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染指
御書房里,元帝看著堆積成山的奏章疲憊的揉了揉眉心。一旁伺候的大太監李德滿小心翼翼的問道:“皇上,要不要歇歇再批改?”
元帝擺擺手:“不用。”他又看了一份奏折,頓時拍案而起,怒道:“這群人是想反了不成?難道真要朕處死老二才甘心嗎?!”
李德滿心知是關于康王的事情,輕聲安慰道:“皇上息怒,龍體為重。”
元帝坐下喝了口茶,又將茶杯重重砸下:“這個老二真是混賬!平日里驕縱也就罷了,如今闖下這種禍,大臣們緊咬著不放,削了老二的爵位還不夠,要朕如何是好啊。”
李德滿輕聲道:“康王殿下這次確實做得過了些。”
元帝厭惡道:“他那是過了頭!簡直愚蠢至極!”
嘆了口氣,有些無力的靠在龍椅上扶著額:“朕老了。”
李德滿連忙說道:“皇上萬歲。”
元帝揮了揮手:“李德滿,你跟著朕這么多年了,朕身邊也只有你一個說話的人。何必說這些違心的話,朕的身體朕清楚。”他感嘆道,“這么多年,朕老了,你老了,孩子們也都大了。朕,不想百年之后幾個孩子為了個皇位手足相殘。”
他伸手摸了摸龍椅,輕聲道:“這皇位,有什么好爭的。”
李德滿見元帝發著呆,料想他是想起以前的事情,也默了聲,不再說話。
世人都道皇帝是天下至尊,卻不知其中的辛酸和苦澀。
誠王府
顧晚晚磨著花汁想要染指甲。見花汁少了些,便喚門外的碧雨采些花瓣。不一會兒,簾子響動,腳步聲傳來。
顧晚晚手上動作不停,笑道:“怎么這么慢,快把花籃拿過來。”
一只手將花籃輕輕放下。
顧晚晚捏了幾片花瓣,卻見身旁有人坐下。她抬眼一看,就見林源單手撐著頭笑意晏晏的看著她。
顧晚晚一挑眉,手上動作卻不停,平淡問道:“你怎么來了?光天化日的,也不怕被人當采花賊抓了去。”
林源倒是來了興趣:“你倒是膽大,不怕我?上次我可是差點殺了你呢。”說道后面聲音都似乎帶了笑意。
顧晚晚又加了幾片花瓣邊磨邊說道:“不是沒殺嗎。我說過,你上次沒殺了我,就等著被我殺吧。”
“哦?”林源眉毛輕挑,一雙鳳眼似乎能將人吸進去,“你倒是有趣。”
顧晚晚對他的調笑置之不理,將白紗布里的花汁擠出,又放上些香膏攪了攪,問道:“你來這里干什么?”
林源輕輕接過她手中的花汁攪勻,挑了一支小號的軟刷,沾了些許花汁,挑起顧晚晚的手在指甲上一點點輕輕暈染。
“我倒是沒什么壞心思,就是想著好不容易遇到個感興趣的人,該多溝通溝通才是。”
顧晚晚輕笑:“我可沒那功夫跟你閑聊天。”
林源呵呵一笑,聲音如溪水擊石:“你可真不可愛。”
顧晚晚抽出手:“與你無關。”
林源也不惱,將軟刷放好,問道:“你對康王之事有何見解?”
顧晚晚自己又挑了一只軟刷輕輕上色,口中說道:“我一個成日在后院待著的孩子能有什么見解,瑞世子莫要說笑了。”
“是嗎?我可沒見過九歲使起毒針便毫不留情的孩子。”他刻意咬重最后兩字。
顧晚晚不甘示弱的反譏道:“我也沒想過傳聞中風華絕代的京都第一公子居然是如此心狠手辣,性格扭曲,內心陰暗之人。”
林源拿起一支筆在手指間靈活轉著,無奈道:“可真是個記仇的小丫頭。”
顧晚晚也不理他,耐心將剩下的指甲一個個涂完,見他還在,攆人道:“你怎么還不走?”
林源眼睛微瞇,閃過一絲危險的暗光:“你到真是不怕我。”
顧晚晚輕哼一聲,扭頭脫掉鞋子上了床摔下窗簾就朝門外喊道:“碧雨青雪呢?怎么一個兩個都不在?!”
不一會兒,進來一個小丫鬟朝顧晚晚請安:“郡主安好,碧雨姐姐和青雪姐姐被王妃叫去了,奴婢在這里侯著。”
顧晚晚冷笑一聲:“我看你們是不把我這主子放在眼里。”
那丫鬟慌忙跪地:“奴婢不敢。”
“不敢?不敢為何本郡主叫了這么多聲卻沒人進來?!方才有一只老鼠竄進了房里,若是咬到本郡主你們擔當得起嗎?!”
丫鬟惶恐道:“奴婢知罪,郡主息怒。”
顧晚晚擺擺手:“算了,便饒了你們這一次,再有下次,直接打發了去!”
那丫鬟連連應下,隨后小心翼翼的問道:“那,奴婢叫人來捉老鼠?”
顧晚晚一揮手:“不用!一只臭老鼠而已,早就被本郡主打跑了。”
說罷頭上一痛,顧晚晚“哎喲”一聲叫了出來。
丫鬟詢問道:“郡主怎么了?”
顧晚晚面無表情:“無事,你先下去吧。”
待那丫鬟退了下去,顧晚晚才咧嘴吸氣,揉著腦袋四處尋找,果真在床上找到一顆小石子。
顧晚晚罵道:“小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