撇開徐驚墨偶爾欺負人,不依不饒的抽風勁兒,他是個極好的男人。他自己還一口沒吃,安九歌面前的碗里便各式各樣都堆滿了。
安九歌也不阻止他,她喝了兩口粥,有些燙,便換了花卷兒,自己吃一口,塞一口到徐驚墨嘴里,又端了牛奶,自己喝一口,喂一口徐驚墨,一頓飯吃下來,還是他們四年前的節(jié)奏,碗里一空,桌上消滅干凈的時候,兩人的肚子也就填飽了。
“你今天回安家?”徐驚墨拿起她的包,牽著她朝外走去。
“嗯,回來了,總是要去看看的。”安九歌邊應聲,邊朝向他們道別的服務員點頭。
“什么時候回老宅那邊去?”徐驚墨說完,便低頭去看她的臉,果然看到她臉上有些為難,“爺爺念你很久了,少陵還說要過來找你。”
老宅是徐家老爺子住的地方,少陵是徐驚墨的堂妹,也是徐少蒼的親妹妹。安九歌沉吟片刻,點了點頭,“過幾天是爺爺?shù)膲鄢剑以倩厝ァV皇牵蟛福?/p>
自從徐少蒼因救安九歌而死了之后,徐驚墨的伯母,徐少蒼的媽媽對安九歌便極不待見,喪子之痛,難以排遣,她便把兒子死的事怨到了安九歌的頭上,甚至還牽連上了徐驚墨。安九歌倒不是說怪她,而是她的心臟不好,安九歌怕自己回去會刺激了她。
“她腦子有些不好使,不必和她計較,我們結婚之后,又不和他們一起住,一年難得見到一次,怕什么?”徐驚墨道。
安九歌一時有些傻了,是她變蠢了,還是說時間真的讓兩人之間有了代溝,她怎么有些跟不上徐驚墨的節(jié)奏了,她什么時候說過要嫁給他了?
“你不是說了要以身償債的么?女人過了三十就是高齡產婦,趁著年輕多生幾個。”
安九歌長吁一口氣,默默地望天。果然,自己的男人還是得要時時看著的好,一不小心就變壞了。
安九歌將徐驚墨送到軍委之后,正要返回,車行到門口的時候,正好與一輛黑色轎車遇上,安九歌暗叫一聲,不得不把車停下,乖乖地下了車。
黑色轎車里鉆出來一個人,身材高大,一身中將軍服,一麥兩星的肩章,襯得人威嚴赫赫,在徐驚墨的身上,能夠找到五分他的影子。
安九歌低著頭,慢慢地走到這人面前,不敢抬頭,喊道:“徐伯伯!”
對方半天沒有應聲,安九歌不安地抬起頭來,對上他的眼,眼中的關切,慈愛,不做半分掩飾,這人正是徐驚墨的父親徐景業(yè),最年輕的中將,一代儒將。
徐景業(yè)抬起手,輕輕地撫摸在安九歌的頭上,點頭道:“回來就好!”他看了一眼安九歌過來的方向,“驚墨他去開會了?”
“嗯!”
安九歌輕輕應了一聲,鼻音有些重,她正要說什么,旁邊過來兩人,也是一身軍裝,其中一人肩上還是一麥一星,雖說軍銜比徐景業(yè)低,但年紀大了,說話也就有些隨意,上下打量安九歌,笑著對徐景業(yè)道:“徐帥,兒媳婦長得不錯,什么時候請我們喝喜酒?”
徐景業(yè)笑著答:“快了快了!”
他目送著兩人走遠,回頭看安九歌羞得紅了的臉,道:“是今天回家,還是改天和驚墨一起回去?”
安九歌知道他說的“回家”是指回徐家,她知道自己回來一個多月,只怕徐景業(yè)也是知道的,這么長時間了,都沒有回徐家去看看,確實是很不應該的。但她,還是有些不敢一個人回去,只好道:“我還是等哥哥一起,過幾天是爺爺?shù)膲鄢搅恕!?/p>
“嗯!”徐景業(yè)點點頭,他的手搭在安九歌身上,重重一按,“人,學會想開點,不要鉆牛角尖。”
安九歌點點頭,也不知道該說什么,正要說先走,卻又有一道聲音插了進來。
“徐叔叔,您好!”
甜得如一縷清泉的聲音,安九歌扭頭看去,一個一身紅衣勝火,張揚得如夏日里烈陽的女子走了過來,朝徐景業(yè)一弓腰,行了個晚輩禮,便轉身打量安九歌,驚訝地道:“咦,九歌?你怎么回來了?”
那語氣,就像安九歌不該回來一樣,這女子,安九歌自然也是認得的,是南家的大小姐南楠,天之驕女,萬千寵愛集于一身。
“呵呵,是南楠啊,小九回來好久了,你們還沒見過面吧?”徐景業(yè)復又抬手撫了撫安九歌的頭,疼愛之意極為明顯,又半是埋怨,“回來了也別總不出門,有時間出來和以前的同學朋友聚一聚,你一走四年,大伙兒不都很念著你?”
“是,我會的!”安九歌道。
徐景業(yè)似很滿意安九歌的答復,他笑著對南楠道:“來找你哥?”
“不是!”許是意識到自己方才或許是說錯了話,南楠的臉上訕訕的,略帶些歉意地看著安九歌,她上前一步,很是親熱地挽住安九歌的手,道:“是啊,徐叔叔說的是,你都不知道我們有多想你,生怕你不回來了。驚墨說只要你在國外過得開心就行了。可我總在想,國外哪有國內好,畢竟這里是你的家啊!”
安九歌淡淡一笑,不動聲色地把手抽出來,“幾年不見,你越來越漂亮了。”
南楠一怔,但見安九歌臉上平淡無波,看不出起伏,便知自己想多了,只當著安九歌這樣的人,誰又擔得起漂亮二字,便笑著對徐景業(yè)道,“徐叔叔,您瞧九歌,去了英國四年,倒是越來越會說話了呢。”
徐景業(yè)呵呵一笑,不置可否,只對安九歌道:“開會時間到了,你先去吧,開車小心些!”
“嗯!”安九歌答應一聲,待徐景業(yè)走遠了,方才準備離開。
“九歌!”南楠如一團紅云般繞了過來,站在安九歌跟前,身子前傾,似笑非笑地道:“你怎么還好意思和徐家的人來往?”
安九歌靜靜地看著她,半響,方才一笑,“他說我若不理他,他就不活了,你說我該怎么辦?”
南楠的臉一陣紅一陣白一陣青一陣紫,嘴唇蠕動半天,也說不出一個字來,只眼睜睜地看著她離開,半響才想起,她也要去開會,忙噔噔噔地朝會議樓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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