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秦王府的新妾紀氏所居的青嫵院中燈火通明,不時有宮女來回穿梭。
此時的紀氏也就是魏明珠四名貼身婢女之一的晴柳心情有些雜亂,有些欣喜又是疑惑。欣喜的是王爺高楚終于準備要寵幸她了,一 個時辰前秦泰殿里的公公過來傳信說晚些時候王爺會過來,讓她先準備著。
別人都說她爬了王爺的床才得來的侍妾身份,只她心里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本來還以為王爺只打算給她個名份,并無其他的心思,不想竟然會有這樣的轉變,實在讓她驚喜過望。之于為什么會突然改了心意,雖然疑惑卻也不愿深想下去,只要王爺能來管他那么多呢。
晴柳明白,這個機會來之不易,管是王爺心血來潮也好,還是早有此念,總之她得細心些,使出渾身解數也得在今兒晚上把王爺給侍候好了,得讓他記了她的好,以后才能有更多的寵,到那時且看柳氏賤人還敢囂張?
睛柳想到自己日后在府里可能有的地位,不僅有幾分自得,撩動木桶里的花瓣往身上澆了把溫水,熱氣氳氤中舒服的吐子口氣仰靠在
桶沿上閉了眼養神。
身后有腳步聲靠近,帶著些生怕惹怒她的小心翼翼,這樣的懼怕討好讓晴柳不無得意的掛了絲笑紋,懶洋洋的道:“取來了,可是都熏過香了嗎?”先前她讓近身侍候的宮女卻取小衣,這會兒當是她回來了。
身后的宮女沒出聲,這讓晴柳稍稍有些意外的睜開眼睛,便在這一刻脖子陡然被人從后頭勒住,死亡逼近的驚恐讓她想要大喊,無耐卻發不出半點聲息,只能用力捶打著緊錮著自己的那條手臂,雙腳胡亂的蹬刨著浴桶。
只是這些卻毫無作用,幾息時她便失了氣力,掙扎的動作由激烈到遲緩,最終巋于不動。臨死之前,最后那一刻,她聽見身后的人發出的慘忍的低笑。
是她,竟然是她!難以置信的眼睛瞪得老大,當真是死不冥目。
察覺人已經死掉,來人把尸體拖了出來,跟著翻找出柜里的薄被由頭至尾裹成了蠶蛹重新立回柜子里,關上了柜門。這一連串的動作做得干凈利落,渾然看不出一條性命剛剛了結在她手上,就好像是要出外游玩開柜翻找衣物那般自然。
莫約半個時辰后,高楚帶著福德全信步入了青嫵院。
院子里站了幾個宮女仆婦,唯獨不見紀氏,福德全代高楚開口詢問:“你們小夫人呢,怎么不見她出來迎接王爺?”
“小夫人一早便精心打扮妥當,只在里屋等著王爺呢?”一名宮女低頭上前回復道。
“王爺,您看——?”這明顯不合規矩,可福德全又不能直接斥喝,可這紀氏是王爺的侍妾,保不齊是想弄個新鮮的花樣來讓王爺驚喜,他這當奴才的也不方便多問。
高楚隨意的擺了擺手,道:“行了,我知道了。本王自己進去,你們都退下吧。”
眾人自是不敢多言,領命退下。
只福德全欲言又止,不無擔憂的看了眼高楚,后者微不可見的點了點下頜,示意他明白,勿需提醒。直接邁步入了屋子。
臥房內燈光昏黃,空氣里飄浮著甜甜的香氣,屏風后的臥床紗幔低垂,隱約可見內里佳人身影綽約,卻分辯不出相貌。
高楚心中冷笑,腳下步子未緩,嘴上卻是略帶淫味的調笑道:“怎么這般急不可待,竟早早便先上了床,來讓本王看看你有今日是何等的美艷——”說著手上便去撩開紗幔。
就在這一剎那,森冷的寒芒悄無聲息的陡然驚現,一柄兩尺余長的短刀鬼魅般的疾快的刺出,眼瞅著便要血濺當場。
卻見高楚似早有預料般輕聲冷哼,腳下皂靴微一登地,高大的身形借勢向后退出丈余站穩。
紗幔之后女子一擊未中,錯愕只是短瞬之間,心知良機已失,無奈身負使命不能輕逃,硬是咬了下牙,緊握刀柄沖出床榻,狠命的朝著高楚展開攻擊。
門外的福德全聞見聲響便揚了聲高喊:“來人,捉刺客——”話音剛落,十數道身影便從四下里竄了出來,再一眨眼間紛紛從窗戶門躍進了屋中。
便是這短短幾息間,高楚已經占了上風,頃刻間便可將對方拿下。女刺客眼見大勢已去,不想被俘逼刑,剛想張嘴咬毒自盡,高楚卻是眼明手快先行阻止,抬手便卸了她的下巴:“想死,沒那么容易。”
此時,青嫵院中已經人聲吵雜,各宮院的主子下人們聚了一堆。
女刺客這才醒悟,原來自己的行徑一早便在人家的預料之中,這些人毫無疑問早早便被知會了,只待她出手被擒下看場熱鬧。心下里暗自己著惱,不知是何時露了行跡引了懷疑?
“翠竹,你真是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行刺王爺?”福德全甩著手里的拂塵似笑非笑:“說吧,是誰派你來的?”
女刺客正是魏明珠身邊的四丫環之一的翠竹,此時全然沒有了平日里和著穩重,美艷的臉上盡是狠厲兇狠,嘴里被硬生生敲落了牙齒,鮮血淋淋直滲人,冷哼傲氣道:“今日失手被擒,是我技不如人,你們要殺便殺,哪來的那么多廢話?”
“好兇頑的女賊,被捉住了還這等的狂妄,福德全,給我好好的打,直打到她肯召了為止。”陳雪芳坐到下人們搬來的撫椅上,想到剛才的情形還有些后怕,這要不是兒子事先有所洞察,若真是毫不提防難保就著了這女賊的道兒了。
誰能尋思到外面都平安順遂,卻在自家后院兒里起了大火,竟然會有刺客窩藏在這里。
“魏氏,你倒是說說,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兒子遇刺,對方是兒媳身邊的丫環,就算陳雪芳不問,魏明珠也得給個交代。
“母妃息怒,且聽兒媳細說。”魏明珠暗自慶幸提早便有了警惕,不然今日這種情形,難保不受翠竹連累。
“……這賤婢最近總是異常,兒媳便多了個心眼兒,便把這事告訴了王爺,不想今日她露了底細。”有些話他自然不會同陳雪芳去說,真正發現這翠竹有問題的可不是魏明珠,她還沒有那樣的利眼和頭腦。
至于是誰,他心中再清楚不過。至于為什么她會讓魏明珠出言提點,倒也不難猜,怕是想賣個好待日后若是有錯處時再拿來說情,倒還真是謹慎,思慮遠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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