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打外屋進來,沖高楚道:“王爺,再有兩日便是臘八了,煮臘八粥的豆子得早些挑出來泡上,待會兒我和夏荷就準(zhǔn)備去弄了,只是不知道得備多少份量,王爺身邊那幾名護衛(wèi)飯量都不小,也不知泡上三升夠是不夠?”
這話一說出來魏明珠眼睛就亮了,還是是梅香聰明,拿這個去試探最是合適不過,高楚不管是走若不走總得給個答復(fù),如此一來便知道了他的打算,省得像剛才那樣問的直白引得他不快又容易起疑心。
果然,高楚瞅了瞅她,半晌才道:“走不走現(xiàn)下還說不準(zhǔn),左右你多備些就是,不過就是幾升米的事。”言外之意就是我堂堂秦王還差這幾個小錢嗎,你問這話真是多余。
得,這回是真沒轍了。
梅香瞅魏明珠一眼,默默退了出去。
進入臘月里就近了年關(guān),村子里各家都喜氣洋洋開始準(zhǔn)備年貨,只村子最東頭新搬來不久的人家仨女人愁腸滿腹。
“這可怎么辦啊,梅香?”魏明珠這幾日愁的吃不香睡不穩(wěn),胸口就跟堵了塊兒大石頭,搬又搬不走,壓得真是難受死了,好不容易逮著沒人三人湊一塊兒尋思對策呢。
夏荷嘟囔道:“王爺這要是一直不走,咱們這年多半都過不好。”
“那怎么辦,又不能趕他走?真是急死人了。”魏明珠恨不能現(xiàn)在插了翅膀飛到情郎身邊,這么一日日耗著簡直都快把她耗瘋了。
梅香撓了撓下巴:“你們倆也不用著急,我估摸著他們也該走了。便是不回軍營王府那里總得去瞅一瞅,自打洛王陰謀敗落后王爺一都沒回去,這次也是先過來的這里,旁人可以不去理會王太妃那可是他親娘,這年都來到了他還能不去問個安?”
魏明珠巴掌一拍:“哎對呀,我怎么沒想到這茬兒啊,梅香還是你想的多。”頓時一掃陰幾日來的陰霾,臉上現(xiàn)了笑面兒。
當(dāng)天晚上高楚就跟魏明珠說了要回王府一趟,什么時候再回來尚未決定。
“那王爺,我們什么時候才能回王府去?”魏明珠按著梅香事先交代的話說了一遍,臉上自然跟著配合的帶了些輕微的憂郁。堂堂秦王妃住在這種小村子里難免會覺得不甘,可又得顧慮夫君的大事,稍稍露出些情緒最是合適不過。
高楚朝著外頭望去,目光極快的閃了閃,頓了會才道:“現(xiàn)下還不是時候。”
魏明珠作勢輕輕嘆了口氣:“我知道王爺這是顧念著我們母子安危,這里倒也不是不好,可終究比不得王府里自在。”
高楚似理解的笑了笑:“你且忍耐些,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回去了。”
恰好此時梅香拿了小兒衣物進來,他的目光便隨著行走的身影轉(zhuǎn)移,卻又加了句:“我答應(yīng)你,最多不過春夏。到那時定讓你榮耀加身,你便是想躲也躲不掉。”
前一句還好,只這后一句聽著讓人摸不著頭腦,魏明珠瞅了瞅他,又看了看梅香,一時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的有些多了,隱隱察覺到什么,仔細(xì)尋究又找不出個所以然來。
不過,總的來說算是心中有了底兒是件好事,不光魏明珠高興,晚上的飯食梅香和夏荷做的格外用心,這人都要走了最后兩頓飯怎么著也得給吃好了,才能顯得她們禮數(shù)到位不是。
高楚這邊也有自己的心思,這次過來也算是小小得嘗了所愿一把,只要一想到那晚香的那回,到現(xiàn)在還念著呢,只是這幾日她總躲著,那日在園子里撞上了后就長了心眼兒,再要用柴就支使著夏荷去。
若不是想著拿個大把柄在手里頭攥著,哪里還需要顧忌這么多,這強忍著的滋味兒可真是不好受,臨走之前怎么著也得再找機會獨處,魏明珠整日抱著她的小兒連地都不下倒是省了事,只那個叫夏荷的丫頭有些礙眼,不過倒也簡單,嚇?biāo)粐樉屯晔铝恕?/p>
高楚不聲不響的暗里計謀好了,待得晚食用過,便同當(dāng)著魏明珠和梅香的面同夏荷道:“昨日暗衛(wèi)來報說村西第一家曬了幾條咸河魚,你拿了些錢過去買下來,等得回了王府送了王太妃。”
夏荷:“……”
梅香:“……”
魏明珠:“……”
“行了,別干愣著了,趕緊去辦吧。”
“是,王爺。”夏荷能說什么呀,又哪敢說什么呀,過年前要回王府去不送金不頭銀,不拿珍奇稀物,偏偏拎幾條咸魚送親娘,王爺這想法還真是夠奇特。
梅香雖然一時還沒弄明白高楚為什么非得打幾條咸魚的主意,可是直覺有種危機感,便開口道:“還是我去吧,夏荷沒我跟他們來得熟悉。”
“是,跟村里人打交道向來都是梅香的事。”魏明珠也跟著附和的同高楚解釋了句。
被違了命令高楚也沒說不悅,只是平淡的道:“不過就是幾條咸魚又不是多貴生的多西,誰去都是一樣。哦,對了梅香,我那件袍子破了條口子,你拿過去給縫一縫,明日走時我好不耽誤穿。”
“……是。”說的倒挺好誰去都一樣,下句就讓她去縫衣服,什么人啊這是,腹誹歸腹誹還得照樣的領(lǐng)命。
夏荷和魏明珠兩人互相對看了眼,誰也沒說什么,可心里都揣著一樣兒的想法,就梅香的那手針錢活兒能把袍子縫成什么樣兒啊?不過既然是他自己親自要求,便是當(dāng)真縫壞了估摸著也說不出什么來,兩人暗里不約而同都有些興災(zāi)樂禍,巴不得現(xiàn)在就看見高楚綠臉的場面。
梅香和夏荷各自去干自己分派的活兒,魏明珠疑惑不定的拭探的去問高楚:“王爺——可是什么事要交代?”除了這點她實在也不想不出他這又是叫買魚又是叫縫衣服的都給支使走了為的是什么?
高楚沖她擺擺手坐回到桌前,道:“也沒什么,就是本王可能會有陣子不能回來,你們母子倆可要好生的別太掛念了。”
“是,王爺也要好生保重才是。”相敬如賓的客套話誰都會說,可暗里頭都在想些什么誰又能知道。魏明珠暗下心喜,只道他一走就可以有足夠的時間來好生的‘死上一死’了。
心里頭的堵著的那塊石頭總算是清除了出去,呼吸一下子就順暢了,連日來沒睡好覺這一放松就覺著犯困。
高楚隨手翻開了個話本子,眼角余光掃到她打了個哈欠,便道:“你若是困了便睡,喂哺孩兒總是容易疲累,養(yǎng)好了精神才能照看好孩子。”
魏明珠自是樂不得如此,倒也不客氣,往靠枕上一倒沒一會兒工夫便睡著了。
高楚合上了將翻開一頁的話本,面無表情眼中卻隱有絲計謀得逞的笑意,起身往西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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