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的白衣,長長的黑發,清冷的面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氣場。
王語沁冷眼直視著眾人,清淡的語氣沁入人心,“想不到一個小小的清苑竟然來了這么多人,真是令寒舍蓬蓽生輝。”
“王妃娘娘,您是不是應該先交代一下去了哪里?”王倩雪幸災樂禍地說道。
“跟雪側妃你交代嗎?”正在禁足的王倩雪竟然出現在了這里,看來這群人來著不善。
“當然不是,”王倩雪立刻說道,“難道王妃娘娘不應該跟殿下解釋解釋嗎?”
“還請各位說明來意,”王語沁將王倩雪無視得徹底,“清苑之中有什么吸引你們的東西嗎?”
“寒冰,剛剛雪側妃一來就要你交出什么信。”秋颯影怒視王倩雪說道。
王語沁將視線轉向了安風靖誠,說道,“殿下,私自出府一事,臣妾會單獨向您稟報。”
看到她安然無恙的回來了,安風靖誠心中大石安全著地,并不在乎她的去向。之所以隨王倩雪來這里,也不過是為了見她一面而已。至于謀反信一事,安風靖誠是絕對相信王語沁的。
“那本王就等著沁兒的解釋。”安風靖誠一本正經地說道。
“敢問殿下,雪側妃所要的究竟是什么信。”王語沁淡淡語氣一如既往。
“王妃娘娘還好意思問,”王倩雪冷聲質問道,“你竟敢誣陷殿下謀反。”一派當家主母的氣派,義正言辭地說道。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王語沁淡然鎮定,淡淡道,“雪側妃有何憑證?”
“憑證就是你屋中仿照殿下筆跡所寫的信。”王倩雪說得有憑有據,頭頭是道。
秋颯影覺得自己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出言反駁道,“我說王倩雪,你自己還不是罪行累累,又有什么資格在這里質問別人?”不吐不快,覺得心中頓時舒暢了。
“你··”王倩雪被堵得無言以對。
“這件事情到此為止。”安風靖誠沉聲說道。
“殿下,王妃娘娘她···”王倩雪不甘心。
“本王說此事到此為止。”安風靖誠果斷截住了王倩雪的話。
王倩雪無奈,只有閉嘴。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安風靖誠明顯袒護王語沁。
“讓二哥見笑了,”安風靖誠微笑道,“我們去正廳相談吧。請”
“也好。”安風靖諺的笑容中似乎包含了別的東西,別有深意地掃了一眼王語沁。
安風靖誠一行人離開了,王語沁無視一臉不甘心的王倩雪,轉身進了屋中,秋颯影向她做了個鬼臉也跟著進去了。周蘭若看了一眼時刻不忘興風作浪的王倩雪,搖搖頭轉身離開了。徒留下不知所措的王倩雪,不知為何,她突然覺得有點累了,拖著疲憊的身子,離開了。
屋中,王語沁自行坐下,為自己倒了杯水,眼中仿佛完全沒有興奮得手舞足蹈的秋颯影。
“寒冰,你剛剛那一招真是太帥了,”秋颯影邊比劃邊說道,突然伸手至王語沁的面前,說道,“清風散,你可別想耍賴。”
王語沁二話不說,從腰間取出一個精致的小瓶子放在了秋颯影的手上。
秋颯影如獲至寶,開心地笑著,突然想到了什么,嚴肅地說道,“寒冰,在你離開的期間,王月薔來過,還帶來了一個絕對勁爆的消息。”
“什么消息?”王語沁抿了一口茶水,聲音猶如白開水一樣清淡。
秋颯影便將那天的事情一字不落的告訴了她。王語沁一直都知道當年的事情有鄭貴妃的一份,卻怎么也沒有想到,她竟然扮演了如此重要的角色。斷掌小晴,原來就是她的貼身丫鬟趙小晴。
鄭貴妃好狠的心腸,因為嫉妒,因為自卑,竟如此陷害自己的姐姐。善惡到頭終有報,她們應該付出代價了。
“颯影,幫我救個人。”王語沁堅定地說道。
“說吧,什么人。”邱薩銀義不容辭地說道。
“他叫高立軒,被關在鄭貴妃宮中的密室里。成功后,將他安置到一個絕對安全的位置。”王語沁仔細地說了密室的位置以及注意事項。
“交給我,絕對沒問題。”秋颯影拍著胸脯保證。
“王妃娘娘,不好了。”畫屏橫沖直撞地闖了進來,神色匆匆。
“什么事。”王語沁問道。
“殿下,殿下出事了。”畫屏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殿下怎么了。”王語沁意識到事情不對勁,鎮定地問道。
“王妃娘娘,您還是自己過去看看吧。”畫屏覺得自己說不清楚了。
王語沁拔腿就走,秋颯影急急跟了上去。
“等等我。”畫屏也立即跟上。
迅速來到前廳,幾乎所有人都到齊了,感覺到了一股濃濃的劍拔弩張的氛圍。眾人神色各異,尤其是王倩雪,仿佛非常心虛。
“臣妾見過殿下。”王語沁淡然地行禮。
見王語沁到來,安風靖誠立即來到她的身邊,將她護在了身側,溫柔地說道,“沁兒不用擔心。”
看到安風靖誠與王語沁相敬如賓的樣子,安風靖諺心中頓時醋意猶如翻江倒海般洶涌,感覺都快被淹沒了。
努力壓下醋意,鎮定心神,悠悠地說道,“四弟,這封信上可是你的筆跡,千真萬確。”
“筆跡可以模仿,算不得鐵證。”安風靖誠處變不驚,更何況王語沁在身邊,他更加要鎮定自若。
王語沁拿過桌上的信箋過目,這是一封謀反信,上面的內容是安風靖誠寫給禁軍統領的通知,于三日后三更時分包圍皇宮。
“想必這封就是雪側妃要我交出來的所謂的謀反信吧。”王語沁悠悠地說道。
王倩雪無言以對,她也很想知道,明明應該在清苑的信為什么會在諺王的手上,還被他拿過來向殿下質問。
“誠王妃,這封就是證明誠王謀反的證據,”安風靖諺微笑地說道,“不知王妃有何看法?”
“我一介女流之輩能有什么看法,”王語沁說道,“但我相信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是非曲直,自有上蒼論斷。”
安風靖誠欣慰地笑了,她的沁兒是相信他的。
“殿下,皇上的圣旨到了。”橋羽神色匆匆地進來了。
隨后,頒布圣旨的太監也走了進來。所有人跪接圣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現有人舉報,誠王安風靖誠意欲謀反。為正視聽,停止誠王一切職務,暫押天牢。誠王府其余人員,禁足誠王府,不得隨意出入。由諺王安風靖諺全權調查此事,鄭逍帆駐兵誠王府。欽此。”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誠王殿下,老奴得罪了,”太監恭敬地說道,“來人,將誠王帶走。”安風靖誠就這樣被帶走了。臨走前,只深深地看了一眼王語沁。
“誠王妃,為方便調查,本王會暫住誠王府,你不會介意吧。”安風靖諺溫和地說道。很難讓人聯想到,此事竟是溫潤如玉的諺王殿下一手策劃的。
“殿下請便。”王語沁淡淡地回應,然后便離開了。
誠王被抓,其他人都擔心的不得了,但是身為誠王妃的她卻不見絲毫擔憂與傷心的神情。
安風靖諺優雅地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悠哉地喝著茶水。大廳中還有一個王倩雪,欲言又止。
“雪側妃似乎有話要說。”安風靖諺目不斜視,把玩著手中的茶杯,在他的心中,王倩雪還不如一只茶杯有看頭。
“不知諺王殿下手中的那封信從何而來?”王倩雪心有懷疑,只是不敢確定罷了。
“難道雪側妃知道些什么?”
“不,我什么也不知道,妾身告退。”王倩雪倉皇而逃。
大廳中的安風靖諺連一個嘲笑的表情也沒有給她。
安風靖誠在押往天牢之前,先被文宣帝召到了上書房,單獨問話。
上書房中,氣氛凝重,安風靖誠直直地跪著,神情不卑不亢,無所畏懼。坐在書桌后面的文宣帝直直地盯著跪得筆直的安風靖誠,良久說道,“誠王,難道你就不想說些什么?”平淡的一句話,聽不出喜怒哀樂。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安風靖誠語氣猶如清泉,緩緩流淌,“兒臣無話可說。”忽然想起,當初他的沁兒也是如此的鎮定自若,如今身臨其境才知道,在所謂的鐵證面前所有的辯解都是廢話,那又何必多費唇舌呢?否則,只會越描越黑,倒不如等事情平靜了一點再說不遲。
“你倒是坦然,”文宣帝頗為無奈地說道,“自己進了天牢享清福,將一堆的爛攤子都丟給了別人。”
“兒臣進天牢,是父皇下的旨意,兒臣不敢不從。”安風靖誠說得理所當然仿佛真如文宣帝所說,進天牢是享清福來了,只不過見不到沁兒了罷了。
“你還破罐子破摔了,給朕在天牢里老實呆著,好好反省反省。”文宣帝氣憤地說道,心中嘆然,都是一群不讓人省心的孩子。
“兒臣告退。”從頭至尾,安風靖誠都是一副云淡風輕的樣子,不禁讓人心生佩服。
不出半日,誠王謀反被關押一事,傳遍京都。幾乎所有人都不相信,驍勇善戰,文韜武略的誠王殿下竟會謀反。
相府中,王行憂心忡忡的坐在書桌前,王啟淵與王啟氻也神色嚴峻的站立在他的對面。
“爹,有沒有辦法相救誠王殿下?”王啟淵知道,這個問題根本就是白問。
果不其然,王行無奈地搖搖頭,說道,“如今,只有看看皇上的意思了,順其自然吧。”
“爹,如果誠王殿下謀反罪名一旦成立,那三姐和四姐是不是也難逃一死?”王啟氻擔憂地問道。
“何止是她們,誠王府上下沒有一個人能活。”
書房中沉默了。
郁蘭自收到消息的那一刻起,就跪在佛像前,虔誠的祈禱。她突然意識到,她已經爭奪一輩子了,可是到頭來似乎什么也沒有得到,現在搞不好還要賠進去一個女兒。她現在什么都沒有想,唯一想的就是王倩雪能平安。
消息一出,鄭府同樣愁云慘淡,唏噓一片。不僅為王語沁這個失而復得的孫女感到惋惜,更是為安風靖誠倍感惋惜。在臣民心中,安風靖誠是一位威望極高的王爺,所以并不希望他出事情。
“爹,這件事情您怎么看?”鄭磊問道。
“誠王殿下一定是被冤枉的,單憑一封書信很難說明什么。這個道理皇上不可能不懂,君心難測,至于誠王殿下為什么會被關進天牢,恐怕只有皇上自己知道了。”鄭茂有條不紊地說道。
“爹,您的意思是,誠王殿下最后不會有事?”
鄭茂點點頭,“也許吧?”其實鄭茂的心中也沒有多少希望,但他相信上蒼有眼,公道自在人心。
幾乎是逃回雪居的王倩雪越想越不對勁,從那天面具男子突然出現,到今天安風靖諺拿著她親手仿寫的謀反信與誠王對峙。這一樁樁一件件似乎早就已經設計好了的,而自己不過是被他們利用的一顆棋子罷。
想到此,王倩雪忽然意識到,如果真是這樣,那自己豈不是間接害了殿下的幫兇了?她自欺欺人的搖搖頭,這絕不是她想要的結果。一直以來,她所做的一切不過是針對王語沁一個人罷了,又怎么會發展到如今這步田地呢。此時此刻,王倩雪忽然很無助,她多么想要一個人來安慰安慰她,可是沒有。她結交別人不過是從利益的角度出發,對待不在乎的人,從來不會付出真心,又怎么會有朋友呢?突然好羨慕王語沁與秋颯影之間真誠的友誼,王倩雪抱著雙臂,蜷縮在角落里,痛聲哭泣。
清苑,永遠是誠王府中最寧靜,最舒心的地方,這里沒有勾心斗角,沒有阿諛奉承。
這件事情對王語沁并沒有影響,她還是一如既往的生活著,該干嘛時就干嘛。再一次向世人證明了她的淡然清冷。
“寒冰,難道你就一點也不擔心嗎?”秋颯影不懂,誠王出事了,難道她身為誠王妃不應該傷心難過的嗎?
“事已至此,擔心有用嗎?”王語沁淡淡地說道,“首先我們自己千萬不能自亂陣腳。”
“好吧,”秋颯影無奈地說道,“也只能這樣了,被困王府,什么事情也干不了了。你交代我的事情也完不成了。”
“那件事情不急,先解決眼下的事情吧。”在王語沁的眼中,遇見任何事情都不能慌亂,遇事淡然,處變不驚,才能找到最好的解決問題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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