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汐格格帶著一行人,浩浩蕩蕩地進(jìn)宮而去,恰逢趙明軒出宮而來。趙明軒退避三舍,恭敬地低著頭,等到轎攆過去了,趙明軒抬頭剛想離開,余光卻吸引他駐足。
“那人?”趙明軒似乎想到了什么,“歐陽紫嫣!”趙明軒突然回想起來,恍然大悟!這個時間,如此堂而皇之地進(jìn)宮,不怕被人認(rèn)出,遭滅頂之災(zāi)嗎?這歐陽紫嫣怎么又和愉汐格格一起呢?難道愉汐格格出宮是為了她?不行這個事情,需要好好研究研究。趙明軒目送愉汐格格一行人漸行漸遠(yuǎn),直到看不見了,自己才轉(zhuǎn)身離開。
沁芳宮,愉汐格格的住處?!案窀瘢@小賤人,安置到何處?”一個年長的檜嬤嬤問道。
“哪兒人少就先隨便安置著!”
“嗻!”這檜嬤嬤想著那養(yǎng)蛇房人少,攜了紫嫣直奔養(yǎng)蛇房而去。
愉汐下了轎攆,被宮女虛扶著,進(jìn)房間,屁股都還沒坐熱呢,換了一身衣服,補(bǔ)了補(bǔ)妝,慌里慌張地朝皇后宮里走去。為防止夜長夢多,此事不可就等。
仿中原椒房殿所制的蝶戀宮,處處散發(fā)出怡人的清香,大廳以百合花和牡丹為主,采用九九八十一種名貴花料涂于墻面,光是這原料就令人咋舌,更不用說這復(fù)雜的工序了。一到夏季,蝴蝶幕香而來,翩翩起舞,久久不愿離去,宛如仙境一般,真不愧是名副其實(shí)的蝶戀宮。只見蝶戀宮宮主頭戴鳳冠,琉璃珠寶,光鮮靚麗,襯著她保養(yǎng)極好的不老容顏,顯得更加高雅嫵媚,她眉毛眼睛高挑上揚(yáng),薄唇厲眼,盡顯外露的威嚴(yán)與母儀之尊。衣著正黃色繡鳳七彩之服,腳登一雙溫潤玉制鞋子,冬暖夏涼。這在后宮之中為了母家的榮耀,為了自己一生的榮華富貴,即使在皇上早已許久沒有召幸,但是礙于皇后的地位與太子的緣故,后宮依舊以她為尊,以她為敬,絲毫來不得怠慢。
今時今日的皇后正在虔誠禮佛,雙手合十,雙膝跪地,嘴里念念有詞地念叨著,身邊的丫鬟也聽不懂,低頭安靜地守在一旁。
“娘娘,愉汐格格有急事求見?!币粋€小丫鬟匆匆忙忙快步進(jìn)來,皇后一聽是愉汐格格,不慌不忙地給佛祖磕了三個頭,讓身旁的丫鬟扶起,“讓她進(jìn)來吧?!?/p>
“姑母,姑母,你可要為孩兒做主??!”愉汐格格一進(jìn)門就跑到皇后跟前搖晃著她的胳膊,撒嬌賣萌裝可憐。
“放肆!不得無禮!”皇后最看不得這副容樣,跟后宮那些個狐貍精有何區(qū)別?皇后生氣地厲聲道。
愉汐格格被她這么一聲給鎮(zhèn)住了,愣了愣,慌忙跪地求饒,“皇后娘娘恕罪,兒臣也是一時心切,才有失禮節(jié),望皇后娘娘饒恕?!?/p>
“來人,賜坐,慢慢道來?!被屎竽锬锛?xì)聲細(xì)語道。
“謝皇后娘娘。”愉汐坐在凳子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了起來,“皇后娘娘,有所不知,太子別苑里養(yǎng)著一位妖女,此人名為周紫嫣?!?/p>
“那又如何?太子乃將來的九五之尊,還怕她一個小小的妖女?相信太子會有自己的打算的,你和那妖女在太子心中的地位孰輕孰重,相信你比誰都清楚吧?你若插手此事,后果……”皇后戛然而止,留一個思考的空間讓她自己去想象。
“所以請姑母來出面。”愉汐格格擦掉眼角的淚水,一本正經(jīng)地說。
“哦?呵呵,你倒是會給自己找擋箭牌?!被屎笮Φ?。
“這妖女已經(jīng)把太子哥哥迷得神魂顛倒,甘愿為她試毒了!此刻太子哥哥還處于昏迷之中呢,難帶姑母連太子哥哥的生死都不顧了嗎!”愉汐格格使出絕招,皇后果然有所動容,“果真如此?”
“母后,兒臣求見!”門外傳來哲磊的聲音,隨后,哲磊快步走進(jìn)蝶戀宮,此刻的愉汐格格驚訝地瞪圓了雙眼,呆立于原地,她此刻寧愿是雙眼欺騙了她,也不愿相信太子完好無損的狀態(tài)?;屎蟠蟪砸惑@,瞪了愉汐格格一眼,仿佛在說:“怎么回事兒,你不是說臥病在床嗎?嗯?”愉汐格格一臉我不知道的無辜表情看著她,又看看太子,如若此刻有個螞蟻洞,真想鉆進(jìn)去。
“愉汐格格也在啊?!闭芾谘b作什么也不知道。
“太子哥哥不是昏迷不醒嗎?”愉汐仍舊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悄悄地?cái)Q了自己一把,疼!是真的!難道這一切都是個陷阱?
“愉汐妹妹就這么盼著本太子出事嗎?”太子冷嘲熱諷道。
“不是,我沒有……”
“母后,愉汐格格弄反了,是兒臣中了毒,周姑娘在太醫(yī)那得知有一方子可試,但不知藥效如何,便以身犯險,替兒臣試藥。”哲磊沒等愉汐格格說完,便搶先說道。
“那她用妖術(shù)我手毒傷如何解釋?”愉汐格格不甘心地問道。
“呵呵,所謂妖術(shù),再厲害也比不上你厲害啊,回稟母后,所謂妖術(shù)是周姑娘為我試藥后,停留在體表的毒素,想必愉汐格格出手傷人,才會中毒的吧!”
聽完哲磊的話,愉汐格格再也挺不住了,感到頭一陣眩暈,幸虧有丫鬟后面扶著,不然真就倒地,悄悄地愉汐格格借著暈癥,對身邊的丫鬟使了個眼色。
“皇后娘娘,愉汐格格,真的是被那周紫嫣出手所傷,這會兒可能是毒性發(fā)作了,求皇后娘娘明鑒,懇請皇后娘娘讓奴婢扶格格回宮休息。”
“大膽!你是何許人也,本太子和皇后,格格在這談話,你有什么資格在這發(fā)言?!”太子厲聲道!
“奴婢罪該萬死,奴婢罪該萬死,望太子殿下饒命。”那丫鬟一聽得罪了太子,慌忙之中跪地不停地磕頭求饒。
哲磊還沒想好如何發(fā)落這丫鬟時,只聽見“嘭!”一聲,愉汐格格暈倒在地。
“愉汐!愉汐!太醫(yī),快傳太醫(yī)!”皇后竟也有些坐不住了,慌忙喊到。
哲磊見愉汐格格暈倒在地,也不好在說什么,不一會太醫(yī)就到了,趕忙給愉汐格格診治?;屎笤谝慌跃o張地張望著太醫(yī)的一舉一動,哲磊見了竟情不自禁吃起醋了,自己生病多厲害的時候也沒見你如此緊張過!
哲磊見愉汐格格病情穩(wěn)定了,便上前說道,“皇額娘,這周紫嫣還在愉汐格格宮內(nèi)關(guān)押著……”
“想干嘛就去干嘛吧?!被屎竽锬锉挥湎窀襁@么一病,也沒心思顧及什么周紫嫣了,便隨他去了。
“謝皇額娘?!闭芾谛南脒@是什么情況,竟如此通情達(dá)理了?不管怎么樣,先救出紫嫣再說。哲磊恭敬地行禮告退,急急忙忙奔沁芳宮而去。
此刻的紫嫣虛弱地躺在養(yǎng)蛇房里,千萬條蛇饑腸轆轆,卻對紫嫣退避三舍,通通害怕地躲到墻角一邊,憤怒地吐著蛇芯子卻不敢上前一步。
紫嫣臉色蒼白,渾身無力,竟混混沉沉地睡了過去。
“小賤人!吃飯了!”檜嬤嬤端來一碗表面結(jié)著厚厚霉菌的飯,一盤已經(jīng)發(fā)臭的菜摔在了紫嫣面前,菜都被晃了出來,幾條白蟲在那上面不停地蠕動著。
“小賤人,看你長得細(xì)皮嫩肉的,老娘我實(shí)在不忍心看你挨餓,你還是乖乖地吃了吧哈,落地咱們愉汐格格手里,不把你扒幾層皮,那是不會放過你的,這還算好的,惹怒了格格,小心讓你生不如死?!睓u嬤嬤不知死活拍打著紫嫣的臉惡狠狠地說道。
紫嫣被吵醒了,見眼前的飯菜上盡數(shù)爬著蛆蟲,紫嫣用盡力氣,脖子上的青筋根根鼓起,“聽著,我不會吃的,識趣的最好把我放了,或者讓我直截了當(dāng)?shù)厮溃〔蝗徊坏煤盟赖氖悄?!”說完紫嫣感覺自己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嘩地一聲把為數(shù)不多的食物吐了出來,濺到了檜嬤嬤的衣服上,嘔吐物覆蓋了腐爛發(fā)霉的食物。
“你這賤人!我讓你嘴硬,讓你嘴硬!”檜嬤嬤抓著她的頭發(fā),用力地往地上砸去。紫嫣只感覺自己天旋地轉(zhuǎn)的,然后感覺頭上有一股熱流奔涌而出,之后,她便再次暈死過去。那群蛇可能嗅到了鮮血的味道,蠢蠢欲動著,不知為何,它們眼睛里竟多出了幾分憤怒與同情。
“住手!”哲磊一腳踹開了緊閉的門,看到紫嫣受到如此非人凌辱,大為震怒。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饒命,饒命??!”哲磊的到來讓她措手不及,慌忙之中除了饒命,大腦里竟想不出其他詞。
“你這老妖婆,我的人你也敢動,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哲磊一腳把那檜嬤嬤踹到一邊,那檜嬤嬤頭發(fā)凌亂地爬起來,一個勁兒地磕頭謝罪。
哲磊趕忙跑到紫嫣身邊,小心翼翼地抱起她,她的身體柔軟地像煮熟的面條一樣,臉上沒有一絲血色,額頭上那不停地流著血的傷口,顯得格外明顯,血順著頭發(fā)滴落在地。
“紫嫣,沒事兒了,我這就帶你回家?!闭芾诳吹阶湘倘绱饲樾?,禁不住淚如雨下,他輕輕地吻了一下紫嫣那冰冷的唇,輕輕地邁著步伐,生怕再傷著紫嫣絲毫。抱著她仿佛抱著一件價值連城的古董,不,在哲磊心里,她不是冰冷的古董,而是他的一切,所有的一切。
“原來是你……”紫嫣微微睜開了雙眼,嘶啞地說道。
“紫嫣,別說話,我這就帶你離開?!弊湘炭吭谡芾谀菍掗煖嘏孢m的懷里,微笑著,睡了過去,她聽不到任何聲音了,只聽見哲磊那強(qiáng)有力的心跳聲,心里不知不覺暖暖的安心油然而生。
太子的貼身侍衛(wèi)按照太子的意思,把那嬤嬤管在那個黑暗的小房子里面了,任憑她如何呼救,都沒人敢開門。
那嬤嬤手上碰到了紫嫣,不一會兒手就紅腫起來,五個手指頭腫得仿佛五個胡蘿卜一樣。最要命的是,那群蛇,見紫嫣已經(jīng)離開,吐著蛇芯子,一寸一步地像她靠近,她情急之下,撿起地上的一個木棍,沖著蛇群揮舞著,“別過來,別過來!”那蛇哪兒能聽懂人話啊,它們發(fā)起攻擊之勢,沖著嬤嬤張開血盆大口,嬤嬤還使勁兒揮舞著手里的木棒,不一會兒就聽到她歇斯底里的一聲“??!”,她知道這讓蛇咬一口便必死無疑,無藥可救,再掙扎下去也是無濟(jì)于事,索性屈服地被蛇纏繞著,呑咬著,渾身上下布滿了大大小小的蛇。生命彌留之際,她竟然想到了被她以同樣手法殺死的宮女們,情不自禁留下了混濁的淚水。
“報(bào)應(yīng)??!”她生命最后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