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歌上神可記得，有一件東西被上神借用許久，已經到了本王取回來的時候了。”
止歌從夢中驚醒，這樣爽朗的夜晚額頭上竟然有一層細密的汗珠。
魔王到九重天一事已經過去幾日，手臂上的傷亦恢復得很好，用了上華的六曲冰丸連一條疤痕也沒有。
只是，那日魔王離去時的秘密傳音卻在這幾個夜晚不斷的重復。雖然時辰還很早，可當下已經沒有睡意。披上外袍信步到窗邊，推開窗戶。
明明這幾日都是月朗星稀，可今晚重重疊疊的云層異常厚重。等太陽到了時辰升起時，止歌才發現自己竟在窗前站了一晚沒動。
“止歌上神，云臺殿派人來了。”
“知道了。”
再次回頭時，那暗沉的烏云已經被刺眼的太陽消散，依然是那片湛藍的天，美麗讓人驚嘆。
拉開門弦月乖乖的立在一旁，見著止歌出來乖順的叫了聲：“止歌上神，長老讓下仙來請上神回去。”
“知道了，那就回云臺殿。”
弦月擔憂的看著止歌受傷的那只手：“上神，您的傷…。”
“別擔心，傷已經全好了，連疤都沒有留。這件事已經過去你就不要一直念叨。”
“上神，下仙…。”弦月滿臉歉意，欲言又止。
止歌知道弦月是因為自己受傷的事還在內疚，本想安慰幾句可被突然出現的仙婢打斷。
“止歌上神，琉昧神尊來探望您。”
她的眼神落在遠處：“琉昧神尊，是誰？”
弦月轉轉眼珠，若是她沒記錯琉昧神尊應該是麒麟一族的族長。麒麟一族歷來是神獸祥瑞的象征，而與應龍一族素無瓜葛，為何今日會來到崇明宮。
“小仙不知，只是奉韶華上仙的命令來請止歌上神。”
“你先去，我隨后就來。”
她側頭看著弦月：“你可知這位琉昧神尊是何許人物？”
“回上神，琉昧神尊是麒麟一族的族長。一直住在天外界，很少踏足仙界。”
“麒麟一族！”
韶華陪在琉昧身邊，正四處打量崇明殿：“師尊前去天外天未在崇明殿內，若下仙有招待不周之處還請神尊見諒。”
“無礙，本尊來只是想見一見止歌上神。不會過多停留，你也不用在意招待得周不周到。”
韶華陪著笑：“神尊哪里的話，您既然來了崇明殿小仙就有義務招待好神尊，不可有一點怠慢。”
琉昧從壁畫上移過視線，瞥了韶華一眼沒在多言。
沉默半晌，止歌就從后面出來。穿著她平日最喜歡的顏色，清雅的看著不甚清爽。
琉昧最先注意到那一頭亮麗的紅色頭發，在仙界許多年她還是第一次看見應龍一族有發色這么亮麗的。
止歌快步過來，抿著唇：“止歌見過琉昧神尊。”
琉昧細細打量一番，拉出笑容：“我剛從天外界回來，得知那日魔王降臨九重天時鬧出些事端，聽帝后說上神受了傷，所以今日便過來瞧瞧。見上神臉色無異，想必是傷勢已經痊愈。”
“多謝神尊關懷，止歌已經痊愈。眼下正想去凌天殿謝過帝君好意便回去。”
聽止歌要離開，琉昧露出可惜的表情：“怎么不多在九重天呆些時日，再過不久就是女媧娘娘二十萬歲生辰，咱們也可一同前往。”
“神尊的好意止歌本不該拒絕，可止歌還有些別的事。若是有機會，什么時候琉昧神尊可來我云臺殿住上些時日。”
“那好吧，止歌上神要去凌天殿，我也不會耽擱。上神就去忙你的，等女媧娘娘壽辰過了我就隨你去云臺殿瞧瞧。”
“止歌恭候神尊大駕。”
琉昧沒有停留，催著祥云就離開。韶華在身后看看琉昧離去的方向在看看止歌的表情。
止歌沉默了一會兒：“弦月，你去九重天門口等著。我先去凌天殿道過謝便來。”
“是，上神。”
凌天殿是帝君與帝后住的地方，比九重天還要遠一些，她沒去過只是按照韶華說的地方到處尋找。
平日里她都呆在云臺殿足不出戶，難得帝君大婚受了仙諫必須前往，否則依她的性子必是常年躲在云臺殿逍遙自在。
她正在細細回憶韶華是怎么說的來著，前面一襲黑衣的上華駕著祥云過來。他也是剛剛從凌天殿離開，預備回晨樺宮安排月初女媧娘娘生辰的事。
止歌掃過四周除了飄在天空的朵朵白云，硬是沒有什么可以借她藏身的地方。
“對了，隱身訣。”
止歌正為自己感到機智，剛剛捻著法決上華低沉的聲音就傳到耳邊。
“止歌上神可是迷路了？”
止歌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帝尊怎么在這兒，我都沒看見帝尊。”
上華輕笑一聲兒，盯著止歌白里透紅的臉：“止歌上神氣色如初，想必是手上的傷已經沒有大礙了。”
止歌目光游離，掃著附近的景色：“呵呵，是啊。帝尊的六曲冰丸真是厲害，什么疤痕都沒有留下。我正想著先去凌天殿跟帝君道謝之后便去晨樺宮，親自表達我對帝尊的謝意。”
“是嗎？”上華拉拉唇角，連眼底都沾了些不明所以的笑意。
止歌連連點頭，表情誠懇：“當然，帝尊出手幫了弦月，也幫了我。作為應龍一族未來龍帝我當然要像帝尊好好表達一番謝意。”
“說來也巧，本尊正想去崇明宮問上神討要一樣東西。”
“東西，什么東西？”止歌緊張的看著上華。
上華抬起藏在衣袖里的手掌，那日被止歌的蝕骨鞭抽得很深，當時止歌慌慌張張的給他撒了藥一時也忘記將瓶子給上華。
止歌眸子一緊，她怎么忘記自己還失手狠狠的抽了上華一鞭。蝕骨鞭的厲害，她最清楚不過。
“帝尊息怒，我著實忘記這件事。不知帝尊傷得這般嚴重，是止歌的過失。”
“止歌上神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本尊很寬慰。敢問上神，若這傷一直不得治療，本尊這只手臂是不是要廢了？”
止歌表情更是歉意萬分，都不好意思在看上華一眼。
“帝尊現在這樣涂藥粉已經沒用，需要采集藥材外敷加內服方能止住這蝕骨的毒性。”
上華拉近兩人的距離，連語氣都有些虛弱：“那依上神，本尊這傷該如何？想來，上神也不會這么一走了之，隨便寫一張藥房給本尊，讓本尊自己回去慢慢療傷吧。”
止歌的神情立馬變得恭敬起來：“自然不會，帝尊的傷因我而起。若是帝尊允許，請讓我跟隨帝尊一同回晨樺宮照料帝尊，待帝尊痊愈為止。”
“跟本尊回晨樺宮。”上華的樣子有些為難：“這晨樺宮的房間著實不多，像本尊這樣心眼小，又毒舌的人為平日里鮮少有人會去晨樺宮，若是讓上神去了怕是會委屈了上神。”
突然間，止歌覺得眉心跳動得厲害。在崇明殿住了幾日，上華帝尊有仇必報的性子她已經了解的清楚明白。
眼下上華說出這樣自嘲的話來，止歌就感到一陣幽幽而來的寒意。
可人家確實因為她受的傷，又一而再再而三的欠人家人情。若不趁著這次機會去還了，怕是以后會落人話柄。
女媧娘娘壽辰在即，她最多也只耽擱幾日。到時候實在忍不下去以女媧娘娘壽辰為由開脫就好了。
她盡量讓自己笑得不那么委屈：“帝尊說的哪里話，您這般德高望重怎么會沒有仙家去晨樺宮。只是礙于上華帝尊的威名，都不敢去打擾帝尊清修。若帝尊沒有別的事，我們現在就趕回晨樺宮，帝尊您傷勢要緊，千萬不能在耽擱了。”
“罷，既是上神一番心意本尊也不好在拒絕。那就有勞上神去找本尊的座駕，就在凌天殿殿門處。”
止歌連連揮手：“不必，不必，若是帝尊不嫌棄我的轎輦就在九重天門處，這兒離九重天近一些。”
上華淺淺一笑：“那就委屈上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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