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隱于山林之間的紅蘿教,陰森詭譎,世人覺得這里不寒而栗,恐怖至極。即使如此,也阻擋不了復仇者的前進腳步。
王語沁和林韻璃悄然降臨紅蘿教境內,神不知鬼不覺。
一路走來,竟然不見一人,四周都是靜悄悄的。林韻璃察覺而出,眉頭緊鎖,倍覺疑惑。
“師妹,都說紅蘿教守衛(wèi)森嚴,可是我們已經走了一路了,竟然不見一個人,這其中會不會有問題?
一開始王語沁也在疑惑,可是轉念一想,便了然于胸。她王語沁與紅蘿教之間有血海深仇一事,紅旭公子是知曉的,平靜地說道,“可能他早已知曉我們到來了,所以提前為我們清好了路。”
話音剛落,就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王語沁二人立即警惕起來。不一會兒就看見紅旭公子自半空中緩緩而落,神色清明贊賞。
“好一個聰慧的女子,不愧是本座看上的女人。”
“別來無恙,紅旭公子。”王語沁緊緊盯著面前笑得爽朗之人,平靜淡然地打著招呼。
林韻璃驚訝而鎮(zhèn)靜地說道,“聞名不如見面,原來閣下就是名震江湖的紅旭公子,紅蘿教之主。”神情、語氣之中的痛恨之情無法掩蓋。
“想必你已經知曉我們今日的來意,也已經知道紅蘿教與我們之間的仇怨。”王語沁說道。
“所以你們今天來是為了找本座報仇的,”紅旭公子笑得溫暖柔和,如沐清風,“不過,你們確定自己是本座的對手嗎?”
“血海深仇,不共戴天,”林韻璃憤恨地說道,“即使不是對手又如何,再不濟不過就是命喪你手罷了。”
“紅旭公子,動手吧。”王語沁干脆地說道。即使說再多的話,也改變不了他們之間存在仇怨的事實。
“難道非要拼個你死我活,就不能另尋解決之道?”紅旭心中是真的不想與她交手。
“少說廢話。”林韻璃見對方沒有交手之意,便主動出招,逼迫紅旭公子不得不還手。
果然,紅旭公子動了。
“師姐小心。”二話不說,王語沁也加入了戰(zhàn)斗。
堂堂紅蘿教主,武功深不可測。幾番下來,就算合她們二人之力,在他那里竟討不到一丁點兒的好處。
紅旭公子看著面前兩個招招欲置自己于死地的女子,輕笑道,“你們不是我的對手,不如我們用和平的方式解決此事吧。”
林韻璃看著如此奇怪的紅旭公子,不禁疑惑,想不到堂堂的紅蘿教主竟是如此放浪不羈的性格,并非江湖上所傳的殺人不眨眼的粗暴之人。
“此仇此恨,不死不休,并非和平之道可以解決的,”林韻璃說道,“我們還是手底下見真章吧。”再一次起勢,猛地一下便攻向紅旭公子,勢有不分出勝負就不罷休之意。
林韻璃趙照凝聚著內力,勢不可擋。但在武功深不可測的紅旭公子眼中,林韻璃的攻擊根本微不足道。
遂見林韻璃瞅準時機狠狠一刺,紅旭公子輕而易舉地夾住了她的劍,致使她動彈不得,只能怒目圓睜,憤恨地看著他。
一旁觀戰(zhàn)的王語沁不再沉默,毅然加入戰(zhàn)斗之中,解救了被鉗制的林韻璃。
“幻影劍法。”林韻璃冷冷地盯著對面神色輕松的紅旭公子,只覺得心火燃燒的更加旺盛了。
何謂幻影劍法,從來不被江湖之人所知曉。紅旭公子隸屬江湖一員,自然也無從得知。
領教之下,紅旭公子深感這套劍法之精妙。王語沁和林韻璃默契十足,將這套劍法發(fā)揮的淋漓盡致,其威力就連紅旭公子也不敢松懈應對。
王語沁穩(wěn)穩(wěn)地站立在林韻璃的劍上,她的手中劍直直地指向紅旭公子所在的地方。只見她雙腳一瞪,向著紅旭公子飛身而去,劍從他的臉頰險險地擦將而過,王語沁錯過,順勢繼續(xù)向他的身后飛去。巧妙地一個懸空翻,改變了方向,又一次向紅旭公子襲擊而去。
林韻璃剛想上前幫忙,卻被趕來援助的藍依、黑影及灰莊糾纏住,不得脫身。于是,幾個人熱火朝天地打了起來,一時之間,難分難解。
面對三個人的同時夾擊,林韻璃漸漸感覺不敵,分身乏術,很快便落入下風。一面阻擋著藍依、黑影的同時攻擊,一面又要提防著隨時偷襲的灰莊。縱使她聚精會地應對,但還是一招不慎,重重挨了灰莊一掌,立即吐血倒地。
與紅旭公子交手的王語沁見林韻璃受傷,心急如焚。但是無可奈何,因為從紅旭公子手中脫身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從他的招式中明顯地感覺到他并沒有用盡全力,更確切的說根本是他在手下留情。可是面對一心想置他于死地的敵人,依紅旭公子的行事作風又怎么會手下留情呢?
王語沁瞅準時機,還是悻悻地成功從紅旭公子手中脫身而出,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帶著受傷的林韻璃迅速逃離。
藍依三人作勢就要追擊,紅旭公子揮手阻止,眼神一直在王語沁離開的方向。
藍依不解,問道,“主上,為什么不將她們追回來?”
“這件事情本座自有分寸,你們不準插手。”
“屬下遵命。”紅旭公子的心思之深沉,誰也猜不透,誰也不敢多問。
匆忙逃離的王語沁并沒有注意到她從不離身的笛子落在了紅蘿教中。藍依撿起被遺落在地上的笛子交給了紅旭公子。他拿在手上仔細觀摩著,性感的薄唇微微上揚,深沉的目光再一次轉向了王語沁離去的方向。
王語沁帶著傷重的林韻璃一路來到了一座破舊的寺廟之中,立即扶著她坐下,為她運功療傷。
二人武功同源,林韻璃很快恢復了過來,可以自行療傷了,王語沁撤掌。
“想不到紅旭公子的武功如此之高,就算你我二人合力,使出幻影劍法也傷不了他分毫。”林韻璃一邊療傷,一邊無奈地嘆息。
“是我們太心急了,”王語沁說道,“這次要不是他手下留情,我們必死無疑。”王語沁至今也沒有想明白,紅旭公子究竟是怎么認識自己的,又為什么屢次幫助自己。
“說到底還是我連累了你。”林韻璃歉意地看著王語沁。自己身為師姐,卻還要師妹相救,說來真是慚愧。
“師姐言重了,你我姐妹還需要說這些嗎?”王語沁問道,“文將軍知道你會去向紅蘿教尋仇嗎?”一開始見到林韻璃的時候,就發(fā)覺了她有點不對勁,而且以她和文楓之間的感情,文楓是不可能對她尋仇一事置之不理的。
果然,林韻璃目光似有閃躲,說道,“不是說了他被皇上派去風陵山剿匪了嗎?”
“你不要騙我了,”王語沁很確定他們之間出現了問題,說道,“你們之間究竟怎么了?難道是鬧別扭了嗎?”
“我倒希望是鬧別扭了,這樣過幾天也就好了,只可惜并不是啊。”林韻璃苦笑道。
“那是為什么?”
“他要休了我,娶云蘇公主為妻。”一句簡短的話語,仿佛用盡了林韻璃全身的氣力。
“難道你相信了?”王語沁冷靜地說著。
林韻璃搖搖頭,說道,“我當然不相信,我知道他一定有什么難言之隱,只是不愿意跟我說罷了。”
“剛才在紅蘿教中,見你招招拼命。就因為這件事情,你竟然有了輕生的念頭。”
“我也不知道,每每想到這件事情,我就心如刀絞,”林韻璃哽咽道,“為什么他遇到困難不愿意與我訴說呢,寧愿選擇自己一個人承擔,我們是夫妻啊。”
“師姐,我們先回去吧,等文將軍回來再跟他談一次,”王語沁握住了她的手,安慰道,“先把傷養(yǎng)好再說。”
情之一字,讓人心花怒放,也可讓人苦不堪言,但是甘之如飴。
一趟紅蘿教之行,沒有一點收獲,唯一的一點就是明確地認識到敵人很強大,報仇不是一件說說而已的事情,前路兇險。
將林韻璃送回自己的房間,在回房間的路上,王語沁就察覺到玉笛不見了,愣了一會兒,然后神不知鬼不覺地飛身離開了將軍府。
翌日清晨,婢女來報,將軍凱旋而歸。梳妝臺前的林韻璃頓住了,良久,只淡淡地說了一句,“知道了,下去吧。”似乎并沒有前去迎接的意思。
走進大門的文楓自始至終都沒有見到那一抹他想要見到的身影,心中默默失落,卻又不能表現于形而落入有心之人的眼中。
“將軍,夫人想必還不知道您已經回來了,要不要老奴去通知夫人?”緊跟在文楓身邊的老管家說道。
“不必了。”文楓顯得無動于衷,繼續(xù)向前走著。
老管家將文楓的冷淡看在眼里,瞅在心中。
“對了將軍,府中來客人了,好像是夫人的朋友。”
“朋友?”
“是位女子,夫人好像叫她師妹。”
“是她?”聽說來人是王語沁,文楓心中隱約明白了什么。“夫人這兩天有沒有出去過?”
“昨天和那位姑娘一起出去了。”
“回來的時候,有沒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不對勁的地方?”老管家想了想,說道,“沒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聞此言,文楓暗暗的舒了一口氣。他知道,她們倆昨天一定去紅蘿教了。虎狼兇險之地,能夠無恙安然而歸,就是萬幸。
“將軍,前幾天您的書房不知為何著火了。”
“著火原因不明?”
“著火那天恰逢夫人和王姑娘前去赴儼王殿下的約。事發(fā)突然,夫人還是丟下了王姑娘急匆匆的才趕了回來。幸好救火及時,并沒有造成實質性的損失。事后,夫人下令嚴加徹查,奈何至今無果。”
文楓沉默,也不知想些什么。“你先下去吧,容本將軍好好想想。”
老管家依聲退下。
文楓獨自一人,緩緩閉目,整個人顯得疲憊不堪。
發(fā)現玉笛不見之后,王語沁立即不動聲色地來到了紅蘿教。也不知是何原因,王語沁就是覺得玉笛一定在紅旭公子的手中,說不定此時他正等著自己呢。
莊嚴巍峨的大殿之上,紅旭公子正召集眾人議事。
“主上,您昨天故意放走王語沁和林韻璃,是否另有打算?”灰莊的一雙丹鳳眼閃爍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精光,熠熠生輝。
高位之上的紅旭公子一直在把玩著王語沁的玉笛,對灰莊的疑問置之不理。
“主上,依照昨日交手的情形看來,她們二人招式凌厲,很明顯意在取您性命。”藍依說道。
“你是想說,為什么本座不直接殺了她們二人,一了百了?”紅旭公子悠悠地說道。
“主上英明。”
“這件事情,本座并不想多說什么,”紅旭公子說道,“你們也不許插手。”
“喏,屬下遵命。”眾人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得謹遵命令行事。
“風叔怎么樣了?”紅旭公子輕描淡寫地問道。
“啟稟主上,自從風叔武功被廢,又身陷水牢,身體每況愈下,屬下?lián)摹ぁぁぁ彼{依擔憂地說道。
“主上,風叔雖有過錯,但罪不至死,而且已經受到了應有的懲罰。屬下懇請主上,念在風叔往日功勞之上,繞過風叔。”黑影跪地求情。
“請主上開恩。”藍依和灰莊等人也立即跪地附和。
“既然你們都為風叔求情,本座就準了你們所求。即日起將風叔放出水牢,至于他往日的過錯,本座不再追究。”
“謝主上開恩。”似乎都沒有想到,今日他們的主上會這么好說話,真是出人意表。
“都退下。”
“屬下告退。”
待到眾人都退出,大殿之上僅剩紅旭公子一人的時候,空氣變得沉默安靜。
“你可以出來了。”紅旭公子在空蕩蕩的大殿之上隨意說了一句話,卻不像是自言自語。
不一會兒,一襲白衣的王語沁便出現在了紅旭公子的眼前。“你似乎并不介意我的不請自來?”
“我紅蘿教當然不是不請可以自來的地方,”紅旭公子語氣變得溫柔,戲謔道,“但是你可以隨意進出。”
“你到底想干什么,不如開門見上地說明白吧。”
“不想干什么,你就不用多想了。”將王語沁的玉笛放在手上轉了轉,運行自如。
“如果我們之間不存在血海深仇,說不定能成為很好的朋友。”
“朋友?”紅旭公子微微一笑,“但事實已成,我們之間偏偏存在不可磨滅的血海深仇。”
木已成舟,事實如此,無法挽回。對于不可避免的不幸之事,即使無能為力,但也不可輕易向命運低頭。也許亡羊補牢,為時未晚也不是不可能的。奇跡,總在不經意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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