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雪和信嫂子兩人將客房換下的床單被套洗完,晾好,太陽已經(jīng)升的半空了。
“這么大的太陽,曬到下午就干了。”信嫂子看了看天空,說。
“是啊,午飯后翻個面,就可以了。”安寧雪微笑著附和了聲,把水桶放回洗衣房,下樓去了。
剛下完樓梯,就見向陽嬸坐在椅子上。
安寧雪看了下手表,很是奇怪這個點,向陽嬸怎么有空過來。
“嬸子,有什么事嗎?”
向陽嬸看了下安寧雪身后的信嫂子,又看了看正在擦桌子的木頭嬸,神色有些猶豫。
“那到后院說吧。”安寧雪見她有些顧慮,就帶頭往后院走去。
后院客廳。
雖好奇向陽嬸有什么事要說,但見她低著頭,一副正在思考的樣子。安寧雪也不打攪她,坐在那靜靜地喝著茶。
過了好一會,向陽嬸才抬起頭來,坐直了身子。
“寧雪,我和你叔昨晚商量了一夜,我們想干完今天就不干了。”向陽嬸看著安寧雪說。
安寧雪聽了愣了下,她原以為向陽嬸是想要求加薪,沒想到她直接提出不干了。
向陽嬸見安寧雪一臉驚訝地看著自己。她眼神有些躲閃,最后還是咬著牙堅定地說:“我們夫妻倆決定在村里開個小餐館,明天的飯菜你另外找人做吧。”
“嬸子,開餐館很累,也賺不了什么錢的,你要不要在考慮下?”安寧雪短暫的驚訝后,就恢復了平靜的臉色,勸著。
“不用考慮了,我們夫妻倆只干完今天。”向陽嬸聽安寧雪這樣勸,心里就不痛快了,語氣不由也強硬了起來。
安寧雪見她態(tài)度堅決,也不勸了。
“話傳到,我回去做飯了。”見安寧雪看著茶杯不出聲,向陽嬸有些不自在,站了起來留下一句話,就走了。
平時沒聽到一點風聲,說要開飯館啊,怎么那么突然就決定了呢?安寧雪不解的看著向陽嬸離開的背影。
剛起床,準備下樓吃早餐的張秀恩,樓梯走到一半,就聽到向陽嬸說不干了。
不由也愣了下,經(jīng)常來村里,也聽安寧雪說過,木頭嬸和向陽嬸兩家都是農(nóng)場開荒就來干活的,這好好的,怎么就不敢了呢?
待聽到向陽嬸說要開飯館,張秀恩的心不由漏了一拍。
難道是因為昨天游客在那吃早餐和午飯?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貌似自己闖禍了。
見安寧雪看著向陽嬸的背影,不知再想什么,張秀恩連忙走了過去。
“寧雪,對不起。”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這道理她懂,這不,先道歉再說。
“無端端的,干嘛對我說對不起?”安寧雪轉過頭,奇怪地看著她。
“那個,我當初起哄說要帶游客過去吃早餐和午飯,只是想向她們介紹那飯菜好吃,我沒想到會變成這樣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要相信我。”見安寧雪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張秀恩越往下說,越急了。
原來是因為這樣,難怪她要辭職了。單午飯錢就收了兩千五,也難怪她會動要開飯館的心思了。
不過,向陽嬸夫妻倆沒有好好算賬吧?不然怎么會聽不入勸。
那么多的菜,份量還那么大,那飯錢其實剛好夠買肉菜的錢。這其他還沒包含從農(nóng)場拿的蔬菜和魚。再算上米油錢這些七七八八的,賬目上實際是虧錢的。
“寧雪,我真不是故意的。”見安寧雪沉默不說話,張秀恩急了,拉著她的手,說。
“恩,知道了。”思索中的安寧雪被打斷,見張秀恩一臉著急的樣子,平靜地說:“其實也能全怨你,沒我點頭,這事也成不了。”
“真不怪我?”張秀恩問。
“不怪你。”安寧雪肯定地點了點頭,說。“冰箱有吃的,你自己解決,我還有事要忙。”
說完,就往前院去了。
午飯后,王良夫妻二人留了下來,準備再勸下向陽嬸。一方面是想留他們夫妻二人下來,另一方面是給他倆分分析下,畢竟他們倆人對農(nóng)村的貢獻也不少。
待大家散了后,王良夫妻二人還沒開口,向陽嬸就直接了當?shù)乇硎疽呀?jīng)決定好,不用再勸了。
向陽叔不作聲地抽著煙,吞云吐霧的看不太清他的表情。
王良詢問著他的意思。但平時話挺多的向陽叔,這會無論王良怎么勸,都不出聲了。
氣氛沉寂了一會。
“是虧是賺,都跟你們沒關系。這賺錢的事,真不知道你們?yōu)槭裁磾r著?難不成這賺錢的活,只有你們能干?”向陽嬸突然出聲打破了這沉寂,語氣酸酸的:“寧雪,一天收幾千塊,嬸子長這么大還沒干過呢,你就別勸了。我們的小飯館礙不著你們的。”
王良很是吃驚,真不敢相信這話是從向陽嬸的嘴里說出來。自打農(nóng)場開荒開始,就認識了,兩家也算是相交甚密了,怎么這樣看自家?
安寧雪同樣很意外,敢情自家的好心,被看成是別有用心了。臉色微冷,站了起來:“行,那我們夫妻倆也不多廢話了,晚上吃完飯,我就給你們把工錢結了。”
安寧雪說完,就拉著王良離開了。
“你說你,那張嘴怎么沒把門?這會把人都給得罪了。”見王良夫妻倆走了,向陽叔把煙頭丟在地上,用腳碾息火,說。
“我也是一時著急。”向陽嬸說。
“他們不是你說的那樣,人家只是好心勸幾句。”向陽叔嘆了口氣,繼續(xù)說:“挽留我們是真,勸我們也是真的。哎,這會把人給得罪了。”
“不想得罪,也得罪了,還能怎么樣?先別操心這個了,你趕緊幫忙想想要置辦些什么。”向陽嬸拍了下向陽叔的肩膀,催促著。
世事無絕對,王良不是沒想過有人來,有人走,但真心沒想過向陽叔夫婦倆會突然辭職不干。畢竟他們和木頭叔一家都是最早到農(nóng)場里幫忙的,說沒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真沒想到向陽嬸會這樣看自家,心里真不是滋味。見妻子臉色微冷,心里同樣不好守,不由反握緊她的手。
感受到王良看向自己,安寧雪轉過頭去,沖他眨了下眼睛,無聲地告訴他,她沒事。
剛到家,張秀恩幾人已收拾好行李了,正坐在客廳里。當面跟她們道了別,揮了揮手,離開了。
“農(nóng)場少一個人能忙過來嗎?”安寧雪沉默了一會,問。
“能。倒是廚房這邊……”王良停頓了下,說。“要不就不包三餐了?”
安寧雪聽了有些心動:“那晚飯后問問大家的意見。”
“行。”王良應了聲,躺了下來把頭枕在安寧雪的腿上。“老婆,人心難懂,以后咱少操些心。”
“恩。”安寧雪微不可聞地應了聲,給他按摩。
晚飯后,安寧雪當著眾人的面將向陽叔夫婦倆的工錢給結了。王良這會就問大伙的意見,給六百塊的餐補,不包三餐。
除了木頭叔,大家都笑著應了。
大家能爽快地應下,是因為餐補夠高,另一方面,家里有人可以做飯。
木頭叔夫婦倆就不同了,家里沒有其他人了,下工回去還要做飯,時間上也耽誤了。
既然大家都同意了,賀嬸子就分到農(nóng)場里去幫忙了。交代完,王良就讓木頭叔夫婦倆幫著推拼板車將廚房的東西運回去。
把東西卸下后,才對木頭叔夫婦倆說餐補當時給他們漲的工錢,他們還是跟著一起吃飯。
木頭叔夫婦倆聽了大喜,但還是客氣地推脫了一番。
“叔,你也是農(nóng)場的老人的。我和寧雪早就商量過要給你倆漲工錢,你們就別推脫了。”王良勸著。
聽王良這樣說,兩人知道再推托就顯得矯情了,便不再說話,幫著將東西歸攏好,才回家去了。
☆
上次腌的酸菜賣剩十來缸,地里的芥菜和梅菜已經(jīng)長大。趁著好天氣,吃過早餐后,王良就領著幫工們將菜收起來,交給安寧雪和幾個嬸子處理。
除了腌制酸菜和梅菜,還馬不停蹄地曬菜干。整個農(nóng)場忙的熱火朝天,空地的架子上晾滿了焯熟的蔬菜。這一忙就忙了四天。
秋風起,食臘味。
剛吃過晚飯,安大伯就過來問王良:“村里明日殺豬,你家要不要買上一些。”
王良聽安大伯這樣說,不解地問:“政府不是出公告,不能私下屠宰嗎?”
安大伯見他不懂,就解釋著說:“是不能私下殺的,村里是將豬拉到屠宰場出錢讓里面的人幫忙殺了再拉回。”
王良聽了了然地點了點頭。
“殺幾頭豬?”木頭嬸這會也忙完了,早了個空位坐了下來,問。
“呵呵,有六頭呢。”安大伯笑瞇瞇地比劃了下手指。
“喲,還不少呢,往年才四頭,今年怎么多了那么多?”木頭嬸好奇的問。
“去年不是有人沒買到嗎,大家就商量著一起殺了,到時候賣不完,再拉去市場。”安大伯說。
“我家還跟往年一樣,要二十來斤花腩,其他的就不要了。”木頭嬸說。
安大伯聽了,從口袋里掏出筆和紙記了下來。
“嬸子,你要怎么多花腩干什么?”安寧雪奇怪地問。
“秋風起,食臘味。買來做臘肉啊。”木頭嬸想起王良夫妻倆從市里來,可能真不知道,就說:“我們這每年這個時候都會殺豬整臘肉。村里家家戶戶都會自己動手整的,外面買的臘肉哪里有自家做的好吃喲。寧雪,你也買些,我教你做,保證比外面的好吃。”
安寧雪聽了,連忙應了下來。心里計較了一番,才開口問安大伯:“還有哪些部位呢?”
“還沒去其他家呢,你們是第一家,你們先挑。”安大伯說。
“額,讓我挑的話,我可是要整頭豬的啊。”服務臺的電話,剛好響了起來,安寧雪說著,就站了起來準備去接電話。
這時王良先一步走了過去。
要多少他也沒譜,還是讓妻子拿主意好了。
“你要的了那么多嗎?”安大伯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如果夠分,我這邊要一頭,我家有那么多的冰箱可以放得下,這樣一來倒省了去外面買。”安寧雪認真的點了點頭。
“那行,給你一頭。”安大伯聽了連忙記了下來。“明早宰好后,給你拉過來。”
“行。”安寧雪應了聲。
記好后,安大伯說了聲還要去其他家,就往離開了。
王良那邊一連接了幾個訂房電話,將最后一個電話掛斷后,就有車開入院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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