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風靖諺醒來之后,視線一刻也沒有從王語沁身上離開,目光貪婪。王語沁正忙活著為他準備吃的,劫后余生,佳人相伴,安風靖諺覺得上蒼還是眷顧著他的,如果可以,安風靖諺多么希望就這么和王語沁生活在這里,只有他們兩人,永遠也不離開。
在安風靖諺昏迷期間,王語沁弄了幾節竹子,制作了幾個簡單的碗,只能是看得過去。安風靖諺端過王語沁遞過來的一碗野菜湯,熱氣騰騰的,心中覺得很溫暖,這可是王語沁親自為他弄的吃的,還沒吃就已經醉了。
余光忽然撇見了王語沁手掌的傷,安風靖諺迅速放下碗抓起她的手查看一番,“你的手?”
王語沁抽回手,看了看手上的傷口,勸慰道:“這是弄竹子的時候不小心傷到的,并無大礙,我自己已經上過藥了。”
安風靖諺從衣服上撕下一塊布條,小心翼翼的為王語沁包扎著,“對不起,沁兒!我再也不會讓你因為我而受到傷害了。”
“吃的都快涼了,快吃吧。”王語沁端起了那碗野菜,成功的轉移了話題。
安風靖諺身為皇子,從小錦衣玉食,從未吃過被稍微富貴的人家都視為低賤的食物的野菜,可是此時他卻吃得津津有味,萬分香甜,仿佛這碗清水煮成的野菜湯是世界上最美味的東西。
“你吃完就好好休息,我出去采點藥。”說著就要起身。
“沁兒···”安風靖諺放下空碗,欲言又止了半天,囑咐道,“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王語沁點點頭,就離開了。
安風靖諺本想說一同前去的,但是想起自己身上的傷很可能會拖累她,最后還是選擇留下,要想保護她,為今之計是要盡快將傷養好。王語沁已經走遠了,安風靖諺便開始打坐療傷,體內的迷藥早已消失無蹤,盡快恢復內力應該不成問題。
安風靖誠昏迷了整整一天,驚醒之際,還叫著王語沁的名字。屋中無人,安風靖誠自己下了床,環顧了一圈,不見王語沁的蹤影。
“來人。”
“殿下,”橋羽驚喜不已,“殿下,您總算醒過來了。”
“可有沁兒的消息?”安風靖誠的心一直懸著,怎么也放不下來,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慌亂,王語沁還在等著他去救。
“殿下,月靈已經派金將軍去崖底搜尋王妃和諺王殿下了,相信過不了多久就會有消息傳來。”
“本王昏迷了多長時間?”
“整整一天。”
“可有派人送信去武安?”
“回殿下,送信的人昨天就已經出發了,快馬加鞭,相信明天就回送達。”
“加上回程,朝廷的援兵估計四天后到達。”安風靖誠說道。安風靖誠覺得不能就這么等待著。
“殿下,您去哪里?”橋羽見安風靖誠一言不發就要離開,急忙追了上去。
金池站在懸崖邊,心中無奈,眼前的懸崖深不可測,掉下去的人根本不可能有生還的可能,除非有奇跡發生。
奇跡已經發生了,只是他不知道罷了。
“殿下,您怎么來這里了?”橋羽覺得安風靖誠此時應該好好臥床養傷。
聽到聲音,金池轉過身,見到來人,立即走上前去,“見過誠王殿下。”
“金將軍,情況如何了?”
“回誠王殿下,末將等已經找尋了兩天了,可是···”
“金將軍但說無妨。”
“可是并沒有找到通往崖底的路。”金池慚愧地說道。
安風靖誠內心非常失望,“金將軍,諺王和本王王妃目前生死難測,本王生要見人,死要見尸,有勞金將軍了。”安風靖誠作揖道,似請求,似威脅。
“誠王殿下請放心,末將定會盡全力尋找。”金池受寵若驚竟能得堂堂誠王如此相待,慌忙還禮。
“那就辛苦金將軍了。”
金池作了一揖,便走開了。
安風靖誠負手而立,俯視著崖底,他多想一眼就能望到懸崖底下,看看王語沁如今是否安好。
第三天,武安朝廷果然收到了信,文宣帝震怒,急召眾臣上朝議事。
“朕今早收到了自月靈來的加急書信,月靈僑王暗中發兵使臣館,伏殺各國使臣,傷亡慘重,”文宣帝痛心疾首,“誠王受傷,好在目前已經無恙,但諺王和誠王妃在與追兵打斗時不幸墜崖,生死不明。”
話音剛落,整個朝堂一片嘩然,有驚訝的,有憤怒的,有悲痛的,也不乏有暗中高興的。誠王妃王語沁是丞相王行的女兒,諺王安風靖諺是鄭磊的侄子。
“父皇,兒臣請旨前往月靈,必將二哥和四哥安全帶回。”安風靖諧說道。
“皇上,微臣請旨讓微臣的長子王啟淵一同前往。”王行隨后說道。
“皇上,請讓臣的長子鄭逍帆也一同前往,助諧王殿下帶回二位殿下。”鄭磊說道。
“傳朕旨意,命諧王、王啟淵、鄭逍帆帶上一百人馬前往月靈,務必將諺王、誠王安全帶回,即日出發。”
“兒臣遵旨!”
安風靖諧覺得很有必要帶上沈逸風,只是最后還多了一個秋颯影。因為安風靖諧和沈逸風說及此事的時候被秋颯影聽見了,秋颯影不放心王語沁,非要跟去。
安風靖諧等人很快就踏上了前往月靈的路上。
各國幸存的使者都向自己的國家送了信,不過兩天的時間,各國都派來了援兵。一時之間,使臣館又多了很多人。
月靈國朝堂之上,年輕威嚴的君王正在與眾位大臣商議著使臣館時間的善后之事,以及如何安撫各國使臣。
“皇上,微臣覺得最好的辦法就是將僑王交出去。”江移說道。
“江丞相覺得如何處置誠王才最恰當,才能將各國的怒火降到最低?”歐陽宣儼問道。
“回皇上,依臣之見,不妨請各國使臣來朝堂之上,共同商議處置僑王的辦法。”
“皇上,微臣覺得丞相的辦法可行。”
“臣附議。”
“皇上,臣也附議。”
很顯然,丞相江移的辦法得到了所有大臣的認可。
“既然眾位愛卿都認可丞相的辦法,那明日就請眾國使臣來朝堂之上,共同商議處置僑王的辦法。”
“臣等遵旨!”
歐陽宣儼知道,這次歐陽宣僑必死無疑!
時至今日,王語沁和安風靖諺已經被困在崖底五天了,經過幾天的修養,安風靖諺的傷已經好了大半,四處活動不成問題。
一可以走動,安風靖諺便拉著王語沁走出了山洞外,四處散步。
王語沁帶著安風靖諺來到了當日醒來的地方,“此處就是我們墜落的地點。”
安風靖諺四處觀察著,笑道:“應該是這些茂密的樹木救了我們的性命,樹枝的柔韌性為我們抵擋了很大一部分下墜的力道,否則我們真的必死無疑。”
“或許是我們命不該絕吧。”想想還真是驚險啊。
“沁兒,”安風靖諺忽然變得嚴肅了起來,“有件事我覺得應該告訴你。”
“什么事?”
接下來的時間里,安風靖諺向王語沁說了她不知道的關于歐陽宣儼的一切,王語沁的反應自然在安風靖諺的意料之中。
“歐陽宣儼就是紅蘿教主紅旭公子?”王語沁確實驚訝一場,隨后恍然大悟,“文楓···那我師姐?”
“他假借慕容常悅的名義殺了文楓,目的就是為了奪取文楓的兵權。”
“我剛跟紅蘿教了結了殺母害師之仇,想不到如今又添新仇。”王語沁真是做夢也想不到她信任的洛灃竟然是紅旭公子。
“爭權奪利的道路上永遠遍布鮮血。”
“你那幾天日日早出晚歸,就是為了查探這件事情嗎?”
“不錯,因為我始終對文楓之死存有疑惑。”
“沁兒,你打算怎么辦?”
“我不知道,”王語沁沉默了下來,“還是先找到出去的路吧。”
安風靖諺看著沉默無力的王語沁,也跟著沉默了下來,心中不禁猜測王語沁此刻心中應該是怨恨歐陽宣儼的吧!
“沁兒,你恨我嗎?”想著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為何要恨你?”王語沁疑惑地看著安風靖諺,不明白他為何忽然有此一問。
“當初將你強行送到四弟身邊,要知道以細作的身份待在四弟身邊是很危險的。”
“那是我和云妃娘娘的交易,是我心甘情愿的。”
安風靖諺微笑道:“記得初見你的時候,你給人的感覺冷若冰霜,不易親近,可是現如今你的臉上多了一抹釋然的笑容,雖然若有若無的,但總的來說你不再那么冰冷了。”
“時移世易,經歷了這么多,心境早已不復以往了。原來時間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
“我很感謝上蒼這次的安排,讓我的生命中有了與你獨處的時光,這樣的時光今后應該不會再有了吧。這次的經歷將會成為我生命中最珍貴的記憶。”安風靖諺覺得這幾天過得非常快,快得他措手不及,他想讓王語沁知道他內心最真的心意。
“諺王···”一說到感情一事,王語沁總是顯得很遲鈍。
“在我迷迷糊糊的時候,似乎聽見你叫我的名字了,”安風靖諺說道,“我聽得很清楚,你第一次叫了我的名字,而不是冷冰冰的諺王。”
此處無聲,王語沁沒有回應。
“以后沁兒就隨四弟喚我二哥吧,再怎么說也比諺王兩個字好得多。”安風靖諺了解王語沁,在感情方面她是一個很被動的人。既然了解,也就釋然了。
“二哥。”王語沁很果斷的叫了一聲,或許這就是她這輩子和安風靖諺之間的緣分吧。
“我們到處走走吧,看看有沒有新的發現。”
崖底的寧靜時光與外面的波濤洶涌相比不知好了多少。
各國使臣聽說月靈請他們上朝共同商議處置使臣館事件主使,都顯得很有興趣,很顯然月靈這樣做給了各國很大的面子。各國使臣滿意了,月靈的損失也就降到了最小。
“皇上駕到!”伴隨著尖細的通報的聲音,歐陽宣儼施施然走上了至尊之位。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卿平身!”
隨后太監便宣布道:“皇上有旨,請各國使臣進殿!”
不一會兒,月靈朝堂之上就多了一群人,來者不善。
“見過月靈皇帝!”
“眾位免禮,”歐陽宣儼客客氣氣地,“來人,賜坐。”
“不知月靈打算如何處置貴國僑王?”一使臣開門見山,語氣不善,毫不留情。
“是啊,貴國僑王反叛卻連累我等他國使臣,此事月靈打算如何交代?”一使臣附和道。
安風靖誠一直靜坐一旁,不置一詞。
“各位請稍安勿躁,今日請各位上朝就是為了共同商議如何處置僑王一事,”江移好言相勸,道,“我月靈必定會給各國一個滿意的交代。”
“反叛作亂本就罪大惡極,更何況還牽連他國,”慕容鈞憤憤道,“依本宮之見就應該對僑王處以極刑,五馬分尸!”此次慕容鈞可謂是九死一生,僥幸撿了一條小命,現在想來仍覺得后怕不已。
“慕容太子言之有理,此等亂臣賊子決不能輕易放過。”
“難道貴國覺得殺了一個僑王就當是對我等的交代了嗎?這樣的交代未免過于敷衍,又如何對得起那些無辜枉死的人?”慕容鈞開始發難。
對于慕容鈞的得寸進尺,下面的大臣們漸漸有些忍不住了。
“那慕容太子想要如何?”歐陽宣儼依舊客氣如常。
“難道不應該割地賠款作賠?”慕容鈞覺得此次是月靈理虧在先,估計他們也不敢怎樣,畢竟得罪的是天下各國。
“對對對,割地賠款,方能撫慰枉死的英靈!”各國使臣紛紛附議。
慕容鈞見自己一呼百應,自尊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一臉的得意。
群臣嘩然憤怒,都覺得各國趁機敲詐。
“誠王殿下,不知貴國有何想法?”歐陽宣儼問道。
“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如今發生了這樣的事情相信在座的各位都不愿意見到,本王只希望能盡快找到諺王和本王的王妃,畢竟人命大于天!”那份協議還沒到手,安風靖誠自是不能輕舉妄動。
歐陽宣儼將話題引到安風靖誠的身上,就是想要一那份協議迫使安風靖誠站在月靈一邊。武安和月靈皆是強國,強強聯手,能力占據天下的一半,其他國家見狀就不得不掂量自己的斤兩,收收自己的小心思了。
“正如誠王殿下所言,這件悲劇誰都不希望見到,然而天降橫禍,非人力所能控制,相信那些枉死的英靈們也會理解的,”歐陽宣儼說道,“但畢竟事出于月靈,月靈不敢推卸責任,所有遇難者的身后事都由我月靈全權負責,必定會為遇難者風光大葬,且會附上豐厚的陪葬品。不知這樣的交代諸位滿意嗎?”
“如此處置,月靈是否欺人太甚!”慕容鈞怒道。
“僑王交由你們處置,月靈也將一手包辦所有往生者的身后事,慕容太子還不滿意嗎?”歐陽宣儼溫言說道。
“誠王,難道貴國就這么算了嗎?要知道貴國的諺王和你的王妃還在崖底生死未卜呢!”
聞言,安風靖誠心中一緊,手緊握成拳,平靜地說道:“慕容太子有所不知,月靈已經向本王保證,必會傾盡全力搜尋救人,本王也感受到了月靈的誠意。且在此之前,武安與月靈已經簽訂永久停戰協議,百年之內,兩國互不侵犯,和平友好地相處,更何況武安、月靈兩國還是姻親之邦,所圖的皆是天下太平,盛世之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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