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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流水落花無憂殤

第三十八章微細心意難落實

難全人間世事,如拳拳心愿似風中柳絮般飄忽不定,難以預知結局好壞,無從得知歸宿何方。

將房間讓給他們兩人之后,王語沁便獨自來到了花園中的涼亭中坐著。察覺到身后來人的動靜,視若無睹般等著她的臨近。

“參見王妃。”

“坐吧。”

“王妃好雅興,竟獨自在這里品茗賞花。”王倩雪笑道。

“有什么話就直說吧。”

王倩雪頓了一會,然后收了笑臉,“人生如棋局,我們都是棋盤上的棋子。”

王語沁端起面前的茶抿了一口。

“我能去看看她嗎?”畢竟叫了這么多年的娘。

“想去就去,為何問我?”

“因為現在你才是她的女兒。”現在說來還是覺得很好笑。

王語沁輕輕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你不必如此妄自菲薄,畢竟你們之間十幾年的母女親情不是假的,并不會因為你跟她沒有血緣關系而發生改變。”

“是嗎?”王倩雪卻自嘲著問了一句。

“與其聽人說千萬句,倒不如自己親自去看看,”王語沁說道,“真正的親情并非你所想的那樣不堪一擊。”

有的時候明明真相觸手可得,人們往往卻會因為內心的恐懼不安而遲遲不肯邁出那一步。

秋颯影沒想到自己的愛情來得如此悄無聲息,讓她沒有一點點防備。

“安風靖諧,你對我是真心的嗎?”

“我對你的情意天地可鑒,日月為證。”安風靖諧的神情前所未有的認真。

秋颯影紅著臉嬌羞地低下了頭,突然神思一怔,“可是皇上已經為你和柳絮賜婚,過不了多久你就要娶她了。”不論夢想有多美好,現實永遠也不能忽略。

安風靖諧注視著她的眼睛,認真地說道,“颯影,如今我明白了我對柳絮的感情不過是好感,我喜歡的是你,所以我不會和她成親的。”

“可是皇上能同意嗎?”

“明天我就進宮向父皇稟明心意,請旨娶你為妻。影兒,你愿意嫁我為妻嗎?”

“我愿意。”秋颯影羞紅著臉倚進了安風靖諧的懷中,笑意盎然。

然現實和夢想的差距不止一點點,兩者的距離比海寬、比天高;現實和夢想的斗爭并不是小打小鬧,兩者的斗爭比巨浪洶涌、比寒風凜冽……

此時,御書房中的氣氛降到了冰點,書桌后坐著的文宣帝黑著臉,冷眼看著下方直直跪著的安風靖諧。

“你說你不想娶柳絮,卻想著要娶一個不入流的江湖女子?”文宣帝沉著聲復問了一遍。

安風靖諧耿直回答道,“還請父皇成全。”

“荒唐!”聞言,文宣帝大怒,氣得將桌子拍得巨響。

“父皇,兒臣與秋颯影是真心相愛的。”安風靖諧急切陳明心意。

“你給朕回去好好閉門思過,什么時候想好了再來見朕。”文宣帝怒道。

“還請父皇成全兒臣和影兒。”安風靖諧伏地磕頭。

“下去。”見狀,文宣帝更怒。

想到文宣帝此時正在氣頭上,安風靖諧無奈只得先行退下,回府閉門思過。沒多久,安風靖諧這一趟御書房之行請旨退婚一事就傳遍了京都,柳絮頓時成了全京都嘲笑的對象,都說堂堂大理寺卿之女卻被一個小小的江湖女子橫刀奪愛,搶了諧王殿下,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未婚棄婦。柳絮之父柳浩聽后勃然大怒,氣急攻心之下立即吐血昏迷。

柳絮哭著來到諧王府找安風靖諧理論,問道,“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

安風靖諧看著流淚滿面的柳絮,為難地說道,“柳絮,對不起,我愛的是影兒,所以我不能娶你。”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安風靖諧心下真的很愧疚。

“真的是因為秋颯影,”柳絮問道,“你為了她,竟如此負我?”

“對不起,柳絮,”安風靖諧說道,“我會補償你的。”

“補償?你要怎么補償?”柳絮說道,“你知道嗎,為了這件事情,我成了全京都的笑柄,我爹因為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吐血昏迷,現在還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

面對柳絮的質問,安風靖諧無言以對。

自從昨天和安風靖諧敞開心扉之后,秋颯影就一直拉著王語沁待在清苑之中,止不住地傻笑,心里美滋滋地等著安風靖諧的好消息。王語沁看著她從昨天到現在一直笑得合不攏嘴地樣子就沒忍心打擊她,王語沁心如明鏡,秋颯影和安風靖諧的這段情難以善終。所以能讓她多開心一刻就多開心一刻吧,日后少不了她哭的時候。

果然,匯報消息來了。

安風靖誠一踏進清苑,先看了一眼王語沁,才沉聲說道,“六弟被父皇罰了閉門思過。”

秋颯影一個激靈站了起來,問道,“為什么?”

安風靖誠沉默不語,王語沁也無話可說。

饒是秋颯影反應再遲鈍,也能想到一定和她脫不了關系。二話不說,拔腿就往諧王府奔去。

王語沁看著一溜煙就不見蹤影的秋颯影,說道,“這次上天會仁慈一點嗎?”

“沁兒…”安風靖誠知道她是想到了文楓和林韻璃的悲劇,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么話來安慰她。

“殿下,我知道你想說什么,”王語沁又說道,“不知他們會情歸何處?”

安風靖誠不知道他們會有什么樣的結局,就像他同樣不知道他和王語沁會有什么樣的結局一樣。念及此,明亮的眸光瞬間黯淡了下去。

很久很久以前,柳絮就將自己當成了安風靖諧的妻子,一直幻想著自己嫁他為妻的那一天。從小到大,他倆一直是形影不離的玩伴。原以為,他的諧王妃一定會是自己,想不到天意弄人,偏偏半路殺出個秋颯影。

“的確,我也一直以為我會娶你為妻,”安風靖諧陳述道,“可是影兒出現后我才知道我錯了。柳絮,我和你之間的感情并不是愛,勉強在一起是不會快樂的。”

“你叫她影兒?”柳絮哭笑不得,“可是安風靖諧,一直以來我對你的情誼是真心的,難道你感覺不到嗎?”

“對不起。”不知道說些什么,安風靖諧只能一個勁的說“對不起”三個字。

“你能不能不要再說對不起,我不想聽,”柳絮捂住了耳朵,說道,“難道我和你十幾年的情分竟然比不上你和秋颯影短短兩年嗎?”

“柳絮,感情是不能用時間來衡量的。”

從進諧王府的那一刻,柳絮的淚珠就沒有斷過。

“安風靖諧。”秋颯影急切地跑了過來,剛才她的視線一直在安風靖諧的身上,沒有注意到柳絮的存在。現在,三個人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安風靖諧拉著秋颯影的手,眼中的神情就像明媚的陽光一樣真真切切,對著柳絮說道,“柳絮,我愛的只有影兒,對不起。”

被安風靖諧看秋颯影的神情刺痛了心,“可是我才是欽定的諧王妃,你們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可是柳絮,他不愛你,”秋颯影說道,“你們在一起同樣不會幸福。”

“影兒,”安風靖諧打斷了秋颯影,說道,“柳絮,是我負了你。除了娶你,其他的我都可以補償你。”

“可我只想你娶我。”

“他不愛你,你在這里強求是沒有用的,”秋颯影說道,“倒不如瀟灑一點成全我們,我們都會感激你的。”秋颯影是個江湖女子,行為處事都是濃濃的江湖豪爽風氣。

“憑什么?”柳絮質問道,“秋颯影,明明是你橫刀奪愛,你竟然還說得如此理直氣壯?”

“難道我說錯了嗎?要是安風靖諧愛的是你,我一定也會成全你們的。”

“我恨你們!”柳絮大吼一聲,痛苦著跑開了。

“柳絮。”看著柳絮如此,安風靖諧心有不忍,轉過身對秋颯影說道,“影兒,終究是我對不起她,你以后就讓著她點吧,好嗎?”

“好,我會讓著她的。”秋颯影爽快地答應了。

“謝謝你,影兒。”安風靖諧自然地攬她入懷,嘆道,“可是父皇不答應我娶你。”

“沒關系,我不在乎,”秋颯影在乎的是安風靖諧的真心,“只要你不負我就好。”

自從和王語沁身份被調換的事情被揭開后,一直以來王倩雪就沒有踏出誠王府一步。今天卻被王文梅叫去了皇宮,說是姐妹之間敘敘舊、說說話。

從前,王倩雪踏足寧梅宮的次數少之又少,以前是因為自己是相府嫡女,所以內心里依舊看不上已經是皇妃的王文梅,畢竟她只是個庶女。可今時不同往日,王倩雪現在不過是一個沒娘的孩子罷了。

王倩雪也說不上自己究竟是懷著一種什么樣的心情站在寧梅宮中,以前總是來去匆匆,從來沒有好好看看寧梅宮的裝飾。仔細看來,這寧梅宮處處不沒有透露著素雅的感覺。

“臣妾參見梅妃娘娘。”沒有等多久,王文梅便出來了。

“不必多禮,坐吧。”王文梅清雅的聲音響起。

“謝娘娘。”心中對王文梅的記憶已經很遙遠了,看她如今的模樣好像與以前沒什么太大的變化。

注意到王倩雪略顯局促的樣子,王文梅微笑道,“四妹不必緊張,今天叫你來不過是想和你聊聊家常罷了。”

“不知娘娘想聊些什么。”

“本宮知道那些事情對你打擊不小,但是終究是過去的事情不提也罷。”

王倩雪心中一頓,“娘娘想說什么?”

“你不必如此,本宮只是想說不論你是誰的女兒,都是王家的女兒,”王文梅說道,“你也該回家看看了。”

此行很出乎王倩雪的意料之外,剛剛王文梅話里話外無不在告訴她,她終究是王家的女兒,不該不回家。聽后,心中暖暖的。

正準備出宮,卻被一個宮女攔住了去路,“奴婢參見雪妃娘娘。”

“你是?”王倩雪不解地看著這個陌生的宮女。

“奴婢是茹安宮中人。”

云妃的人?王倩雪忽然想到如今她應該稱呼這位云妃為姨娘。就這樣,王倩雪被請到了茹安宮。一見面就得到了鄭伊云熱情地招待。

云妃拉著王倩雪的手,親切地說道,“現在看來,比起誠王妃,你的確更像姐姐。”

“不知娘娘召見臣妾有何吩咐?”在不知對方目的之前,王倩雪不敢掉以輕心。

“以前我們相見不相識,也難怪你如此生分了,”云妃親切地拍了拍她的手,“孩子,你應該叫我一聲云姨。”

“雪兒見過云姨。”在云妃期盼的目光中,王倩雪悻悻地叫了一聲。

“好孩子,”云妃欣慰地笑了,“本宮問你,誠王殿下待你如何?”

瞬間,王倩雪的神情灰暗了,“殿下待雪兒很好。”

“可本宮怎么聽說自那之后他從未去過你那里?”云妃一臉心疼的樣子。

“云姨誤會了,殿下他…”

“在本宮面前還需要隱瞞嗎?本宮既是你姨娘自然關心你。你要知道幸福是把握在自己手里的,決不能一味地忍讓。”

云妃語重心長地說道,“難道你想落得和柳絮一樣的下場嗎?白白地被秋颯影搶去了唾手可得的幸福。”

云妃凝視著王倩雪煞白煞白的臉色,愛憐地說道,“想來你和柳絮倒是同病相憐,都是可憐人。”

說到安風靖誠,王倩雪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雪兒,要想留住誠王殿下的心,唯一的辦法就是為他生一個小世子。”

“可是殿下根本就不來我這里。”王倩雪呢喃道。

“傻孩子,我是你姨娘,豈有不幫助你的道理。”

王倩雪死水一般的神情泛起了微微漣漪,“云姨,您幫幫我。”

“別急,”云妃柔聲道,“你得先將那個秋颯影從王語沁的身邊支開。”

“這是為何?”

“你想啊,秋颯影一心向著王語沁,一定會對你行事有很大的阻礙。只要支開了她,就等于成功一半了。”

“雪兒不懂。”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王語沁對誠王殿下并不上心,所以她一定不會阻止你重獲你家王爺的心的,可是如果秋颯影在那就不一樣了。她本就不待見你,怎么可能讓你順利行事呢?”

“雪兒明白了。”

“只要成功支開了秋颯影,一來可以讓你行事沒有阻礙,二來也可幫幫可憐的柳絮。”云妃善意地說道。

“多謝云姨指點,雪兒已經知道應該怎么做了。”云妃的一番話讓王倩雪心中一亮,仿佛又看見了未來幸福的希望。如果這次可以成功挽回安風靖誠的心,那么她的人生就不在昏暗無光了。她已經受夠了沒有安風靖誠的日子了,有了奮斗的動力,王倩雪不再頹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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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諾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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