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屬實不能怪他,這都過去近千年了,并不是他心里沒裝著師妹,實在是太久了,久到幾乎已經忘記她到底長什么樣子了。也就只有師傅他還一直記得清楚,哪怕這么多年過去了,遇到個長得相似的一眼就能認出來。
付逸飛此刻有些埋怨師伯沐劍辰,若不是他說這些靈草得有人照顧,不能因此廢彼。又說以師傅的個性,別說是個外門雜役,就是算是師祖他老人家再生站在面前都未必能引起他的注意。他想想這倒也是,反正沒什么差別,也就沒把這名雜役趕出去。沒想到這一念之差,竟然惹來了麻煩。
其實說到底也就是這雜役的那張臉是禍端,長什么樣子不好非得像君輕師妹。偏偏引師傅過來的又是那種理由,這放到一處,好死不死的讓人不誤會也難啊。
“啊,有嗎,我怎么沒覺得?”付逸飛硬著頭皮回答,干巴巴的笑了兩聲。
封云塵拿眼角風輕云淡的斜了他一眼,雖然什么都沒說,付逸飛卻明顯感覺到內里含義:你眼睛讓獸屎糊住了,這么明顯都沒看出來?
“那個,師尊,你看——要不我把閑雜人等趕出去,這樣也能好好的四處尋找,是不是?”
“嗯。”封塵云點點頭。
付逸飛心頭一喜,揚手就沖著夏清晚喚道:“唉,那個誰——”剛喊到一半兒,卻被封塵云打斷道:“行了,你走吧,我自己在這即可。”
付逸飛:“……”
撂下話后封云塵也不理會他的反應,徑自朝著走去。留下付逸飛一人風中凌亂。
傍晚的時候,夏清晚在地頭上升起了一堆篝火,上面架著整只山兔,烤得滋滋冒油。
要說這當修士的生活實在有夠苦逼,每天除了修練就是修練,吃不好(無味的辟谷單),睡不香(夢里也得修練)。像她這樣的雜役還得干活兒,時不時的還得當受氣包,這一年到頭也實在沒什么樂趣可言。
明知道會是這樣,可無奈還得走上這條路。既然無法選擇,那也就得只得苦中作樂,想法子善待自己。
主峰山脈靈氣充沛,除了滋養著人和靈草,一些小動物也被吸引來。什么野雞、兔子、山羊這些可作盤中餐的只要用些心總能找著蹤影。
夏清晚每日也就屬這個時間段最開心,就著山風靈田,吃著親手烤出來的野味兒,總能想起原來路邊吃燒烤的舒心暢快。要是能再來扎啤酒那就更爽了。
“你吃的這是什么?”
正吃著歡呢,猛然冒出來的清冷聲音提醒她,還有糟心的事兒等著呢。
“哦,燒烤。”怕對方不明白似的又加了句:“兔子肉。”
付逸飛翻了記白眼兒,真不愧長著相似的一張臉,連笨拙的反應都這么像。當初君輕師妹也是這么傻乎乎的,讓人總是想敲她腦袋。
“看出來你在吃兔子肉,那兔子皮還在旁邊摞著呢。云老祖的意思是想問你宗門每月都有發放辟谷丹你為什么不吃,卻要吃這個?既然修了真,怎還不能忍那口舌之欲?就算你是外門弟子,也該自強上進,若是始終這么不長進,何日才能修成正果?”
“……”夏清晚擎著塊兔胸脯都呆了。這馬屁拍的咣咣的,人家就問了一句,你給解釋這么多,上輩子屬蛔蟲的啊?
封云塵倒是沒說什么,只是掃過去一眼里嫌棄的意味特別明顯。
看見付逸飛受傷似的表情,夏清晚都想樂了,看來不光是她,貌似封云塵也不大待見這個執事長老徒弟。
自己師傅付逸飛說不得,只能把氣往夏清晚這個雜役身上撒了:“唉你,沒看見老祖在這里嗎,還不趕緊把位置讓出來?”也怨他自己,沒把師傅的心思猜透。眼前這個雖只是名小小的雜役,可誰讓她長了張好臉呢,明知道事關君輕師妹師傅他就會失常,還拿教條規范說事兒,不是純找難堪嗎?
對上宗門長老夏清晚當然不敢明著嗆聲,乖乖的讓出位置后,從儲物袋里掏出把兩粒辟谷單遞給封云塵:“云老祖請用!”見他愣沒反應過來,直接放到旁邊的木碗里,隨手把架子上剩下那大半只兔子拎起來,抹身就走。
封云塵:“……”
付逸飛:“……”
夏清晚可不管這呆傻二人組,哼著小調兒就挪往旁邊大樹旁邊,席地而坐繼續消滅她的兔肉大計。
付逸飛終于回過了神兒,瞅了瞅她,再回頭看看封云塵,看看封云塵,再瞅瞅她,最后憋出一句:“師傅,她、她是故意的吧?”
“你說呢?”封云塵眼底帶笑,取出一壇靈酒仰頭灌下。
付逸飛幾乎錯愕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師傅他真的是在笑,有多少年沒見他高興了?明明從夏清晚那里吃了暗虧,卻無法抹掉他的好心情。要是早知道自己吃癟能讓師傅高興,那他早就這么做了。現在想想,這個小雜役也不是那么太討厭了。看起來這趟靈田之行還真就來對了。
與此同時,夏清晚也在暗爽。她的這個師兄看似精明,實則卻是傻傻的特別好欺負。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話還真沒錯說,就算過了千百年,他的身份變了,修為也高了,可是這性子還是那么、那么的欠抽。
這一刻,盡管三人心思各異,卻都相同的好。整座山頭,默默洋溢著堪稱溫馨的氛圍。
然而,這種情形卻沒有持續多久。當晚,一聲嘶吼打破了暗夜里的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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