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子大,敢拼?
小皇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難道不是傷風敗俗嗎?不該亂棍打死這有傷風化的騷貨?
“老祖宗眼利,這丫頭卻是有股子拼勁兒!”槐公公陰沉著臉,看著在臺上舞的興起的荷花。她的表演沒有絲毫美感可言。
但她利用了人們隱藏在內心深處那骯臟的肉欲,將其誘出,藉此達到她博人眼球的目地。
荷花身子輕轉,足尖再點,屏風一樣應聲倒下,荷花整個后背也全都展露人前。赫然現出她腰際的那巴掌大小的大片胎記。
若是平時單看這胎記可能會覺得礙眼,可在此時,卻讓人覺得另有一番香艷味道。
隨著她幾次轉身,屏風盡數倒地。舞臺正中的荷花,越舞越興起。引得男人們口干舌燥,騷動起來。在下邊不住的喝彩叫好。
昭云實在看不下去眼前的一切,索性閉目養神,眼不見為凈。
終于,荷花的表演結束了。
昭云長長的舒了口氣,對于她來說,多看一眼荷花那猥褻的舞姿都是對她的侮辱。
荷花下了舞臺,丫鬟婆子趕緊討好的用斗篷把她包裹起開,“小姐,累了吧?”
荷花倨傲的哼了一聲,算是答話。她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心知肚明,但她偏要這么做。讓整個京都的人都記住槐公公的義女今天出位的表演。
接著上場的是呂纖致。
她命人將荷花用剩的素白屏風按方才的順序排好,微笑著上了舞臺。
昭云納悶,這呂纖致要表演什么呢?正當她納悶,呂纖致的貼身小丫鬟走了進來,她沖著昭云甜甜一笑,“凌小姐,我家小姐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
“我家小姐想請凌小姐演奏一曲助助興致!”
小丫鬟隨即奉上瑤琴,“還請凌小姐務必幫忙!”
昭云犯了難,“這……姐姐怎么不早吩咐呢?昭云怕來不及準備,誤了姐姐!”
小丫鬟笑的更甜,“我家小姐也是臨時起意。她說,告訴凌小姐,方才那賤人污人眼球,這回上去得給大家伙洗洗眼,洗洗耳朵才行!”
昭云莞爾,想不到一向循規蹈矩的大家閨秀呂纖致也有叛逆的一面。
她雙手接過瑤琴,鄭重應道,“放心,昭云必定不負姐姐所托。
小丫鬟見她答應,雀躍不已,快手快腳的支好琴架,只等呂纖致的暗號。
呂纖致一上臺,臺下的議論聲便沸沸揚揚,從四面八方涌了過來。
“不會是又要跳那種舞吧?”
“噓,別瞎說。她可是呂家千金。那種下作舞,也就公公家的千金才跳的出!”
“就是,呂家小姐賢惠著呢!”
“再賢惠有鳥用?還不是克夫嫁不出?”
“呸,那種敗家子兒克死一個好一個!”
“就是,呂小姐人好著呢!”
“她那么好你怎么不娶?”
“我倒是想娶,人家能看上咱這老粗?”
呂纖致面對這些充耳不聞,絲毫不受影響,神情端莊舉止穩重的準備著一應用具。
小皇帝見她舉手投足頗有大家風范,在心里不住暗暗點頭,大為贊賞。
呂纖致跟前簡簡單單擺了張書桌,上面放著各色顏料。她纖指輕轉,拈起一支筆來,蘸飽了顏料,蓮步緩移,來到屏風跟前。
另有宮人搬起書桌,隨著她移動。
另有宮人搬起書桌,隨著她移動。
“若小姐方才一舞,可說是奔放豪邁,惹火動人!”她此言明褒暗貶,引得那些聽得出滋味的掩嘴輕笑。
坐在包廂里的荷花又豈能聽不出其中意思,卻不能發作,只得面無表情,強裝鎮定。不論如何,她方才大膽的舉動,足讓人記憶深刻。
呂纖致朝向昭云的方向,輕輕點頭。
昭云會意,輕撫瑤琴。
錚——的一聲,琴聲響起。
卻是與方才荷花表演時的靡靡之音大為不同。
昭云的琴聲是干凈的冷冽的,讓人一聽心境豁然開朗,精神為之一振。
呂纖致不禁莞爾一笑,她對昭云的實力向來有信心,只是,沒想到這一次又叫她吃了一驚。
就連以樂器見長的岑若雪都不禁為之側目。
“豪放事見識多了,未必是好的。”呂纖致繼續說道,“美人的美,也不都是因為穿著暴露而美。也并非因為美人的二八年華而美。
美人的美,若美在皮美在肉,待時光流逝,韶華老去,終究容顏凋殘。
美人的美,究竟是美在何處呢?”她語帶質問,將問題拋給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剛才還在竊竊私語的人們都默不作聲,思索著呂纖致提出的這個問題。
是啊,究竟何為美人,又以何為美呢?
與此同時,琴聲和緩,如同溪流如海,與呂纖致所說的每一個字都配合滴水不漏。
本來呂纖致的聲音就極其柔美,再和著琴聲更是讓人如同漫步于鳥語花香的鄉間小路,愜意舒適。
將荷花方才好不容易撩起的那股欲望盡數壓了下去,人群漸漸恢復了平靜。
呂纖致邊說話,手上的筆一刻不停,在屏風之上描描畫畫。
她先是描繪出一個婀娜的美人輪廓,眼耳口鼻描繪精細。
甚至就連美人所著衫裙的花邊都畫的一絲不茍。
工筆畫最是考驗畫工與耐心。更是要在無人打擾的情況下作畫方為最佳。像呂纖致這般當著千萬人的面,且畫的又極為快速的,可說是前無古人。
再加上,她腦子里構圖,手上畫,嘴上還得說,更加難上加難。
很快,一副美人圖畫好了。
呂纖致閃身,讓大家看的清楚。
畫上美人斂眉凝神,面帶羞赧,楚楚可憐。
“美人的美美在眉目,姿態,美在那一舉手一投足間的醉人風姿。
可若你不憐她,不愛她,她便會一夕之間光彩盡散,這世間又會多一丑婦。”
眾人都被呂纖致逗笑了,笑過之后,又都默不作聲。
無可否認,呂纖致說的是對的。
呂纖致蘸了顏料,又在美人圖的基礎上描描畫畫。
“美人若是恃美行兇,盡情撩人,那她就是不折不扣的美女蛇!
甲之熊掌乙之砒霜,美人再美,也莫要做那遭人唾棄的美女蛇才好!”
小皇帝聽到這兒,忍不住暗笑。這呂纖致身上既有大家閨秀的格調,又有小女人的嬌蠻。當真可愛。
她看似不找邊際的沒話找話,其實句句都刺中了荷花的心。暗諷她是勾人的狐貍精。
隨著她畫筆婉轉,一個血盆大口的美女蛇誕生了。
昭云一邊撫琴,一邊輕笑。她沒想到呂纖致竟會用自己獨特的方式給了荷花重重一擊。
包廂里的荷花已是面色鐵青,粉拳緊攥,指甲都捏到了肉里。她恨死呂纖致端著那不可一世的小姐架子在臺上對她的所作所為大加批評。
她憑什么?
單憑是她是呂纖致,是呂丞相的孫女?
荷花恨意滿滿,目光似火,利刃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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