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天氣還帶著冬的寒意,因為扭到腳走路速度慢,欣然特地比平時早到公司,好在上班時間前給梁新梅打掃完辦公室。
欣然去洗手池洗抹布,水冰涼,熱水器壞了?欣然打開洗手池下邊放熱水器的柜子,是插銷掉了。欣然插上插銷,不一會兒水熱了。
上班一個多小時后只聽見梁新梅在走廊里聲嘶力竭地大喊“誰把熱水器插銷插上的?要節(jié)約用電!”
整座樓都快被她喊得搖晃了,欣然聽了直心慌。
趙萍聽到梁新梅在走廊里的喊聲,跑到金秀英辦公室議論。
“梁部長這是怎么了?怎么不讓用熱水器了?”趙萍小聲說。
“不讓用就不讓用吧,還在樓道里那么大聲嚷嚷,哪像個部長?!苯鹦阌⑿÷曊f。
“人家陳經(jīng)理覺得梁部長像部長就行,不僅覺得像部長,而且還覺得梁部長是個‘大美女’?!焙徒鹦阌⒃谕粋€辦公室的李曉芳小聲諷刺說。
“哈哈哈哈……”三個人放聲大笑起來。
“要不我去問問?”金秀英神叨叨地說。
“那你去問問。”趙萍說。
李曉芳在一旁刻薄地奸笑著。
金秀英低著頭一邊往梁新梅辦公室走一邊壞笑,走到梁新梅辦公室門口變成了一張諂媚的笑臉。
“梁部長,咱們以后真不用熱水器了?”金秀英小聲問。
“該用就用,用完拔了插銷就行,反正咱們又不怎么用水。”
金秀英心領(lǐng)神會笑了笑。
公關(guān)部的人都知道欣然每天早晨上班都要給梁新梅打掃辦公室,而且梁新梅總有朋友到辦公室找她,每次朋友一來,梁新梅就喊欣然給他們端茶送水,朋友一走,梁新梅又喊欣然給她打掃辦公室,甚至朋友走后就差十分鐘下班也不例外。欣然常常一天要給梁新梅打掃兩三次衛(wèi)生。
“怎么樣,是不是不讓用熱水器了?”趙萍眨著小眼睛看著打探消息回來的金秀英。
“梁部長放話了,該用就用,用完拔了插銷就行,反正咱們又不怎么用水。”金秀英一臉竊笑。
趙萍心領(lǐng)神會笑了笑,李曉芳唯恐天下不亂地笑著,發(fā)出尖酸刻薄的笑聲。
于是,有趣的一幕出現(xiàn)了。公關(guān)部的人用熱水器的時候先插插銷熱水,用完之后拔插銷,而且都是偷偷摸摸的。
有一次,趙萍拔插銷正好被欣然看見。欣然想,自己也學(xué)別人吧,不用了拔了插銷就行,天氣還冷,水實在是太涼了??墒牵l能想到,第一天插上熱水器洗抹布就被梁新梅發(fā)現(xiàn)了。
那天,欣然洗好抹布去給梁新梅擦桌子,心想擦完桌子還要再洗抹布,就沒拔插銷,想等打掃完再拔??墒蔷驮诓磷雷拥耐瑫r,就聽到尖銳刺耳的聲音在走廊里回蕩。
“誰把熱水器插上的?這么熱的天了!”梁新梅一上班連辦公室都沒進,就直接沖到洗漱間檢查熱水器。
是啊,天可真熱啊,梁部長還穿著厚厚的羊絨大衣、系著圍巾。欺人何必太甚!
欣然是再也不敢用熱水器了,只能用冰涼冰涼的水打掃衛(wèi)生。
可是這對于梁新梅來說顯然不算什么,更絕的還在后面。
一個星期過去了,欣然的腳好得差不多,終于可以自己擠公交車上下班了。
一天中午,林羽鋒、李少陽、楊曉蕓、欣然在食堂一起吃午飯,李少陽不經(jīng)意間注意到欣然的手背紅紅的。
“欣然,你的手怎么了?”李少陽問。
“梁部長不讓用熱水器,只能用冷水給她打掃衛(wèi)生。”欣然無奈地說。
“你是不是傻呀,用完拔了插銷就行,這么冷的天。”楊曉蕓說。
“對呀?!崩钌訇栒f。
“我們那兒的人都這樣用水,可是我不敢,上次洗抹布用了熱水器,梁部長在走廊里大喊,后來再也不敢用了。”欣然說。
“你不會找她說理去,這不明顯針對人嘛!”楊曉蕓氣得說話聲音都變大了。
“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绷钟痄h淡淡地說了一句。
“我也是這么想的,而且八月份工作要轉(zhuǎn)正了。”欣然說。
“可是你的手都成什么樣子了!”李少陽看著欣然裂口子的手說。
“梁新梅也太壞了,這也就是你們一個部門在一個樓層,要是還有別的部門在,她也不敢這么囂張。”楊曉蕓憤憤不平地說。
“時間長了,人應(yīng)該是會被感動的,說不定過段時間梁部長就對我好了?!毙廊恍χf,仍然期待著梁新梅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
林羽鋒聽了只覺幼稚,看看梁新梅一系列的動作就知道事情沒那么簡單。
晚飯后欣然在宿舍上網(wǎng)看韓劇,手機響了,欣然順手接了電話。
“喂。”
“下樓一下?!彪娫捓飩鱽砹钟痄h的聲音。
欣然邊穿大衣邊向樓下走去。
“給。”林羽鋒遞給欣然一個塑料袋。
“這么多護手霜,得用到明年冬天了。”欣然說。
“一定記得用?!绷钟痄h囑咐說。
“我自己買就行?!?/p>
“你要是會照顧自己,手也不至于這么嚴(yán)重。”林羽鋒認真地說,“我先走了。”
欣然心里暖暖的,目送他開車遠去。
“欣然!欣然!”沒過幾天梁新梅又在辦公室大喊,整個走廊里回蕩著她的聲音。
欣然趕忙放下手中的工作來到梁新梅辦公室。
“梁部長。”
“下午珠寶展模特的服裝到了,你去清點一下,檢查檢查每件衣服有沒有破損,別在珠寶展上出差錯?!?/p>
“好的。”
欣然走后梁新梅臉上露出一絲邪惡的淺笑,現(xiàn)在已經(jīng)十一點多,等你一個人清點檢查完一百多件衣服,今天中午就又不用吃飯了。
欣然來到展示會場,認認真真檢查了每一件衣服,剛檢查完衣服宣傳部的人就都來了,欣然又跟大家一起忙著布置會場。
下午三點珠寶展示準(zhǔn)時開始,宣傳部一如既往在現(xiàn)場負責(zé)常規(guī)工作,兩個小時后活動結(jié)束。
“欣然!欣然!”梁新梅的聲音再次響起。
欣然趕忙來到梁新梅跟前,“梁部長?!?/p>
“今天服裝公司的人有事不能來,你把一百件服裝都疊成這個樣子!不許別人幫忙!你一個人疊!”梁新梅不知從哪兒拿了一件沒打開過包裝袋的衣服,讓欣然把衣服全部疊成原包裝的樣子。
“大家今天都辛苦了,早點回去休息吧?!?/p>
“趙兒,辛苦了?!?/p>
“金兒,回吧?!?/p>
“秦奮,走?!?/p>
……
梁新梅一臉假笑,熱情地招呼著其他人,臨走的時候走到欣然跟前說:“今天必須疊好,明天上午服裝公司派人來拿衣服?!?/p>
欣然看著空空的場地,又是只剩自己一個人,回想起進公司以來所有的一切,眼淚不由自主落下來。
手機鈴聲響了。
“喂?!?/p>
“欣然,下班我去接你,請你吃飯?!绷钟痄h滿是笑意的聲音。
“我要加班不去了?!?/p>
“你的聲音怎么了?”林羽鋒問。
“沒什么,有點感冒。”
“哦?!?/p>
下班后林羽鋒買了壽司和果汁給欣然送晚餐,可是欣然辦公室沒人。
“欣然,你在哪兒呢?不是說加班嗎?”林羽鋒打電話問。
“是啊,我在加班?!?/p>
“我在你辦公室門口,你不在。”
“我在公司展示會場。”
林羽鋒一進展示會場大門就看到空蕩蕩的會場里只有欣然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桌子旁邊疊衣服,那么大的會場只有她一個人,顯得她是那樣弱小。林羽鋒看到她哭過的眼睛心里一陣絞痛,可是表面上卻假裝什么也沒看出來。
“吃了再疊吧?!绷钟痄h遞過去壽司和果汁。
“謝謝。”
“你慢慢吃,我疊?!?/p>
“不用了,一會兒我疊,你不會疊。”
“疊衣服還不簡單。”林羽鋒笑了,走到放衣服的桌子跟前,拿起衣服疊起來。
欣然找了旁邊的座位坐下,因為心情不好再加上站著疊了一個多小時衣服很累沒什么胃口,只吃了一點點東西便走到桌旁繼續(xù)疊衣服。
“吃好了?”林羽鋒問。
“嗯?!?/p>
“怎么樣,我疊的不錯吧?!绷钟痄h微笑著說。
“挺好的?!毙廊豢粗钟痄h疊好的衣服,淡淡地笑著說。
疊完衣服,林羽鋒開車送欣然回宿舍,一路上欣然一言不發(fā)默默地看著窗外。林羽鋒也沒有和她說話,不想打擾她。
對于心情不好的人來說,最好就是她想安靜就讓她安安靜靜地待著。
“你說這個欣然,還真能沉得住氣,居然一聲不吭的,逆來順受!”梁新梅在辦公室里咬牙切齒地說。
“她要是來找你說理,你借機跟她吵一架事情到好解決了?!苯鹦阌⑻袅颂裘济?。
“我就不信了,這么刁難她,她就是不吭氣!”梁新梅生氣地說。
“就算她逆來順受也不能給她轉(zhuǎn)正,她工作一轉(zhuǎn)正工資比我們都高了,咱們這兒不滿意的人可是多著呢,到時候你安排個工作也不好進行?!苯鹦阌⒓傩市实仃P(guān)心梁新梅,心想,我的女兒可是學(xué)藝術(shù)的,專業(yè)還還是戲劇表演,去年公司招聘本想考到公關(guān)部,結(jié)果初試筆試都沒考進來,欣然一個學(xué)英語專業(yè)的憑什么進公關(guān)部。
聽了金秀英的話梁新梅說道:“放心吧,我會替大家考慮的?!毙南?,還用你說,我女兒馬上就畢業(yè)了工作還沒著落呢,我怎么可能給她轉(zhuǎn)正!
梁新梅繼續(xù)說道:“可是欣然從進公司起就沒有出過任何錯,有什么理由不給她轉(zhuǎn)正。”
“這可得好好想想?!?/p>
……
梁新梅和金秀英在梁新梅的辦公室合謀要怎樣才能不給欣然轉(zhuǎn)正工作。
果然,沒過多久梁新梅又出新花樣。
“欣然,把這些東西先放你這兒吧?!绷碌囊惶欤鯊姲岩粋€開過蓋的小油漆桶、稀料,還有刷了油漆的刷子和手套放到欣然辦公室。
欣然覺得自己是剛來的也沒好意思說什么,就這樣油漆在自己辦公室擺了一個星期。
油漆開過蓋子蓋不嚴(yán),很嗆,欣然聞了一個星期油漆味終于頭昏腦脹,實在沒辦法只好到王強辦公室找他。
“王師傅,油漆挺嗆的,能不能放到倉庫去?”欣然輕聲問。
“蓋得蓋子了,有啥嗆的!”王強不滿意地說。
“蓋子蓋不嚴(yán)而且刷子上的油漆也有味?!?/p>
“你先放走廊里吧!”王強不耐煩地說。
“欣然!”欣然剛把東西都放到走廊里就聽見張揚叫她。
欣然回頭和他打招呼“張科長。”
張揚走到欣然面前嚴(yán)厲地說:“油漆怎么能往走廊里放?”
“王師傅讓先放走廊里,一會兒他往倉庫放。”
“油漆可不敢往走廊里放?!睆垞P說完走了。
張揚連走廊里都不讓放油漆,欣然卻已經(jīng)在辦公室聞了一個星期油漆味,能不難受嗎?
還好,王強把油漆拿走了。
可是欣然卻覺得頭難受得越來越厲害,而且額頭上直滲汗珠,更奇怪的是辦公室還是一直有油漆味。
欣然想,聞了一個星期油漆味嗅覺出問題了嗎?還是找曉蕓來幫忙看看吧。
午飯后,楊曉蕓來到欣然辦公室。
“就是油漆味。”楊曉蕓肯定地說。
“油漆早就拿走了,你再仔細聞聞?!?/p>
“肯定是油漆味。”
“這是怎么回事啊?本來我以為自己嗅覺出問題了?!毙廊挥悬c不安地說。
“欣然,你辦公室鑰匙還有誰有?”
“金師傅,她那兒有我們每個辦公室的備用鑰匙?!?/p>
“找找吧,說不定你辦公室里還有油漆?!?/p>
欣然吃驚地瞪大了眼睛,然后微微著皺眉,心事重重看著地面。曉蕓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前段時間別的部門借調(diào)自己幫忙,兩個星期后才回到宣傳部,發(fā)現(xiàn)自己辦公桌抽屜的鎖子被撬了,一開始本來不敢吭聲,后來想了半天覺得應(yīng)該告訴梁部長,才鼓起勇氣去找她,可是梁部長只用一句“欣然,都是自己人,別吭氣了。”事情就不了了之了。
“快看!”楊曉蕓說,打斷了欣然的思緒。
欣然走到對面閑置的辦公桌前朝楊曉蕓指的方向看,居然油漆、稀料、刷子、手套一樣不落地放在辦公桌的小柜子里。
欣然愣了幾秒鐘然后對楊曉蕓說:“這個桌子沒人用,搬辦公室的時候就放我這個家了。我平時只擦擦桌子,也不看柜子、抽屜。”
“人家就是知道你不看才放在這兒的!”
“一會兒我就去找王師傅。”
下午上班時間到了,欣然來到王強辦公室。
“王師傅,油漆又放我那個家了,可不可以放倉庫?”欣然客氣地說。
“沒往你那個家放油漆!哪有油漆了!”王強瞪著眼睛,理直氣壯地喊。
“辦公桌的柜子里。”欣然說。
“哦,那天倉庫沒騰下地方,先放你辦公室了?!蓖鯊姷恼Z氣弱了下來。
倉庫沒騰出地方?宣傳部的倉庫很大,東西也不多,怎么會沒有地方?而且放在別人的辦公室就放吧,還偷偷放在書桌柜子里,就算是傻子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欣然越想越生氣,但并沒有多說什么,默默回到自己辦公室。
“曉蕓,到我宿舍一下。”電話里傳來欣然弱弱的聲音。
楊曉蕓放下電話到了欣然宿舍。
“欣然,你怎么了?”楊曉蕓看到欣然皺著眉給自己開門,關(guān)心地問。
“今天下午頭疼得厲害,本來以為一會兒就好了,可是越來越厲害,你和我一起去醫(yī)院吧?!?/p>
“是不是讓油漆嗆的?”楊曉蕓著急地問。
“應(yīng)該是,本來這段時間主要是頭暈,只有一點頭疼,可是今天下午頭疼得很厲害?!?/p>
“油漆在你辦公室放了多長時間?這么嚴(yán)重?”楊曉蕓著急地問。
“六月份油漆就放我辦公室了。”
“這都七月了,你傻呀,能讓油漆在自己辦公室放這么長時間?都不知道找找!”楊曉蕓氣欣然的實在。
“我也想不到王師傅當(dāng)著我的面把油漆拿走,我不在辦公室的時候又放回來了。誰能想到還放到辦公桌的柜子里,我一直以為聞了一個星期油漆味是自己嗅覺出了問題,今天中午也是因為頭疼變厲害了才找你到我辦公室的。”
“你應(yīng)該早點叫我到你辦公室?!?/p>
楊曉蕓看看床頭柜上的鬧鐘,快九點了。
“我給林羽鋒打電話讓他送咱們?!睏顣允|說。
“不用了,咱們自己去吧。”
“快九點了,一會兒就咱們自己回宿舍也不安全,等著,我給他打電話?!?/p>
林羽鋒接到楊曉蕓的電話,不一會兒就倒了她們宿舍樓下。
果然,欣然頭暈頭疼的癥狀是因為聞了一個多月的油漆味。醫(yī)生給欣然化驗了血液,血小板指標(biāo)根本不在正常范圍內(nèi),而兩個月前公司體檢欣然各項指標(biāo)全部正常。
“真是太不道德了!油漆怎么能往辦公室放!”四十多歲的女醫(yī)生扶了扶眼鏡,同情地看著欣然,“你怎么能讓油漆在你辦公室放那么長時間?”
“我沒想到他們把油漆拿出去又放回來了?!毙廊惠p聲說。
“辦公室通風(fēng)條件怎么樣?”醫(yī)生親切地問。
“有一扇小窗戶,在走廊最里邊。”
“通風(fēng)條件不好,油漆味一下散不了,休息一個月吧,我給你開假條?!?/p>
“醫(yī)生,單位有事,請不了那么長時間假?!毙廊晃⑽⑿χf。
“兩個星期?”
“兩天吧?!毙廊徊桓艺埣贂r間長了。
“好吧?!贬t(yī)生搖搖頭開好假條給欣然開了兩瓶藥。
林羽鋒送欣然和楊曉蕓回宿舍的路上心里沉沉的,梁新梅真的太過分了。
“欣然,你血小板都嗆得不正常了,怎么還挺高興的?!?/p>
“你覺不覺得這個醫(yī)生人很好?”欣然淡淡地笑著說。
“你還是先關(guān)心關(guān)心自己吧!”楊曉蕓說。
“世界上還是好人多。”欣然默默望著車窗外。
自從進宣傳部以來,欣然經(jīng)歷的不公平待遇、甚至是明擺著的針對已經(jīng)太多太多,一個陌生人幾句正義的話就能讓她感動很久。
“知道了?!睏顣允|笑著說。
林羽鋒只是聽著,微微皺著眉一言不發(fā),看著反光鏡里的欣然覺得眼眶有點酸,他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好喜歡這個女孩。
第二天早晨,欣然拿著請假條到梁新梅辦公室請假。
“欣然,你看,咱們這兒就是這環(huán)境,要不你調(diào)到別的部門吧,我去和領(lǐng)導(dǎo)說說,你也去找找領(lǐng)導(dǎo)。”梁新梅就這樣毫不掩飾地明確說出了自己的意圖。
欣然忽然想起梁部長和自己說過好多次,因為說的次數(shù)太多所以都背下來了。記得每次梁部長都是這樣說的,“我女兒是學(xué)鋼琴的過兩年就畢業(yè)了不知道該找什么工作,要不畢了業(yè)也到咱們宣傳部吧,你唱歌、她彈琴?!?/p>
每次欣然都會笑著說:“挺好的?!?/p>
而每次梁部長總會說一句“可是你在宣傳部,我女兒進不來。”
只是欣然萬萬沒有想到梁部長今天竟然毫不掩飾地直接說出讓自己調(diào)到別的部門。
“梁部長,我這是油漆嗆的,把油漆拿走就好了?!毙廊恍χf。
梁新梅就像沒聽到一樣,繼續(xù)重復(fù)著剛才的話,堅持讓欣然調(diào)走“咱們這兒就是這環(huán)境,你調(diào)到別的部門吧,我去和領(lǐng)導(dǎo)說說,你自己也去找找領(lǐng)導(dǎo)?!?/p>
“梁部長,我是油漆嗆的,把油漆拿走就好了?!?/p>
梁新梅見說不通,生氣地瞪了欣然一眼“拿來請假條!”
欣然把請假條遞給她,梁新梅在請假條上簽好字把請假條拍在桌子上拉著臉說:“去找陳經(jīng)理簽字?!?/p>
欣然來到陳平辦公室,陳平看了請假條惡狠狠地說了一句“就該把你調(diào)到刷油漆的部門刷上幾個月油漆!”
欣然心里生氣極了也委屈極了,但是并沒有多說什么,請好假后默默走出辦公室。
楊曉蕓下班后去宿舍找欣然,“欣然,今天請假梁新梅怎么說?”
“她說宣傳部的環(huán)境就是這樣,讓我調(diào)到公司其它部門。”
“什么?什么叫宣傳部環(huán)境就這樣,難道他們的辦公室都放著油漆嗎?她明擺著就是想讓你走!”楊曉蕓生氣地說,“往你辦公室放油漆一定是她讓的,目的太明確了!”
“算了,工作快轉(zhuǎn)正了?!?/p>
“就是因為工作快轉(zhuǎn)正了她又挑不出你一點點錯,所以才想讓你自動走人!”楊曉蕓氣憤地說。
“好了,咱們?nèi)コ燥埌?。”欣然沖楊曉蕓笑了笑。
兩個人一起去宿舍附近的餃子館,邊吃邊聊。
“欣然,說實話,那個梁新梅就算是讓你調(diào)部門你也不用怕,你可是外語系的研究生,怕什么,她再欺負你你就找她理論。”楊曉蕓夾著餃子,沾了沾碟子里的醋。
“曉蕓,外貿(mào)部的職員都是從國外留學(xué)回來的,我算什么啊。”欣然淡淡地說。
“學(xué)得好就行了唄,你肯定沒問題,不會輸給他們。”楊曉蕓信心滿滿地說。
“說是這么說呢,大家還是更注重留學(xué)回來的人,而且也不是我想去哪兒就能去哪兒?!?/p>
“倒也是,公司也不是你家開的?!?/p>
……
“新梅,一會兒一起吃晚飯?!毕掳嗪箨惼皆谵k公室給梁新梅打電話。
“好啊。”梁新梅捏著嗓子開心地說。
“還是去常去的餐廳,一會兒見。”
梁新梅和陳平到了一家韓國料理店。
“新梅!你做事情得有分寸,把油漆放到欣然辦公室,萬一她找集團領(lǐng)導(dǎo)反映情況,你還想不想當(dāng)部長了?!标惼秸Z重心長地說。
“量她也不敢去找集團領(lǐng)導(dǎo)說!”梁新梅一臉傲氣,氣呼呼地說。
“今天她到我辦公室請假,我把她狠狠說了一頓?!标惼秸f。
“你怎么說她的?”梁新梅捏著嗓子,用溫柔嫵媚的眼神看著陳平。
“我說她,就該把你調(diào)到刷油漆的部門刷上幾個月油漆!”說完,陳平?jīng)_梁新梅笑了笑,換了溫和的語調(diào)繼續(xù)說:“二十多年了,不管什么時候我都是向著你的?!?/p>
梁新梅扭動了兩下胖胖的身體嫵媚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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