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季柯辰,我第一次收到宛宛的來信是在高三的那次模擬考試之后,開始吸引我的并不是內容,而是那張A4紙張上整齊秀氣的字,沒看內容前就開始對這個能在一張白紙上寫出這么工整布局的人產生佩服,她來信的內容很簡單,講述她的初中生活。
第一次回信給她,大概隔了一個星期,是因為那天天氣很好,或許是坐在桌前無聊的打發時間,也像試驗著用一張白紙回給她,兩個人很少透露彼此的信息,唯一的一次就是那張照片。
可沒想到,這次我們就開始長達四年的通信,持續到我大二后來很多人都開始用手機發來信息,再后來是微信,我也曾在信中透露出一點交換號碼之類的信息,可宛宛似乎更偏愛那信封上的郵戳。
從信中推算她將要上大學,可偏偏讓我在新生的名單上看見她,我幾乎是忍住呼吸的前往教務處翻看入學的通知單,那照片上的她,雖然模樣有些改變,可那雙眼睛,我無論如何都會認出來,那大概是我人生中最歡呼雀躍的一天,我幾乎開始想象和她的第一次碰面,第一次交談,那個陪伴我四年的女孩。
焦急的在法學院新生歡迎帳篷內等她,又想到自己無憑無據她或許不會相信,我只好驅車回家取那張照片,腦海里浮現出她看見那張照片的神情。
當我達到小門口看見橫穿馬路的她,牛仔的吊帶裙,領著一袋子的東西…
再次醒來的時候感受不到腿的知覺,在國外做了兩年的復健,似乎看起來和常人無異,可那傷疤卻實實在在的留下來了,我通過各種方式請求同學幫我留意她,看著照片,如果沒有意外,我甚至篤定我一定會陪在她身邊。
十月份,朋友視頻中告知我,她喜歡上同班同學,名字叫做鄭藺。
接著我陸續的得知她何時在他的宿舍門口等他,何時在食堂里等他,在圖書館等他,我簡直要嫉妒的發狂。
他們分手了,心中既竊喜又替她傷心,我瘋狂的配合復健,任何人都覺得我應該會消沉一陣子,我不會,因為我是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她,直到季柯媛在我的房間里發現了照片,她才明白,我努力的原因。
回去的半年前,買下了她鄰居家的房子,并且養了一只用她名字諧音取名的狗,或許那天我能夠在叫它的時候惹得她的注意,剛入住的時候,沒有收拾任何的東西,甚至連行李箱都沒有打開,我就帶著一筐橘子前往她家。
她媽媽很親切,接過去的時候還在說“我家小宛最愛吃橘子”,這也正是我的目的。
回到學校真正的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才得知原來那場車禍在她的記憶里造成多大的傷害,我看著她發抖,我想安慰她,一切都過去了,可我只是給了她一顆糖,哪怕她會看見我一眼,用我的眼神告訴她我沒事。
我逃了,我怕控制不住自己對她的舉動,我怕我會馬上的告訴她,可是我必須冷靜,不能再嚇到她,嚇到我的小白兔。
那天鄭藺在為難她,我握緊拳頭,生怕自己會直接沖他揮過去,還好他沒有對宛宛做出過分的事,只是他越來越礙眼了。
送她上學,送她回宿舍,都只不過是我找的借口罷了,作了半年的鋪墊,在她得知真相后,還是逃去了臺灣,而我也懼怕要日日面對那個沒有她的窗戶,提前回到國外。
事務所的事情很忙,可我總是在窗前站好久,看著對面的房間,哪怕是晚上,那里明明漆黑一片。
頻繁的出差,在她回來前,我幾乎不給自己睹物思人的機會,直到老羅打電話來說她回來了。
那天晚上,我帶著大碗在小區里面散步,目光始終盯著門口,直到看見她從車上下來,又從便利店里走出來,大碗很聰明,我示意后就朝著她跑去,可我沒想到會讓她扭到腳。
明明很想她,看見那天她氣鼓鼓的臉,強忍著內心的激動,繼續的拖延,我要更明確的態度。
在餐館的時候我幾乎是立著耳朵聽見她說我是她的男朋友的,可下午宛宛的急性子就忍不住的開始鬧脾氣,宛宛,只要你走一步,剩下的都交給我。
宛宛和季柯媛來吃飯的那次,我沒想過要留她,似乎是因為酒精的作用,我似乎更加不想讓她離開我寸步,她微紅的臉頰,迷蒙的雙眼,心里的聲音一直再告訴我擁有她。
喜歡看她生氣的模樣,在浴缸里氣不過的還嘴,那天之后,我們之間的關系不再那么的客氣,而是和很多情侶一樣,她會在我面前擦鼻涕,打嗝,甚至威脅我如果在欺負她,她就在我面前放屁,回想她當時的語氣和表情,我都會忍不住笑起來。
宛宛的實習結束了,那天我情緒激動,不受控制,我怕她真的要離我很遠,以后見面的時間會變得很少,工作累了抬起頭的時候也看不見她,沒有她親手泡的茶,也沒有她日日換的花,我怕我會不習慣。
凌亂的辦公桌,我都想刻在記憶里,可我無形中似乎給她了不小的壓力。
她去了姥姥家,收到短息的時候,我正在和胡一凡處理一個棘手的案件,即便這樣,我還是懊悔自己當初給她的壓力,可在當我知道她要相親的時候,我還是沒忍住壞情緒。
她消失了…所有的聯系方式都是失效了,我知道她在家,可她不想出來見我,我開始思考最壞的結果,哪怕是她想要離開我,我也會笑著對她擺擺手,可我高估了我自己,在我看見她消瘦的身形從樓上走下來的時候,我甚至都想去質問那些人。如果她真的離開我的世界,我也許會用盡所有的方法找她回來。
宛宛有個這么大的秘密,我一直都是有預感的,她偶爾會突然發呆,或者我奇怪她為什么從不詢問我父母的情況,或許我早該意識到,那是一種逃避,抱著她睡覺的時候,我生平第一次覺得不公平,威懾呢么宛宛要承受這些,為什么她要在心里默默地堅持。
給她時間,哪怕是她從那以后很少在出門,不想去勉強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她。
當她看望親生父母回來后,我慶幸她終于回來了,那個會笑起來瞇著眼的宛宛回來了。
季柯媛和胡一凡請客吃飯的那天晚上,我陪著她回公寓,這段日子以來我總是找盡借口賴在她哪里,每晚摟著她睡覺成為我一天最期待的事。
路上的時候她對我說她今天在學校里見到了那次相親的對象,楊輔,還笑嘻嘻的說“如果你對我不好,我可能會跑掉哦”
我知道她不會,只要她這樣說了,那就算是天塌下來她都不會離開我。
第二天我陪著她到圖書館的路上,就遇上了楊輔,他看著宛宛的眼神讓我很不爽,我知道宛宛明白,她一直緊緊的拉著我的手,臉上微笑努力的回應對方的話題,可身體始終挨在我的身邊,說真的,我很滿意,她極大的滿足了我。
兩個月后,楊輔出現在我的事務所里,和那天第一次見他一樣,彬彬有禮的和胡一凡談論工作,直到快要走出事務所時,他才發現我。
喝咖啡的時候我明確的傳達了任何人都不會把宛宛從我身邊搶走,包括她的父母。
第二年,婚禮安排在7月18日,宛宛每天都興致勃勃的去多個婚紗店試婚紗,樂此不疲,而我也非常樂意陪在她身邊,看見她為我穿上婚紗的樣子。
可是從醫院出來后,她開始大哭起來,責怪我讓她沒辦法穿高跟鞋,沒辦法美美的做新娘,沒辦法度蜜月,她像一個氣鼓鼓的氣球一樣,放氣般的把心中的不愉快發泄出來,而我拿著那張B超單子,掩飾不住的喜悅,我和宛宛有了第一個愛情的結晶。
她變得嗜睡,我扔下事務所的事情,通通交給胡一凡,專心的在家里照顧她,照顧她這種事我不想假借人手,可剛剛還念叨著要喝橙汁,我榨好拿給她時,她已經在沙發上沉沉的睡著了。
八個月的時候,宛宛的情緒變得很緊張,聊天中更多的是對生產的害怕,我竭盡所能的安慰她,可她還是在好幾個夜里不敢睡覺。
季明軒出生了,宛宛希望是個女孩,當得知是個男孩時,她感嘆說沒辦法一起穿裙子。
我都喜歡,只要是宛宛的,我都喜歡,而且這是屬于我和宛宛的。
季明軒很不乖,整日纏著宛宛睡覺,我幾次想抱她時,都被她拒絕了,我開始嫉妒那個小不點,可以整天的黏在她身邊,甚至霸占了屬于我的時間。
我一如從前,宛宛…即便百年也如愛上你那天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