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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表哥快快請起!這里沒有外人,咱們兄弟之間,哪里需要這么客氣?”太子擎宇伸手扶起邵文,語帶輕責,眼神中卻暗暗放下了警惕。
“大表哥,如果我把你放在那么大老遠的地方,姑母回來會罵我的!”太子的語調里仿佛還帶著一絲撒嬌的意味。
“怎么會?”邵文輕輕的笑了一下,安撫的說:“娘親那里我自會解釋。為國為君盡忠盡責,是為臣的立身之本,娘親又怎么會不明白?”說到這里,邵文端起桌上的茶碗,沖著太子舉了一舉,微笑著說:“等你登基的時候我肯定要回來,我和爹娘一起來為你祝賀。你放心,到時候娘高興都還來不及,又怎么會罵你?”
“不行,表哥,我不能讓你待在那里。”太子忽然一本正經的對邵文說道。邵文還沒來及發問,他噗嗤一下笑出了聲:“你今年二十了吧?如果還在那么個地方待著,姑父姑母什么時候能夠抱上孫子啊?那,我不是真的要挨罵了?”
“頑皮!”邵文恢復了輕松的狀態,伸手在擎宇的腦門兒上敲了一下。“這事兒就不用你操心了,我自己心中有數。”
“當然不用我操心。”擎宇笑瞇瞇的用手指了指上面,對邵文說:“你的婚事,有我父皇呢!上次正陽郡主要求退婚的事情,我父皇氣得大發雷霆,當時就說了,你的婚事他要一管到底,絕對不能讓你再受任何委屈!還有,表哥,你知道嗎?正陽郡主讓父皇送出去和親了。”
“和親?”
“是啊!”太子擎宇聳了聳肩,目光中露出了一絲鄙視和陰狠:“這種女人,只趁留著做這個!嫁到土番那里去了,一個六十多歲的老番主,傳說中吃生肉喝生血的野蠻人,還是小老婆!——我父皇這是恨極了她的。”
擎宇的話讓邵文甚是震驚,半天半天說不出話來。對于正陽郡主,邵文沒感情,印象中只是很小的時候在某次皇宮聚會時遠遠的見過一面,還是一個小孩子。就算當時她提出退婚,邵文也并沒有因此恨她,人各有所求,他不覺得有什么可抱怨的。
但,這樣一個嬌生慣養的女孩,嫁到那種地方去,和死又有什么區別?或者說,還不如死了干凈。
對于正陽郡主的遭遇,邵文或許會有一點感慨,可也僅僅就是感慨。但擎宇的話更多的是讓他產生了嚴重的危機感,他,想到了南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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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寨主回來了!”
不知道是誰在門口喊了一聲,正在書房練字的南婷手一哆嗦,一滴墨汁滴下,頓時把整張紙給污了。看看自己那東歪西扭的狗爬字,她自己都忍不住嫌棄的皺了皺眉頭,然后順手把紙揉成了一團,扔在桌上,站起來朝門口走去。
原本說去去就回,然后說大概一個月左右,可是,邵文這次一去就是快兩個月的時間。走的時候還穿著夏衫,現在已經快入冬了。
剛剛走到門口,就看見邵文被寨子里的人們簇擁著過來了。他一身黑色騎裝,上面居然落了一層淺淺的灰土,那么一個潔癖的傲嬌主兒,居然如此風塵仆仆,足以證明他是如何的趕路了。
南婷站在門口,靜靜的望著這個人朝自己走來,內心涌上了如水般的歡喜。她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真的想他了。
“大寨主,你回來了?!”身后忽然傳來了南方的聲音。南婷錯了錯身子,讓哥哥過去。房子已經蓋好,園子的活兒也做完了。寨子里的其他人已經開始忙活起了秋收的事宜,而南家這三位,卻徹底的閑了下來。
“回來了。”邵文溫柔的看了一眼默默站在門邊上的南婷,然后微笑著沖南方點了點頭。
“大寨主快家去吧,這一路辛苦了。”南方一邊說,一邊走上前去,沖邵文招呼著,順手就要去接他手里的韁繩。
邵文微微避了一下:“我來,我這馬欺生,別讓它踢了你才好。”
南方收回了手,訕訕的撓了撓頭,側頭朝邵文身后使勁兒的張望著,半晌,才吭吭哧哧的問道:“大寨主,我娘呢?不是說,她要和你一起回來嗎?”
“嗯,”邵文點了點頭:“南夫人是和我一起回來的。只是她身子弱,騎不得馬,只能做了一頂軟轎抬她上來。”說著,邵文也朝身后的路上張望了一下:“我騎馬先回來的,他們會慢一些,應該也快了。”
聽邵文這么一說,南方的眉眼都舒展開了。他一疊聲的招呼著南婷:“婷丫頭,快給大寨主倒口水,這一路上,肯定累壞了。對了,搬把椅子出來!”……
聽哥哥這么使喚自己,南婷的嘴撇了又撇,可還是乖乖的按照哥哥的要求一一做來。南婷知道,哥哥對于邵文的敬佩與感激就彷如滔滔江水奔流不絕,他這是不知道怎么表達了。
接過南婷手中的紅棗姜茶,邵文不禁好笑:“這又是什么?你怎么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
“姜茶。”南婷上下打量了邵文一番:“這么涼的天你就穿這么一點兒衣服?騎在馬上跑了這么久,你就不冷?!喝點姜茶吧,去去寒。不然再感冒了。”
聽說是姜,邵文的臉頓時皺成了苦瓜樣,可看看南婷站在自己旁邊,一副不喝絕對不和自己罷休的模樣,還是老老實實向喝藥一般,咕嘟咕嘟一口氣灌了下去。
把茶碗遞給南婷,吧嗒吧嗒嘴,邵文忽然發現,味道并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差,似乎并不難喝。他微笑著拉了拉收拾好杯子正要離開的南婷,趁人不備悄悄的問道:“有沒有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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