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主上,武安明月酒樓有消息傳來。”灰莊恭恭敬敬地將密函呈上。
紅旭公子慢條斯理地打開密函,定睛一看,冷笑道:“誠王殿下手段高超,再次令本座刮目相看,真想跟他來一場正面較量。”
灰莊聽著紅旭公子話中之意,心中感到不太妙,疑惑暗忖:難道發生什么大事了嗎?
“主上,可是發生什么事了嗎?”
紅旭公子修長的手指輕輕一揚,薄薄的一張紙似是有目的般飛到了灰莊的面前,“自己看吧。”
灰莊接過,仔細閱覽,面露震驚之色,正色道:“主上,黑影、藍依落到了安風靖誠的手里,會不會······”
“棋差一招,滿盤皆輸,”紅旭公子說道,“黑影、藍依辦事不力,他們自是知道該怎么做才是對他們最好的選擇。”
灰莊認真傾聽著紅旭公子所說的話,心中倍感畏懼,在黑暗里待久了,自是明白這句話里暗藏著致命的含義。他與黑影、藍依共事多年,交情匪淺,彼此之間相互了解,心有不甘的是他們究竟何德何能,如此被紅旭公子器重?灰莊自認為并不比他們差勁,卻只能整天碌碌無為地窩在紅蘿教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做著毫無意義的瑣碎小事。灰莊心想:此次或許自己大展身手的機會來了。
安風靖諺收到鄭伊云派人刺殺王語沁的消息之后,便急急忙忙趕到誠王府。等他趕到之時,雙方對戰正酣,打得激烈,不可開交。王語沁手中白練勢如風,旋轉輕揚,周身圍繞的黑衣人已盡數倒下,嗚呼哀哉。身側暗劍襲來,只見她素手一揚,手中白練如察覺到危險的白蛇向著危險的方向似開弓之箭嗖的飛去,正中黑衣人胸口,連帶著其身后的黑衣人一齊倒下。王語沁一襲白衣,站在了一群倒下了的黑衣人中間,高潔優雅,光彩奪目。
猝不及防,一枚暗器朝著王語沁射去,驚醒了看得正癡迷的安風靖諺,果斷拋出手中折扇,折扇在空中急速飛轉,準確打落了那枚暗器,任務完成,原路返回,乖乖待在主人的手上。
王語沁暗自收起手中準備射出的幻影針,說道:“多謝諺王出手相救。”
“看來倒是我多此一舉了。”這群來歷不明的黑衣人早已被安風靖諺手下的人悉數控制,沒有了說話的機會。
“諺王來得可真巧。”
“要是來得不巧,此事恐怕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既然這些人是諺王的人制服的,那就交由諺王殿下處理吧。”
“多謝!”安風靖諺很感謝王語沁的寬宏大量,可以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放過了要置她于死地的鄭伊云。安風靖諺心中自我安慰:這樣是不是就說明我在你的心中還是有一點分量的。
“諺王殿下不必如此客氣,是我應該感謝諺王殿下的相救之恩才是。”
安風靖諺心中感動:“誠王妃受驚了,本王就不打擾了,就此告辭!”
安風靖諺離開后,王語沁就警告了目擊眾人:“此事到此為止,誰也不許多嘴,殿下公務繁忙,就不必讓他為此事憂心了。”
流丹眼中卻是只看到了安風靖諺看向王語沁時的含情脈脈的深情、王語沁對安風靖諺暗送秋波以及二人之間的眉目傳情。嫉妒之心的作祟,讓流丹看見了只想要看見的一幕。
七日后,妙和醫坊開張。
掌柜李祎和看起來是個慈眉善目的年近半百的老人,正站在門口迎接絡繹不絕的前來賀喜之人,噼里啪啦的鞭炮聲將他的笑容映襯得更加慈祥。坐堂大夫莊清知正在為前來求醫的病人接診,正在受診的小姑娘面露嬌羞,時不時偷偷瞄一眼對面的俏郎中,俊眉善目,儀表堂堂,笑起來堪比天上的太陽,照得人心中暖洋洋的。
“這位姑娘,您只是有些上火,在下給您開一張祛火的藥方,回去煎了喝了就沒事了,”莊清知耐心地解釋著,“放心吧,您的身體并無大礙。”
姑娘羞羞地開口,問道:“不知大夫您貴姓,年紀輕輕,醫術竟如此了得。”
“多謝姑娘夸獎,在下醫術尚淺,”莊清知說道,“在下姓莊。”
“原來是莊大夫,不知是否真如外面宣傳所說,貴醫坊今日義診,看病免費。”
莊清知微微一笑:“姑娘多慮了,今日妙和醫坊開張,都是免費為病人診病的。”
“多謝莊大夫了。”姑娘拿上藥房,戀戀不舍地離開了。
莊清知繼續為下一位病人接診,臉上依舊掛著如陽光般溫暖的笑容。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總有年輕的姑娘借著看病的由頭上門求診,羞答答地與莊清知搭訕聊天,旁敲側擊地打聽他的姻緣。在京都,幾乎無不知曉妙和醫坊有一位儀表堂堂、醫術不凡的俊俏大夫莊清知。
明月酒樓遭到查封,掌柜、伙計等人悉數被捕,黑影、藍依禁不住獄中的嚴刑拷打,雙雙自盡,隨后明月酒樓眾人無一例外,皆自盡而亡。死無對證,線索到此中斷。
“殿下,如今明月酒樓眾人都死了,下一步該怎么辦?”刑部侍郎王啟淵問道。
“以不變應萬變,紅旭公子屢屢挑釁,多次給本王使絆子,本王必定奉陪到底,”安風靖誠說道,“眼下日啟國使者應該快到了,當務之急先解決慕容鈞的事情吧。”
“日啟國對我國虎視眈眈,一直存有吞并我武安的狼子野心,此次談判不知又會發生什么事?”王啟淵想到此便憂心忡忡。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日啟國想要我武安國,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沒有這個能耐,堂堂的日啟太子慕容鈞現如今淪為武安的戰俘,此時他們最應該做的是如何要回他們的太子殿下吧?”
“就怕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所以在日啟國來訪期間,定要全面戒備,不得有絲毫松懈,讓他們沒有發射暗箭的機會,”安風靖誠拍了拍這位大舅子的肩膀,說道,“這幾天忙得不可開交,幾乎腳不沾地,如今事情也已告一段落,先回去休息休息吧,養足精神,迎戰下一仗。”
“下官遵旨,多謝王爺,”王啟淵作揖道,“下官先行告退。”
安風靖誠抬頭看著萬里無云的藍天,感知風雨欲來的不久的將來。轉念一想,這幾天公務繁忙,幾乎沒怎么和王語沁說話,因此思念得緊。這下好了,可以好好地陪她兩天了。
王語沁開的藥方很苦、很難喝,每次王倩雪看著面前的那碗黑乎乎的藥,都仿佛如臨大敵,非得搬出很大的勇氣才能喝下去,那感覺簡直痛不欲生。這要擱以前,王倩雪必定小人之心,認為王語沁讓自己喝這么苦的藥根本就是在報復自己。
時過境遷,人心會變的,區別在于變好或是變壞。
幻翠看著自家主子這么痛苦的樣子,便建議道:“娘娘,這藥這么苦,還是吃些蜜餞,壓壓口中苦味吧。”
“這樣會有損藥性的,不用擔心,一會兒苦味就淡了。”王倩雪痛苦地說道。
“可是娘娘,您這藥得喝一個月呢。這才過了半個月,要不請王妃娘娘開一張不苦的藥方吧。”
“既然王妃開出這張藥方,必定有她的道理,還是不要為此等小事打擾王妃娘娘了,沒關系,我堅持得了。”
“娘娘,您這是何苦呢?”
只要一想到自己即將可以孕育心愛之人的孩子,王倩雪就什么都不怕了。
“傻姑娘,等你有了自己喜歡的人了,你就會明白能為他生兒育女事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幻翠賭氣道:“奴婢才不要喜歡別人呢,奴婢只要能陪在娘娘身邊就知足了。”
聞言,王倩雪很感動,微笑道:“幻翠,藥快喝完了,你去藥店再抓幾幅吧。”
“奴婢這就去。”
王倩雪撫摸著腹部,憧憬著幸福的將來:孩子,很快你就可以來到母妃的身邊了。你知道嗎?你的父王是天下最厲害的人,只要有他在,就沒人可以欺負你。母妃也會好好保護你的,所以你要聽話,乖乖到母妃的身邊來吧!母妃會給予你全部的愛,讓你幸福快樂的長大。
幻翠剛到門口,便撞見了自宮中趕回來的安風靖誠,想起王倩雪曾千叮嚀萬囑咐,藥方之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尤其是安風靖誠。強裝鎮定行了禮,好在安風靖誠并沒有注意到她的異常,幻翠大大地松了口氣。
安風靖誠回來直奔藥房,不料卻是撲了個空,王語沁并不在藥房里,這可真是少有啊!既然不在藥房,那就很可能在蕭林居了。果不其然,安風靖誠在蕭林居見到了王語沁。
“難得沁兒不在藥房。”安風靖誠只要看見她就覺得心安。
“殿下回來了。”
一旁侍候的畫屏行了個禮,就自覺地退下了。
“這段時間忙于公事,顧不上你了,沁兒不會怪我吧。”安風靖誠環抱王語沁,悶悶地說道。
“在其位,謀其職。殿下無需自責,我理解的。”
王語沁的理解卻換來安風靖誠凝重地注視:“沁兒,你就不能多在乎一點嗎?”
“殿下何意,在乎什么?”王語沁不解。
安風靖誠看著王語沁疑惑的目光,沉默良久,促然噙住她的唇,輾轉索吻,瞬間忘乎所以,似乎這樣才能安慰自己,至少她是真實屬于自己的,王語沁是他安風靖誠的女人!
吻移至脖頸間,王語沁這才有機會說話,“殿下,你怎么了?”
安風靖誠此時不想回答她,因為他現在需要安慰。突然將王語沁打橫抱起,踱步移至床邊,安風靖誠繼續尋求他的安慰。
夜已深,萬籟俱寂。
安風靖誠睡不著,便盯著王語沁熟睡的側顏:你就不能多在乎我一點嗎?你本就心中了無牽掛,我多怕你有一天會后悔當初選擇留在我身邊,然后一走了之,飄然離去,那時我該去何處尋你?
兩天后,日啟國使者如期而至。
雙方都是心知肚名,此次兩國所處的位置本就不是很平等。只要一想到本國使者此次所來的目的,慕容鈞心中就覺得很窩火。他心知肚明,自己的太子之位難以保全了。這一切都怪誰?還不就是因為安風靖誠嗎?慕容鈞心中憤恨,偏執地將他的失敗歸咎于安風靖誠的頭上,尋思著復仇。
此次談判中,日啟國自覺地稍稍降低了姿態,似乎沒說一句話都要在大腦中繞個幾圈,覺得沒問題了,才會說出口。這讓武安君臣心中大為痛快。
在此期間,日啟國是想耍小手段來著,但苦于武安國的防守太過全面嚴密,試了幾次,根本就找不到下手的機會,無奈被迫放棄。兩國暗中較量著,明面上卻仍然心照不宣地談判著,結果可想而知,日啟國屢戰屢敗,被逼得節節敗退,最終付出了巨大的代價,答應割地賠款,年年進獻,才將慕容鈞領了回去。此一戰贏得真是大快人心,盡掃往日的陰霾。
自從上次買藥回來之后,王倩雪就注意到幻翠這丫頭經常魂不守舍的,總是莫名其妙的傻笑,臉上還浮現可疑的紅暈。身為過來人的王倩雪明白,幻翠很可能紅鸞星動了,所以只是看在眼里,卻不點破。
看著又在一人發呆的幻翠,書翠疑惑地說道:“娘娘,最近幻翠總是莫名其妙地傻笑,該不會是生病了吧?”
“是生病了!”
書翠被嚇了一大跳,說道,“娘娘,奴婢帶她去看大夫吧。”
“不用。”王倩雪笑道。
“為什么?”
“幻翠得的是相思病,屬于心病,正所謂心病還須心藥醫,一般的草藥是沒用的。”
“相思病?”書翠掩嘴偷笑,不可思議地說道,“娘娘,您的意思是幻翠她?”
王倩雪點頭肯定了書翠的猜想,看著滿臉驚訝的書翠覺得很是有趣!正處于豆蔻年華的女子,對愛情總是充滿好奇與向往的。
流丹猶猶豫豫了好多天,終于在今日鼓足勇氣攔下了安風靖誠的路,而此時安風靖誠正要去藥房。
“殿下,屬下有要事稟報。”流丹緊張得緊。
“何事?”
“此事事關王妃娘娘,屬下不敢妄言,還請殿下恕屬下無罪。”
事關王語沁,安風靖誠定然重視。
“恕你無罪,直說無妨。”安風靖誠看著下跪的流丹,威嚴地說道。
“幾天前,突然有一群黑衣人闖入府中,意欲刺殺王妃娘娘。”
“你說什么?”安風靖誠震驚,沉聲道,“此事為何沒人向本王稟報?”
“殿下息怒,是王妃娘娘的意思,”流丹連忙解釋,“好在諺王殿下及時趕來,最后化險為夷。”
“諺王?”
“諺王殿下及時趕來,制服并帶走了刺客,”流丹繼續說道,“王妃娘娘說既然諺王制服了刺客,那就將刺客一并交由諺王殿下處置,王妃娘娘與諺王殿下相視一笑,諺王殿下便帶著刺客離開了。”
相視一笑?王語沁也會笑嗎?安風靖誠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渾身仿佛散發著寒氣的千年玄冰。
冷冷地說道:“既然王妃說此事不必再談,那就不準再多嘴,明白嗎?”
“喏,屬下明白。”
安風靖誠冷冷睨著眼看了流丹一瞬間,便繼續向著藥房的方向走去。
流丹嚇得渾身戰栗、汗流浹背,癡癡地注視著安風靖誠越來越遠的背影,就算看不見了也不愿收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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