落在樹林外的一堆亂石嶙峋的假山上,順著滾落而下。
生怕葉赫凝蘭追來,她也不敢喊痛,半天發(fā)現(xiàn)身后的人影并沒有追上來。
勉強從地上爬起,揉著腿上的傷,誰知驚魂剛過,眼前就出現(xiàn)了撩人的一幕。
波光粼粼的白玉池湖面上,有個男子正在沐浴。
她還從沒有見過男子沐浴的模樣,就這樣癡迷的盯著人家,男子古銅色的后背在水霧中泛著誘人的光澤。
婀陽不時流著口水,簡直是色透了。色就色點吧,正好一飽眼福。
可這樣是不是有點卑鄙呢?剛起身想要離開,腳踝傳來陣尖痛。“哎喲!”
“什么人?”男子驚異回首,披散的長發(fā)隨風飛起,居然然有種妖冶出塵的美。
慕,慕然柯,怎么會是他。
猛咽了口唾沫,只得笑嘻嘻的說:“原來是寧王啊,小的也正想找個地方……”她不好意思的指前面,撒腿就想跑。
突然,腰間一緊。她渾身一震,身體被慕然柯飛出的衣帶纏住身體,猛一用力掉進到河水中。水花四濺,打在臉上,珍珠般晶瑩。
她在水中不停的撲騰,纖細的玉臂卻補慕然柯扼住。“你為什么在這里?”
婀陽使命掙扎無用,索性如同只貓兒般勾住慕然柯的脖子,腦袋依偎他懷里,嚇得烏溜溜的眼睛不停的轉(zhuǎn)。“我,我其實想離開。王爺把我留在府中,究竟要做什么?”
慕然柯懷抱著個男人,看似柔弱的嬌軀為何硬梆梆的。好奇摸了下,摸到顆顆圓圓的珠玉,眼中騰起股凜冽怒火。“你偷東西?”
婀陽一驚,瞬間躲他遠遠的。“這東西是小姐賞給我的,什么叫偷啊,真難聽。”
“哼,一個琴師,她會賞你這么多好東西啊?”慕然柯漆黑的瞳眸盡是懷疑。
婀陽想,這可如何是好,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也不能道出實情,眼珠子飛速轉(zhuǎn)了一圈。“你盡管問小姐好了,我可沒騙人。”她想,反正蘇緋雪這兩天也不見任何人。
“那你就暫時留在府中吧,等察明了真相,再放你離開。”慕然柯情不自禁的就這么摟著個男子,分明像是個女子,卻又不像。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稍一低頭,聞到她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氣,心神不由微蕩,莫名隱隱躍動。
這時懷中的人兒不安分的掙扎,生怕再耗下去會被他認出,笑謔著說:“王爺,你這樣摟著男人,讓人看到很不好哦。”
慕然柯為方才的心神凌亂而略露窘態(tài),嘴角不自然的抽了下。“來人,送她回房。”
婀陽撇嘴。“我自己回去就好。”
守在外面的侍衛(wèi)走進來,乍一看到寧王摟著個男人,驚訝的半天答不上話。
慕然柯這才不自然的松開懷中人兒,婀陽樂不跌地的踏著河水,一溜煙跑上岸。
慕然柯為方才的行為有些惱火,忽然眼前一亮,看到微光粼粼的河水上,蕩漾著塊淡粉色的絲帕。他順手從水中撈起絲帕,腦海中不由浮現(xiàn)方才男子嬌怯的面容。他究竟是女是男?心中迷霧重重。
……
自此府中傳出了這樣的奇聞。
婀陽無事出來溜達溜達,也想趁著機會逃走,在花樹下聽到幾個仆人正在竊竊私語。
“你們聽說了沒有,最近王爺喜歡上個男人。”
“真的嗎,不可能。”
“那日樸侍衛(wèi)親眼看到王爺懷里摟著個男人洗澡。”
“王爺有斷袖嗎?”
“不會吧,葉主子不是很受寵嗎?”
婀陽聽著心里抓狂,就要過去將這些散播蜚語的下人們嘴給縫上了。一聲厲喝,頓時讓所有人噤聲。
“你們休得胡說。”
婀陽抬頭看去,一個身著粉衣狐裘的女子已近了眼前,卻正是那晚她在花樹下看到的女子,葉赫凝蘭。
仆人們皆已規(guī)矩跪地行禮。“見過葉主子。”
葉赫凝蘭神色不見絲毫憤怒,余光瞥見站在回廊處的婀陽,眼前一亮,卻是沖著跪地的仆人們說:“以后再胡說八道,小心本夫人封了你們的嘴。”
聽說府中來了個貌美如花的男子,眼前男子不正是嗎?冰肌玉骨,眸若一汪清泉,身材纖細,點點雪花飛在睫毛上,陽光下晶瑩閃光。
仆人們看起來倒是很怕她,一一點頭應命。
葉赫凝蘭抬了衣袖,漫不經(jīng)心的說:“你們都下去吧!”美眸卻對上了婀陽。“你就是府中的調(diào)琴師嗎?”
婀陽怔了下,規(guī)矩的俯了俯身。“榮錦,見過夫人。”
“榮錦?是小姐賜你的名?”葉赫凝蘭芙蓉頰掠上淡淡笑意。
“回夫人,是小姐賜的名。”她很禮貌的答道。
葉赫凝蘭完全沒有主子的花架子,聲音極輕柔的問:“小姐最近好嗎?好久都沒有見到她了。”
好,好的很,現(xiàn)在早和心上人遠走高飛了,婀陽心虛笑笑。“我也沒久沒見到小姐了,正說去看看她呢。”
“聽說你是小姐的調(diào)琴師?”
“是的,夫人。”
“好了,沒什么事了,你忙你的去吧!”葉赫凝蘭依然笑容可鞠,外人面前裝得溫柔善良。昨晚,婀陽分明看到他和個不名男子在謀害誰呢?
她想,這個葉赫凝蘭絕不簡單!
……
慕然柯此時手中正拿著河水中撿起的淡粉色絲帕出神,在他身后是大片蒼翠的遠山,云海翻涌,淺淺的落日余暉灑在波光漣漣的海面上,泛著金子般的光澤。映著嬌如星月的女子。“王爺。”
慕然柯收回絲帕,驀然轉(zhuǎn)身,詫異問:“你怎么來了?”
“王爺幾日不曾回府,凝蘭來看看。”葉赫凝蘭接過侍女手中的飯藍,放在桌案上,取出幾盤精致可口的飯菜擺在他面前。“這是凝蘭做的。王爺一直在營里,肯定吃不好。”
慕然柯將絲帕悄然藏進衣袖里,神色也變的極溫柔。“辛苦你了,府里可還好?”
葉赫凝蘭不知該不該說,猶豫了半天,小聲道:“沒什么事,就是府里人一直在議論王爺和榮錦……”
“他是緋雪的琴師,不要聽下人們胡說。”慕然柯表情有些怪怪的,看著他的模樣,葉赫凝蘭隱隱感覺仆人們的流言蜚語絕非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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