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云輕,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意圖弒君?!倍纬械職饧睌牡膹拇蟮罾锩孀叱鰜?,手中的那根拂塵指向鳳云輕,扯著嗓子看著被人押著跪在地上的女子,渾濁的眸子里隱隱藏著銳利的殺氣。
鳳云輕抬頭,看著氣急敗壞的人,心中冷笑,不知道該說這些人傻呢,還是說自己傻,如果她要殺赫連祺的話,為什么還會讓他安然的躺在床上。
弒君,多么大的罪名??!
“鳳云輕,現在你不過是一個低賤的奴隸,用得著裝出這么一副清高的樣子嗎?”曾經,段承德對她也是殷勤備至,后來心中對她還抱有一絲憐憫,可是她居然敢大逆不道的弒君,這簡直罪該萬死!
冷風灌在她的衣服里,不知何時開始飄雪,雪花落在她的臉上,化成水,又結成冰,天寒地凍,被人看守著跪在大殿門口,膝蓋已經麻木到沒有知覺。
耳邊傳來段承德尖細的聲音,抬頭,看著漆黑的夜,漫漫蒼穹,訴不盡的凄涼,所有感官漸漸消失,仿佛天地間只有她一人。
不止一次的在想,自己為什么還要留在這個地方受罪,只要她愿意,事情發生的那一天就可以離開,可是在最后關頭,她選擇留下,選擇了最恥辱的方式留下來。
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要留下來,罷了……
鳳菁心急火燎的跑過來,看來是得到消息就趕過來了,頭發都跑亂了,身邊連個宮女都沒有帶。
只見她掃了掃緊閉的宮門,對著段承德焦急的問道,急切,擔憂,“皇上怎么樣了?”
“御醫還在里面替皇上檢查?!倍纬械挛⑽㈩h首,算是行禮,恭敬且冷淡的回答道。
聽到他這么說,鳳菁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往里面沖了,可是剛有動作就被段承德拉住,“菁妃娘娘請少安毋躁,御醫正在檢查,不能讓人打擾?!?/p>
段承德這么說,雖然鳳菁不愿意,但是現在皇上的身體要緊,她也沒必要去計較那么多,點點頭,“那本宮就在這里等著?!?/p>
鳳菁剛剛一直在關注著其他事情,閑下來才發現地上跪著一個人,等到她看清楚地上的人之后,剛剛平靜的情緒又被點燃,眼底燃起熊熊的怒火,“沒看到你我差點都忘了,最后和皇上相處的人是你,現在皇上變成這樣,肯定是你做的?!?/p>
鳳云輕微微抬頭,淡淡的掃了她一眼,這些人果然是同類,一來就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指責她。
“你笑什么,難道你還想狡辯不成?”鳳菁冷笑,精致的妝容配合著她的笑,給人一種莫名的陰森。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鳳云輕低下頭,不想再說話。
“你還敢反抗了?!兵P菁一聲低吼,眼底燃起的那抹仇恨洶涌澎湃,“來人啊,此女以下犯上妄圖傷害皇上,到現在還不知悔改,給我打!”
冰天雪地,所有人都穿著厚厚的衣服,鳳菁身上更是穿著千金難求的白狐裘衣,整個人雍容富貴,高貴逼人。
相比之下,鳳云輕簡直就寒酸到了極致,身上那件棉衣還是今天國宴前嬤嬤給她的,不然的話看上去會更加的單薄,整個人看上去和周圍的人、物,格格不入。
“是。”很快兩個士兵拿著兩個棍子小跑過來,恭敬的對著鳳菁行了禮。
鳳云輕看著兩人拿著的棍子,足足有她的手腕這么粗,不由苦笑,視線落在鳳菁那得意洋洋的臉上,被她逮到機會了,她怎么會錯過。
砰——
棍子,結結實實的落在她的身上,原本跪著的身子瞬間被打趴下,男人的力道本就強,再加上這是冬天,渾身被凍得冰冷,棍子下去,痛苦簡直翻倍,剛剛一棍下去,即使咬著牙,可是還是抑制不住低吼出來,那種鉆心的痛,從她的背上,蔓延到四肢百骸。
手撐在地上,痛苦的低吟著,“嗯——”
看著她這般痛苦,鳳菁臉上抑制不住得意的笑容,似乎已經將赫連祺的事情忘在一邊,段承德漠然的看著這一切發生,視線落在其他地方。
剛剛那一棍子過后,后面他們似乎越打越順,完全沒有考慮過她只是一個弱小的女子。
“啊——”漸漸地,她再也克制不住的叫了出來,身子在地上打滾,渾身已是遍體鱗傷,整個人蜷縮在地上,發絲凌亂,一張臉泛著不正常的青白。
不知道過了多久,鳳云輕了無生氣的躺在地上,士兵還在賣力的打著。
吱呀一聲,緊閉的從里面被打開,段承德一直關注著里面的情況,當下幾步走上前,鳳菁也聽到聲音,急匆匆的走過去,“往御醫,皇上怎樣了?”
走在最前面的被點名的御醫看著焦急的兩人,實在是有些不好意思說他們在里面仔仔細細的檢查了無數遍,一直都在尋找皇上昏倒的原因,但是最后的出來的原因居然是……
“皇上這段時間連日操勞,身子虛了,導致氣血不足才會昏過去的?!彼墙^對不會說皇上是被氣昏的,今天晚上的事情早就傳遍整個皇宮,恐怕很快也會在所有國家中傳遍,到時候南臨就成了天下人茶余飯后的笑柄了。
可是王御醫卻不知道,就是他這句話,無形中救了鳳云輕一命。
聽到這句話,兩人都有些不解,段承德一臉了然,似乎對于這個結果一點都不意外,可是鳳菁卻一臉疑惑的掃了眼躺在地上的人。
段承德不著痕跡的掃了鳳菁一眼,眼底快速閃過一抹流光,轉而視線看向鳳云輕,“停了吧?!?/p>
“是。”聽到命令,兩名士兵立馬停下,然后迅速退下,只留下鳳云輕奄奄一息的躺在那里,雙目緊閉,整個人了無生氣。
“你,把她送回去。”段承德隨手指了指站在不遠處侯著的宮女,淡淡的吩咐到。
被點到名的宮女恭敬的對著段承德點了頭,低聲回到道,走過去,有些吃力的扶起已經陷入昏迷的鳳云輕。
“是。”宮女扶著鳳云輕快速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兩人在雪地里慢慢的行走,突然一陣腳步聲從不遠處傳來,扶著她的宮女見她要死不活,通紅的小臉上滿是不屑,“應該有人從這里過,肯定會看到你的。”
自言自語一番,宮女手一松,砰的一聲將鳳云輕扔在雪地里,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嫌惡的拍了拍手,迅速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