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成黑著臉從屋里出來,上前一把薅住原栗的頭發,二話不說抬手上去就是兩巴掌,清脆的聲音聽著就知道有多用力。
“打,使勁兒打,早該好好教訓教訓她了——”劉翠萍氣哼哼的撿起地上的鍋,心疼的按了按摔凹的地方,在她眼里鍋子的價值遠比地上的女人更重要。
劉國柱沒瞧上眼兒似的道:“打兩巴掌頂什么勁兒,也就是讓她肉疼肉疼,半點用處都不頂。你也不想想自己的狀況,眼瞅著時間就到了,再不成你也就廢了,難道還真在她這一棵樹上吊死啊?”
“行了,你也別再說了,他知道分寸。”
劉國柱涼涼的道:“他知道個屁,要是知道他能這樣嗎?不就是個‘美人兒’嗎,又不就是她一個,處理了再換個不就成了?明知道她不肯就范還這么死心眼兒,要我看他就是舍不得,打這兩巴掌也是做給我們看的。他呀,指不定是動心了——”
“住嘴,不許亂說。”像是觸及到了什么雷區,劉翠萍聲嚴厲色的低喝了聲,扭頭沖著劉成警告的道:“別怪我們沒提醒你,還有一個月,該怎么做你自己清楚。至于她——”冷冷的看了原栗一眼:“她是個禍害,如果你還聰明的話那就該下決定了。”
“不,不要——”地上癱坐的原栗意識到了什么,渾身顫抖的扯住了劉成的褲腿,仰頭哀求哭泣。
劉成面無表情的垂眼看她,表面上似乎無動衷,只是握緊的拳頭稍稍暴露出他此刻正矛盾糾結不斷斗爭的情緒,隱忍沉默了半晌,倏然暴力的強拽起了原栗,拖著進了西屋,大力的甩上身后的門,將兩人隔絕出了視線范圍內。
不消兩分鐘,屋子里傳來男人的低吼和女人的尖叫聲。
屋外的三人表情各異,劉國柱不屑的哼了聲轉身回了東屋,劉翠萍恨鐵不成鋼的低聲咒罵了句‘賤貨’,扭頭進了廚房手里的鍋盆往地上一丟,‘咣啷’的一聲。
由頭至尾沒出半聲的夏清晚簡直都驚呆了,剛才這連串狀況讓她實在有些消化無能。
在她看來,原栗漂亮柔順,是難得的好媳婦好兒媳的人選。尤其是劉家村這樣貧困的地方,劉成能處到這么個對象實在是燒高香了。就算不把她當寶貝似的寵著,至少也該對她好些,總不該又打又罵,還莫名其妙的諸多威脅。
劉家三口的表現夏清晚實在是看不透,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得不到的最好,到手的反倒不珍惜嗎?想到早上原栗給她的那句警告,估計是她受夠了劉家人的虐待,這才事先提的醒。
還真應了那句話,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這劉家人看著和和氣氣,熱情善良,卻原來是這么的刻薄。做他們家媳婦還真是挺糟心的一件事。
想必他們是覺著她已經跟劉軍領了證,板上釘釘的是劉家的媳婦了,所以也不用再去顧忌的維持表相,真面目就露了出來,當著她的面對原栗又打又罵,這未嘗不是殺雞敬猴,事先來個下馬威,為的是讓她以后當個老實乖順的兒媳婦,最好別詐刺兒。不然的話,原栗就是榜樣。
夏清晚無比慶幸自己不是真的劉家媳婦兒,這要以后過上非打即罵,隨時都會不顧顏面的被人拉去泄欲,又無時無刻不在戰戰兢兢的生活,那她還趕不上現在就買塊粘糕咽死算了。
這時候,西屋里的動靜越來越大,男人幾乎已經在咆哮,女人叫聲已經轉為哭泣,儼然已經不單純是在做那事了。
夏清晚剛開始大跌眼鏡之余還覺得挺尷尬,下一瞬就已經釋然了,能大清早的在院子里上演禁制級別的節目,還有什么不能做的?至少現在是關屋里頭了沒強女干眼睛,暫時讓耳朵失卻功用全當聽不見就行了。
即使這樣自欺欺人,夏清晚還是沒辦法再呆下去,扭頭走出去到外面透透氣。
這個季節晝短夜長,將到吃晚飯的時間天就已經完全黑下來了。
院子里的花在夜幕燈光下越發的妖艷,散發出的香氣聞多了總是覺著不那么舒服。
夏清晚信步朝著外面走,打算前后轉轉再回來。
就在這時候,一陣吵雜聲傳了過來。不遠處的村子主道上,不知怎么著聚集了一撥人指指點點議論紛紛。其中有人手里拿著銅鑼‘咣咣’的在敲,似乎這是某種信號,碌續又有人聞風而來。
“怎么了,是哪里敲鑼?”
夏清晚聞聲回頭,劉翠萍正摘下圍裙往外來,劉國柱背著手跟在后頭,不緊不慢的道:“這又是哪家沒把人看住跑了,跟他們都說了多少回別大意了,可就是有人不聽。哪回都有這種事發生,非得把人聚起來折騰一通才算完,真該好好說說這事兒才行。”
“行了,別嘮叨了,趕緊幫著把人找回來吧,這馬上就該吃飯了,別耽擱了。清晚啊,天都黑了,別在外頭眨轉悠了,趕緊回去吧。”
夏清晚:“……哦,好。”眼瞅著錯身時不忘叮囑的劉翠萍和劉國柱兩人朝著人群走去,秀眉微凝暗自琢磨這其中的內情。
漸行漸遠中劉國柱的嘟嚷聲隱約傳來:“怎么又是劉老四,這回的二十人他們家占了三個,不好好的看著成天都干什么去了,總這么出錯看來確實是老了,不行就處理了——”
夏清晚心中一動,這是她第二次聽到這個字眼兒,先前是對原栗的警告,同樣都用在了人的身上,‘處理’這個詞聽起來總感覺寒氣森森。
看來劉家村這池水遠比她預想中更深更混濁,她被騙并非只是個例,那些跟她一起來的游客恐怕也有著同樣的遭遇。就連先前以為原住民的原栗,估計也是被拐騙來的。
冷風乍起,吹起夜的深沉。
看著遠處不斷吵嚷叫囂的村民,夏清晚渾身竄起莫名的寒意。
不過片刻,逃跑的人就被抓了回來。黑暗中燈火映照出的昏黃光暈里,匍匐在地的身影在棍棒交加下發出陣陣慘叫哀嚎。
夜風吹送來淡淡的血腥氣,夏清晚胸口一陣翻騰,強忍不適閉了閉眼。
“這回知道害怕了吧?”
夏清晚被倏然響起的聲音驚得一跳,猛得回過頭,劉軍不知道什么時候竟然出現,他那高大的身影挺直的過于刻板,卻出奇的讓她覺著安心。
這一刻她深深的意識到,草率的決定讓自己身陷危險的境地,眼前這個冷臉的男人是她唯一的依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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