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給出的見意就是‘詐死’,也唯有如此才能較妥全些。既不用擔心打高楚的臉被報復,又不必時時顧忌有人追趕。到時費些心思讓魏明珠稍加改裝下,便是當真碰了熟人,只要矢口否認,誰也沒辦法。畢竟是已經(jīng)死去的人,誰還能硬較真兒不成?
主意是打好了,現(xiàn)今需要做的便是逮個好時機去‘死上一死’,趁著還沒回王府,在這村子里倒也方便行事。
為了少些被人懷疑,魏明珠母子兩人得分開來辦才行。
眼下天氣寒冷,小兒稚幼,不小心得了場風寒而不治倒也不算稀奇。小兒初亡,母親傷心過度一病不起,不久便隨之而去,想來也是合情合理。
謀劃好了這一切,現(xiàn)在還有個問題沒有解決,夏荷這里怎么辦,此事還需她配合,想要瞞她顯然是不行。
梅香決定把這件事全全交給了魏明珠了,都是為了她,怎么著也得讓她出出力。
魏明珠這個主子當?shù)锰^良善,做為當家主母這種脾性卻是吃虧的,鎮(zhèn)不住場子,壓不住下人。可是卻并非一無事出,至少這時候就顯出好處來。
夏荷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當她聽見魏明珠問:“夏荷,你說我平日待你怎么樣?”只這一句,便讓她撲通聲跪地上了,大表忠心不二,一番指天發(fā)誓直道但憑吩咐,無有不從。
這番反應倒也在意料之中,若是夏荷不是個好的也難留在魏明珠身邊這么久,以她爽直重情的性子,不答應倒是奇怪了。
如此一來,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可誰也沒料到這股東風還沒等刮起來就發(fā)生了些意外。
將進入臘月里,天兒是越來越冷。
朝廷和藩王們之間的仗也打了幾場各有勝負,原驅逐韃靼兵的那部分皇朝軍在高楚的率領下同洛王高昂之間始終糾纏未分輸贏,但凡長點腦子的都看出其中蹊蹺,當今天子雖然幾次三番下旨召回,無奈將在外軍命有所不受,硬是不搬動。
高楚帶著這幾十萬的大軍愣是扎在洛王封地里不時逮著高昂殘部磨磨蹭蹭,就是不搬兵回朝。
無奈之下,朝廷方面斷了其糧草,以望能令之回心轉意。高楚似早有準備,可封地里單挑富商大戶霍霍,倒也不說殺人害命,只把人召集起來三五天的不給飯吃,那些人通常沒熬上兩天那受不住了,大把銀子大批糧草的弄來。打韃靼回來時還剩下二十余萬兵,小半年下來愣是被他擴充了近十萬,比原來的三十萬還多出不少來。
聽聞到這些的梅香不可否認高楚膽識皆具的才能,能借此機會壯大自身再好不過,加以時日這便是他雄起的助力。
如今各路藩王皆起,唯秦王高楚剿叛未歸,貌似他高楚忠心不二,名聲再好聽不過,私底下打著什么算盤只他自己清楚。世人欲之多,王權最是迷人眼,身為富貴之中者尤為堪不破,手上有了權勢還想要更多,坐上那張龍椅才是最終的歸途。
高楚是何等之人,旁人尚且有那份心,他如何又能不去算計?怕只怕各路藩王同朝廷兩敗俱傷之時,便是他率軍起事之日。
如此野心勃勃又豈會為兒女私情所困,即便是知曉了妻子為他生了兒子,高興歸高興,也斷然不會拋下正值經(jīng)營的軍力,不顧中間可能出現(xiàn)差錯而致使心血付之東流,策馬奔馳幾日,深夜冒著寒風而回看望妻兒。
若是尋常男子倒也無可厚非,可他是素來冷情的秦王高楚,這種事放在他身上就會覺得怪異無比。
深夜小村寂靜,丁點的聲響都格外的清晰。
昨日將才下了場大雪,院子里的積雪還未來得及清除,半尺多厚人踩在上頭‘咯吱咯吱’的響。
便是這輕微的響動,讓西屋炕上躺著的梅香陡然睜開眼睛,小七不在,這家里里外外就三大一小,那兩個都是粗大的性子,指望她們警醒些那幾乎是不大可能,只能是自己多留心些。
習武之人比常人要耳聰目明,加之素來淺眠,外頭將響了兩聲她就醒了。
北地冬寒,加上家里有個小兒尤其冷不得,冬日剛至便封了窗子。梅香湊近前窗,順手從枕頭下摸了把短刀出來,小心的切開封貼的窗膩,稍稍用力輕撥開了條細隙看出去。
清冷的月光照得一地雪白,院子里正站著一身形高大的男人,背過著這邊正扒著東屋的窗戶往里頭瞅,換了幾次角度估摸著什么都沒瞅著,正躊躇著要怎么進去呢。
梅香四周看了看,并無見有第二個人,不僅冷笑一聲,這賊人還真是膽大,只身一個就敢行事,想必是探得了風聲,知曉這家里只是些女人孩子,唯一的男仆這些天還不家,這才敢摸上門來。心說遇見我算你倒了血霉,讓你偷雞不成反倒蝕把米,看不把你捧扒下。
當下也不多猶豫,撬開了窗子便跳了出去,隨手摸了根屋檐下立著的柴火棒幾個箭步就沖將過去。因她身子輕盈手腳利落,一連串的動作竟未發(fā)出半點聲響,待得那賊人反應過來棒子已經(jīng)掄了過去。
眼瞅著那臂粗的棒子就要砸到后背上,那人卻像是腦后長了眼睛,聞得風聲便往旁邊避讓,回手照著梅香的手肘麻穴一磕,棒子就落了地。
這一過程也只在瞬間完成,梅香大吃一驚,未料及對方會有此等身手,后悔未使全力,所幸應變及時棒子被削落的同時便抽身后退,手臂后伸將要抽刀。
便在這時,那賊人突然低喝了聲:“別動了,是我!”
“王爺?!”熟悉的聲音讓梅香略頓了下,也就是這停頓的剎那,那人猿臂一伸陡然將她擁摟入懷。
“想死我了,你有沒有想我?”低沉的男音貼著耳根響起,鼻息間充斥著男子特有的氣息。
梅香整個人都蒙呆了,半晌才回過神兒來,用力掙扎著叫了聲:“王爺,我不是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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