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風靖誠不由得想起他曾經假設過的一種現象,就是如果某天王語沁消失不見了,他將如何?安風靖誠的答案是,他就將悲傷的時間節省出來用于尋找她之上,并且一日沒有結果就不停下尋找的腳步,直到找到為止。一轉眼,安風靖誠尋找王語沁已經找尋五年了。這五年間,安風靖誠絕口不提王語沁的名字,行為作風恢復了沒有認識王語沁之前的樣子,仿佛在他的記憶里完全沒有這個人似的。旁觀的眾人也不敢在他的面前提及王語沁以及與她相關的事情。
五年過去了,這群人的生活多多少少都發生了一些變化,當年的三個小孩子如今已經長成了大孩童了,會讀書、會寫字,會嬉戲。這三個孩子之間的感情很好,經常會聚集在一起玩。
這天,三個孩子完成了各自的學業便聚集在誠王府嬉笑玩耍,相互有說有笑的。
“季徜,聽說你今天又被夫子訓斥了,你好可憐啊!”安風季徘笑得都藏不住嘴里殘缺不全的牙齒,滿臉的落井下石。
“你還好意思笑話我,你的夫子不也是三天兩頭去跟六皇叔告你的狀?”安風季徜立即回笑說道,“你哪次不是東躲西藏的,不是躲到我家就是躲到二皇伯家,因為你的父王和兩位母妃會輪流揍你!”說完就笑得直不起腰了。
安風季徘深深地嘆了口氣,哀怨道:“我們三個也就季循是個讀書的料了,每次都會被他的夫子猛夸。”
“季徘,你說季循那么好,為什么四皇叔從來都不表揚他呢?”
關于自己不受自己的父王待見的事情,安風季循在心里不止問過一次,他甚至懷疑過自己究竟是不是誠王的親生兒子,還曾偷偷問過他的母妃蘭側妃,可是蘭側妃每次都說是他想多了,安風季循明顯不相信。每每看見安風季徘與他的父王親昵的場景,安風季循那是打心眼里羨慕,幻想著自己什么時候也能被自己的父王抱在懷里,并且手把手地叫教自己讀書寫字呢。
“季循,你不要傷心了,誰都知道四皇叔對誰都是一樣,不茍言笑,”安風季徘安慰道,“我也從來都沒有見過他笑的樣子,四皇叔一定是愛你的,只是你沒有發現罷了。”
“你們不要安慰我了,我知道父王就是不喜歡我,雖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安風季循耷拉著臉,滿臉落寞。
安風季徘忽然生出了一個想法,說道:“你們想不想知道四皇叔為什么不喜歡季循了原因?”
“想啊,你有辦法能知道嗎?”安風季徜問道。
安風季循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神情中都是對父愛的渴望,渴望知道答案。
“我們可以偷偷潛進四皇叔的房間里看看啊,說不定就能找到答案。”安風季徘興致盎然地說道。
安風季循立即就給他否決了,說道:“這絕對不行,父王從不許人隨意進入蕭林居,一旦被發現了,定有重罰。”
安風季徜感到很惋惜,因為他也覺得這是個尋找答案的好方法。
“我們可以小心一點啊,我今早聽父王跟秋母妃說今天事情比較多,估計深夜才能回來。”
“可是這跟我們這件事情有什么關系嗎?”安風季徜說道。
“因為我父王今天一整天都會跟四皇叔待在一塊,不就代表四皇叔這一天也不能回府了嗎?”
“是啊季循,我們不妨冒險一試嘛,說不定就找到答案了,然后你就按照四皇叔希望的樣子去做,這樣一來,四皇叔就會喜歡你了。”
安風季循還是不同意,說道:“可是父王雖然不在府中,但是蕭林居有侍衛把守,還是進不去的。”
“啊?”安風季徘不由得仰天長嘆,一腔熱火被滅得干干凈凈。陡然間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自認為絕妙的好辦法。
不一會兒,把守蕭林居的兩個侍衛就聽見有人高聲呼喊地聲音,聽清楚了才發現他們喊得是,“著火了···著火了!”
“著火了,你們還不快去救火,”安風季徘佯裝得非常焦急,“就在蕭林居附近,若是再不救火,可就要燒到這里了!”
果然,兩個侍衛上當了,立即趕去救火。
三個頑童見機會來了,迅速鉆進了蕭林居。殊不知,人算不如天算,此時安風靖誠已經到達誠王府門口了。
好奇心的驅使下,三個孩子來到了傳說中的蕭林居,四處打量著,尋找著。
安風季徘失望地埋怨道:“這不就是一件間普普通通的屋子嗎,也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真搞不懂四皇叔為什么禁止別人進來!”等埋怨完才發現其余兩個同伴正在盯著墻上的一幅畫像出神。
走上去問道:“你們兩個在看什么呢···哇,這個姨娘好漂亮啊,貌似看著有點眼熟···”
“我也覺得有點熟悉。”安風季徜附和道。
“她跟青辛母妃很像。”安風季循說道。
經過提點,安風季徘覺得有點道理,這兩人的確很像,還沒來得及出言認同,房門就被猛然推開,安風靖誠冷著臉踏了進來,直直地注視著三人,在安風靖誠冷峻嚴厲的目光之下,三個孩子驚慫地低下了頭。
安風靖諺和安風靖諧被安風靖誠派人請了過來,原以為是發生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當即就奔了過來。哪成想,剛一來就見到了一副非常不可思議的場景,安風靖誠端坐上方,神情嚴肅;下方跪著三個小孩,耷拉著腦袋;一旁站著周蘭若以及兩個侍衛。整個大廳安靜得異常恐怖。
“四哥,這是發生什么事情了?為什么這三個小子跪在地上啊?”
安風靖諺一言不發,直接在一旁坐下了,靜待下文。
“二位殿下有所不知,三位小殿下私自闖進蕭林居,被殿下撞了個正著。”周蘭若解釋道。
“就因為這件事情嗎?”安風靖諧不解地問道。
“不止···”周蘭若接著說道,“三位小殿下為了能夠支開蕭林居的侍衛,就在旁邊放了一把火,險些釀成大禍。”
“放火,”安風靖諧笑道,“你們三個家伙夠能耐的啊。”
“父王,我們被罰都是您害的!”安風季徘埋怨道。
安風靖諧懵了,完全不懂自己跟著一切有何關系,問道:“跟我有什么關系,我又沒有讓你們進入蕭林居,更加沒有教你們放火!如今事發你就將責任推到你老子頭上嗎?”
“不是您說您今天和四皇叔都不會回府嗎?你說話不算話。”
“我說過嗎?”
“我聽見您今天早上跟秋母妃說的,只是沒想到您的話壓根就不可信,”安風季徘抱怨道,“害得我們被四皇叔罰!”
“徘兒,不得無禮!”安風靖諺說道,“這件事情怪不得你父王,自己犯的錯就得自己承擔。”
“知道了,二皇伯!”
“先說說這件事情是誰起的頭?”安風靖諺問道。
“回二皇伯,是我起的頭,放火這個辦法也是我想出來的。”安風季徜根本就招架不住安風靖諺的氣勢,什么都乖乖交代了。
“你不知道四皇叔明令禁止人隨意進入蕭林居嗎?為何要無視禁令,明知故犯?”
“回二皇伯,季徘這么做都是因為我。”安風季循也老實交代了。
“循兒應該更清楚誠王府的這條禁令吧,為何還想進去,難道不怕被罰嗎?”安風靖諺繼續問道。
“我···因為···”安風季循畢竟只是個孩子,被問及緣由還是害羞,難以開口。
“徜兒你來說。”
忽然被點名,安風季徜驚了一下,他先是看了一眼身邊低著頭的安風季循,然后才說道:“回父王,我們是想找一個答案。”
“什么答案?”
“四皇叔為什么不喜歡季循?”
所有人都驚訝了,想不到這三小子就是因為這個才偷溜進的蕭林居。
安風靖諺說道:“情有可原,你們三個起來吧。”
“謝二皇伯!”
“勞煩蘭側妃先將三個孩子帶下去。”安風靖諺說道。
“你們也下去。”安風靖誠示意兩個侍衛離開了,大廳之上就剩下安風靖諺、安風靖誠、安風靖諧三人了。
“已經五年了,你也該習慣她的消失了,”安風靖諺說道,“孩子是無辜的,”
“四哥,你也該花點心思在循兒身上了,一轉眼孩子都快七歲了,再這樣下去孩子會多想的。”
“這個孩子雖不是沁兒所生,但也是因為沁兒才來到這個世上的,”安風靖諺說道,“一直以來你絕口不提王語沁,難道這樣就可以忘記她的存在嗎?你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
“或許你是氣四嫂不辭而別,可你也不能遷怒循兒啊,再怎么說他也是你的長子!”
“夠了,你們各自領了徜兒、徘兒回府吧,”安風靖誠說道,“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另外告訴他倆今后十天不許來找循兒。”
安風靖諺和安風靖諧都沒有說錯,安風靖誠就是在生王語沁的氣,絕口不提王語沁就是在自欺欺人。他氣王語沁地不辭而別,五年來杳無音訊,可更加氣人的是,安風靖誠怎么都舍不得忘了她。
今日,安風靖誠才意識到他忽略了安風季循,他這個唯一的孩子。想來,還真是有點對不起他。
周蘭若沒想到安風靖誠竟然會忽然降臨,一時之間欣喜若狂,情不自已,盡管知道不是因為自己而來,但是也足夠她興奮的了。
“臣妾見過殿下。”
“循兒呢?”
“循兒在他自己的屋里,一回來就將自己關在里面了···”周蘭若欲言又止,但是又不敢開口。
“有什么話就說,本王不會生氣。”
“殿下,您實在不該冷落循兒,他真的是一個很乖很聰明的孩子,為了能讓您夸獎他一句,他就廢寢忘食地讀書,經常很晚才睡覺,臣妾真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啊!循兒經常會問我,為什么您不喜歡他,臣妾都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他。”
周蘭若麻利地跪在地上,誠懇地說道:“殿下,臣妾斗膽請求您,不要將王妃的離開遷怒到循兒身上。若是王妃知道了,也會怪您的!”
“你起來吧,本王去看看循兒。”
“多謝殿下!”周蘭若喜極而泣。
安風靖誠第一次踏入安風季循的房間,房中的布置井然有序。看著安風季循坐在桌前埋頭讀書的認真勁兒,安風靖誠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小時候讀書的場景,對比之下,何其相似!
“循兒!”
安風季循見到來人,當即開心地揚起微笑,但是下一刻就換上了一副懼怕的神情,乖乖走到安風靖誠面前向他請安。
“兒臣參見父王!”
“怎么?不歡迎為父來看你?”
“不是的,見到父王來看兒臣,兒臣很是開心,”安風季循說道,“今日是兒臣做錯了事情,還請父王責罰。”
“今日你們確實做得不對,但誠如你二皇伯所言,情有可原,為父不會責罰于你,但是下不為例,”安風靖誠說道,“以前的確是為父忽略了你,是為父對不起你,你能原諒為父嗎?”
“書上說:天下無不是的父母,兒臣絕不敢怨怪父王的,”安風季循說道,“只要父王能常常來看看兒臣就好。”
安風靖誠摸了摸他的頭,說道:“今后為父會對你多多上心,還會經常檢查你的功課,有時間的話就會多陪陪你的。”
“兒臣多謝父王。”安風季循稚嫩的臉龐露出了燦爛如陽光的笑容,眼睛里迸射出神采奕奕的光輝。
大約在五年前,隆川有一家無憂醫館新開張,掌柜和坐堂大夫是同一個人,名叫無憂,是個很年輕的姑娘。這么多年,這位無憂姑娘治好了很多人的病癥,醫術得到了隆川大多數人的認可,無憂醫館口碑不錯,碾壓其他所有的醫館。
“無憂姑娘,我這兩天總是頭痛,晚上都睡不著覺了。”一位年輕的夫人正在求診。
經過診脈,無憂說道:“這位夫人,你的頭痛是因為血液不暢、氣息不調引起的,吃些藥多休息,切忌生氣。”
“多謝無憂姑娘了。”
“不客氣,這是您的藥方,按時吃藥,三天就能痊愈。”
無憂正在給下一位病患診脈,醫館里就闖進了一群兇神惡煞的流氓,手上都拿著木棍這類的兵器,氣勢洶洶的,嚇跑了不少客人。但在無憂眼里,這一群人不過就是紙老虎罷了,根本無需上心。
“無憂姑娘,你這小醫館生意挺好啊!想必也賺了不少錢吧,是不是應該分給我們哥兒幾個一點啊。”
無憂直視道:“我與你們非親非故,為何要給你們錢?”
“我們幾個平日里盡心盡力地保護著你們,維護這條街上的秩序,難道你們不應該犒勞犒勞我們一點。”流氓頭子色瞇瞇地看著無憂,伸出手想要摸她的臉頰。
無憂躲開了,冷笑道:“何必說得這么冠冕堂皇,不就是收保護費的嗎?維護治安,保護百姓自有官府,何須你們多管閑事?”
“想不到你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卻是個烈性子的姑娘,”流氓頭子說道,“看你一個單身女子,正好爺尚未娶妻,不如你就嫁給我做老婆吧。”
“白日做夢!”
“那可就由不得你了,看上你是你的福分,要是再不識好歹,爺可就要砸醫館搶人了。”流氓頭子見軟的不行就要來硬的。
圍觀之人都很同情無憂,但礙于這個流氓頭子是個有權有勢的惡霸,仗著隆川知府朱永福作威作福,欺壓百姓,大多數人都受過他的壓榨,就是敢怒不敢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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