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約兩個時辰后,殷冽回到魔宮,還沒看見人影就聽他喊道:“人呢,醒沒醒?”
“稟尊王,夏美人已經醒了?!泵鎸χ@里的最強者,光是撲面而來的威壓就足以碾壓了她。原栗無法克制的兩股直打顫,勉強找到聲音回答道。
“行了,你出去吧?!币筚龘]退了左右,獨自到了夏清晚的身邊坐下。
夏清晚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全神貫注的在跟手上那根兩尺來長的紅毛線糾纏著。這是原栗隨便找來讓她解悶兒的小玩意兒,她拿到手里滿腦頭黑線,卻只能咬牙切齒的收下。當她被當小兒一樣夸獎玩得好,險險郁悴到內傷。
俗話說冤有頭債有主,害她落到幼稚園級別的不是別人,正是身旁的這個家伙,夏清晚越發狠扯手里的粗毛線,全當正糾著某人發泄。
“行了,別玩兒了,抬頭看看我?”身為魔尊不容許別人忽略他的存在,即使只是個失了心的人。殷冽動作粗魯的扯掉夏清晚手指頭上繞著的紅線,強迫她抬起頭。
夏清晚開始覺得大學時沒報話劇社團真的挺可惜,從來不知道自己也有當演員的天賦。明明是個健康人,扮演起呆傻來比起某位東北笑星舞臺上隔壁吳老二的精典形像一點兒都不差兒。
殷冽順了順她耳邊掉落的發絲,柔聲問她:“今天都干什么了,有沒有想我?”
這話在夏清晚聽來簡直比天方夜譚還天方夜譚,她真想摸摸他腦袋問一句,大哥你出門兒忘吃藥兒了?這才隔了多久,騙了人家感情,又挖了人家的心臟,把人家弄得傻了吧嘰的模樣,到頭到還能沒事兒似的問人家想不想你?真當自己是情圣了?
怕自己再忍不住泄漏了情緒,夏清晚忙低下頭繼續繞手指頭。反正她現在不是正常人,別的本事沒有,裝傻充愣再合適不過了。
見她這副模樣殷冽先時還怒了下,隨即展開魔魅似的笑,釋然的道:“瞧我怎么忘了這事兒——”說話間抬起右手在半空劃了個半弧,隨手點下夏清晚眉心。
夏清晚只感到有股清氣從眉心涌入,緊接著精神為之一震。源于修真者的記憶,再加上他的言語舉動,即便是修魔和修仙者兩者之間的功法有所出入,卻也不難判斷出這使的是隨心訣之類的法訣。
隨心訣,顧名思義,心隨意動。施為者可以隨著心意抹消或增加被施者的某段記憶,比較類似于催眠的功能。只不過比之起來更霸道厲害。
氣訣入腦的瞬間,夏清晚就已經感受到了施加而來的意愿或者說是命令。身為一個沒有半點修為的凡人來說,對上殷冽這樣的元嬰期強者來說,根本沒有半點兒的抵抗力,除了服從還是服從。
有那么瞬間,她只覺著眼前的這個男人渾身散發著無窮的魅力,別說那種英俊的臉,哪怕就是那眼睫毛,手指蓋兒,腳丫縫兒,那都是完美無缺,怎么看怎么讓人喜愛的。
只不過,這也只是恍惚那么一瞬,胸口處傳來的刺痛感讓她即刻就清醒過來,一股強烈的嘔吐感涌了上來。
“嘔——”
殷冽保持著姿勢僵在那里,呆愣了兩秒鐘方才垂眼看向胸前被吐了滿襟的穢物,臉色立時變得鐵青,狂怒的看向正擦著嘴巴的小腦袋,強行按捺住要掐死她的沖動,轉頭沖著門外怒喊:“來人——”
望著怒極而出的狂囂背影,夏清晚默念:我真不是故意的,實在是沒忍住,報歉。
這種惡心感其實并不算陌生,之前剛到劉家村時,巫曉曉陪她一起閑逛時,那些‘美人心’晚上散發出的過于甜膩的香氣就讓她好一頓惡心,還當是受涼感冒了,硬是過了好長時間才沒事?,F在想來卻是很蹊蹺。
回想了下剛才的情形,貌似那訣入體時,除了神識清明了些外,還有種不太舒服的感覺,想必這就是修魔者和修仙者的區別了。身為一介凡人,這是本能的在排斥著魔氣。
殷冽是魔域的尊王,身上的魔氣自然非同尋常。只是極簡單的隨心訣里所包含的星點魔氣對于她來說都是相當的厲害。按說她就算是不喜,那也只能被迫受著,不會做出這么激烈的反應。魔氣入體要是那么容易清除的話,怎么會有那么多修仙者墮入魔道?
修真者尚且不容易做到的事,她這個凡人又怎么可能做到?思來想去還是跟那枚灰漏有關。想到之前靈氣入體的情形,猛然間靈光乍現,莫非它的功用便是吸納靈氣,排除多余的廢氣,其中就包括魔氣?因為這個可能夏清晚感到雀躍不已。
原栗進來時就看見她坐在那里咧著嘴傻樂,想到十幾分鐘前殷冽氣急敗壞沖出去的模樣,腦洞大開的聯想,難道是愛欲難忍的夏姑娘一個沒克制住欺辱了魔尊大人?不然的話該做何解釋?
因為知道殷冽給自己使了隨心訣,不用再繼續傻呆了,夏清晚終于松了口氣?,F今她只需要扮演一個深愛著某人的癡情女,該正常的時候正常,該兩眼冒星星流口水時流口水就行了。
植入腦海里的命令不就是讓她忘掉剜心的那一幕,保持著真心對他的愛嗎?或許她該慶幸殷冽的自大,他應該沒有想到她也是在說謊。如果他的隨心訣稍換下內容,是讓她愛上他,而不是保持著真心愛他的話,那她可就真的沒轍了。明知道不能,卻無法違抗強者的命令。那她就真的失了自我,成了具被迷惑心神的提線木偶了。
所幸她沒對劉軍真的動心,同時也無比感激爸媽和老哥在這方面的嚴厲家教,從小到大千叮嚀萬囑咐她不讓早戀,想談戀愛了必須先打報告被批準了才行。虧得自己那時候還覺得這個要求多少有些變態,有限制她人身自由的傾向,現在看起來實在是英明之舉。正是有了這樣的約束,她才會一直有著心理暗示,不輕易的去喜歡任何一個男孩子。單從這點上來說,她甚至是有些清冷的,別看表面上對誰都挺熱情,只有她自己知道,這二十幾年來,除了家人外并沒有誰真正走進過她的心。哪怕丁點兒都不曾,即使當時是真心相待,轉過頭就全都拋到了腦后,再見面多半連名字都不記得了。說她無情也好,沒心沒肺也罷??傊?,這種心性在這一世倒是不會太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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