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回京
“想什么呢？”
蕭寒覺得奇怪。
自從前幾日里，打退了寶麓國，清兒一直不愛說話。
沒有了往日的神采。
自己問她為何，她卻只是敷衍笑笑。
今日回京，所有的將士都是欣喜的，只有一人……與那些歡樂喜色的人，成了鮮明的對比。
自打與自己上了馬背，便一直默不作聲的盯著馬頭，小腦袋瓜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莫子清聽著頭山和善如云的聲音傳來，微微一笑，“沒什么。”
環顧住自己的雪白臂膀緊了緊，“清兒，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因為我傷了大世子，所以你，悶悶不樂？”
莫子清回頭一眼，見那俊臉眉頭皺緊，如星的眸子里正泛著帶有澀意的光澤，盯著自己。
禁不住的咧開嘴角，“怎么？大將軍吃醋了？”
蕭寒本是心里有些許氣惱的，但見到這如玉的模樣，以及那動人璀璨的笑容，就那么沒有出息的又開始心神蕩漾……
頓時什么責怪質問的心思都沒有了…
不著痕跡的，又將牽住馬韁的大手收了收，用外人幾乎聽不到的聲音，說道：“我只要一想到，他親你的那一畫面……我就氣惱。我相信，任何一個男人，見到自己心愛的女人——被
別的男人…摟在懷里，心里頭都不會好過！所以……下手便也是重了一些！”
莫子清又轉過頭來，笑著說：“若我沒有看錯，你那一槍……本來是想要他的命的。”
蕭寒直了直身子，正了正神色，卻不敢再繼續低頭面對那雙眼睛，將目光放在前面行駛的將士身上，輕輕說道：“他可是敵國的世子……”
莫子清不回頭，盯著那高昂的下巴看了半響，“噗~”的笑了出來，“小氣！”
蕭寒低頭看著轉過身去的女子，心情甚好，這女子——到底還是胳膊肘兒往里拐。
前方的五皇子回頭看了一眼那白馬上的二人，不知道究竟是說了什么，這二人竟然眉開眼笑。
同一個營帳就寢，同一匹馬上作戰。
包括進京，這二人，都是形影不離。
他們不像是，出生入死的兄弟。
倒像是，初入愛河的戀人……
戀人？
那個翩翩如玉的神箭手與杞國的鎮國將軍，是戀人關系？
這個事兒……
的確需要稟告父皇！
……
……
皇宮里，大殿上。
皇帝被這突如其來戰勝的消息，美的喜上眉梢。
旁側，有一身明黃鳳袍的皇后，與一襲淺紫貴妃裝的西蘭貴妃陪伴。
“各位將士……一路辛苦了！”
三皇子抬頭，看著皇位上眉開眼笑威嚴有有恃的明黃色身影，以及坐在兩側盛裝出席的母后和貴妃，桃花眼里閃過一道嘲笑的神色。
自己從軍尚有半年之多，若是不去，還是真的不知道，這沈家的天下，來的有多不容易。
一個個死去的戰士，生前不被人重視，死去了，連名字有的都不知道。
這皇宮里所有的安逸與富貴，安寧與祥和，便是建立在這些精忠亡魂的身上。
若是有一天自己當了皇帝，定然會統一天下！
讓天下百姓再也不受戰亂之苦！
“老五，此去……可見識我杞國軍隊的雄風啊？”
一道深灰色身影從前方重將之間列了出來，又是儒雅端莊的抬起雙臂，抱拳，言語之中帶喜，說道：“啟稟父皇，兒臣此去受益匪淺！是大將軍，讓兒臣見識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軍隊
鐵律！讓兒臣慚愧的是，兒臣能力有限，不能與眾將士上戰場上殺敵！否則，定當與眾將士一樣，拋頭顱，灑熱血！”
皇帝聽了，大喜，大掌拍著椅子笑道：“不愧是我沈家的后代！有魄力！有膽色！只是，為何……蕭寒？不將老五用在戰場上？”
一道雪白光華衣袍從進殿以來，一直默不作聲。
眾人都知道，這蕭寒，向來不喜歡張揚。
戰場上第一，而領功的時候，總躲在不起眼兒的角落里…
仿佛生怕……老皇帝，將那個什么誰、賜給他。
緩緩的，抬起腳步，從角落里，站了出來。
皇帝皺眉。
堂堂杞國將軍，總是站在那等不起眼的位置？
雪白光華衣袍雙手抱拳，抬起頭來，目光坦然，聲音恭敬，“回皇上，五皇子乃是尊貴的皇家子弟，與我等凡夫俗子不同。若是真的……在戰場上，出了任何差池，那微臣、、、可著
實……擔當不起！”
半響，殿上無絲毫動靜。
西蘭貴妃的笑容僵在了臉上，似乎生生地被人隔空抽了一巴掌。
那端莊的面容上似乎在努力隱忍著什么。
涂著丹蔻的指甲深深的掐進了掌里。
五皇子是尊貴的皇家子弟，那三皇子呢？
秦蕭寒、、、不過，是信不過五皇子！
怪不得，最后一戰，也只是讓五皇子與云飛等人，駐守軍營。
這其中的深意，可想而知。
……
愣了片刻。
老皇帝笑道：“呵呵，朕深知你與老三情同手足，當初也是你提議讓老三與你一同上戰場，舍得老三，舍不得老五，是不是覺得，老五與你生疏，不好使喚？”
那白色挺拔的身影直立起身子，望著前方那道明黃色身影，和那探究的兩雙眼睛，絲毫不懼，說道：“回皇上，五皇子雖說是宮廷的師傅教導而出，可自小便去了喇安寺，微臣……與
五皇子只是有過幾面之緣。相信，西蘭貴妃，每年也見不到五皇子一面。若是，真的在蕭寒手下出了差錯，那蕭寒，只能以死謝罪……三皇子，畢竟與兒臣從小一同長大，兒臣深知他的脾
氣性格，這次帶他前去，也是為了歷練。何況，像這等人，維護不得！”
“你！”
蕭寒的話剛剛落音，眾人便看到三皇子那妖治的桃花眼染上了怒氣，緊緊的側頭瞪著蕭寒，“蕭寒，你說，好歹我也幫你立了功！怎的，并不見你夸我的好！竟在父皇面前數落我一番！
”
皇后聽了，捂嘴輕笑，“行了，行了，皇兒，說你兩句你便聽著，這蕭寒又不是外人！我看你此次去了軍營一趟，這火爆魯莽的性子，還是沒有改改！”
三皇子是皇后的嫡出皇子，也是杞國的第一位皇子。
五皇子是西蘭貴妃的唯一一位皇子，西蘭貴妃本來是西蘭國的公主，同樣是是西蘭國送給杞國皇帝的貢品。
算起來，這五皇子算是庶出，庶的不能再庶的皇子。
一位作為貢品奉獻的美人兒，又生下一位皇子。如何坐上這深宮的貴妃之位，而且，還如此受皇帝喜歡。
第一，她柔弱，她嬌媚，她不爭，她不搶，第二，她的皇子與他一樣，絲毫無爭儲之心。
不是他自己說的，而是他的種種行為，表明了，他只是想安分守己的做一位皇子。三歲的時候，便被西蘭貴妃請旨送去喇安寺修心養性，從此，在世人的眼里，五皇子便成為了一位秀雅
端莊，氣度柔和的男子。沒有人見他發過脾氣，仿佛，他的人，就與他腰間的玉佩，心境是一樣的…
莫子清聽著皇后的笑聲，這笑里，三分得意，三分囂張，四分喜悅。
皇后便是皇后，又有誰能比得過？
不管是在朝堂上，還是在后宮。
莫子清抬起頭，想著目睹一眼這傳說中母儀天下的女人。
剛要有所動作，便聽到：“老三，朕聽說，我杞國的軍隊里，出了一位百步穿楊的神箭手，就連老三你也敗給了他……還聽說，這神箭手頗受你們眾將士的喜愛，就連蕭寒，也是時時
刻刻護著此人？”
duang……
最前方，皇帝面前的幾個人，愣了一下。
這細小的消息，都能傳到皇帝耳朵里……
三皇子抬起頭，斟酌片刻，說道：“是，父皇，軍營里的確出了一位出神入化的神箭手。”
皇帝興起，“哦？快指出來，讓朕見見！”
蕭寒的大手緊了緊，低下頭，他用余光掃到，在身后的人群里，緩緩的，邁出一只小腳……
“莫飛！出列！”
眾人隨著三皇子的眼光向后望去。
從人群里那個最最不起眼的角落里，站出來一位身材瘦小一身兵服的少年，那少年走的很慢，很慢很慢。
跪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人看著這最前方低著頭的少年，聲音，也正如他的人一樣，氣質如玉，玲瓏剔透，卻看不見他的長相。
皇帝皺眉，本以為，這傳說中的神箭手，會是一位豐神俊朗的男子，沒想到……
“給朕抬起頭來。”
緩緩的，莫子清抬起頭。
皇帝怔了一怔，這少年，生的竟然比女人還秀美！
鼻梁秀挺，櫻桃小口，眼神璀璨，明眸皓齒！
這面容如此熟悉，似乎是在哪里見過……
“呀！這小少年長得真是極好看！皇上，這小公子，一看就是位福將！”
一旁穿著淺紫宮裝的西蘭貴妃說話了。
莫子清撒眼望了一眼，這西蘭貴妃生的柔弱嬌媚，溫柔可人，一雙極好看的眼睛里滿是柔柔的驚訝之色，再往下看……
不是女人生了孩子就面老珠黃，胸部下垂的么？怎么，這西蘭貴妃，四十有余，卻保養的如同十八歲的少女一般，皮膚嫩的能擠出水來。
就連身材，也是如此傲人，怪不得……如此受寵。
都說胸大的女人笨，可這西蘭貴妃……不見得如此。
她與自己素不相識，為何，要幫自己說話？
皇后同樣也是驚愕的神色定定的望著莫子清。
皇后午時與皇上在初月的宮里，三人正說著貼己的話時，五皇子突然到訪，稟報戰況。
初聽，是喜的。
再聽，是驚的。
這蕭寒，喜歡男人，軍營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剛開始，還不信，初月聽了，又是一番折騰。
將五皇子斥責一番，現而，見到了這小公子的面容，自己也不得不信了…
……
皇帝的神色似乎是定在了莫飛的身上，不知道在看身上哪個地方，就那樣堂而皇之的看著。
莫子清覺得那眼神，好像是要透過自己，再尋找什么…
蕭寒緊張，莫子君緊張。
“父皇，兒臣從前與你提起的那個奪了兒臣玉佩的小公子，便是莫飛！”
三皇子上前一步，擋在了莫子清面前。
皇帝的眼中閃過驚喜之色，贊賞道：“真不愧是我杞國的人物！既是少年英雄，又才華橫溢，怪不得，如此受眾人的抬愛！”
“皇上，莫忘了，最重要的事情！”
皇后的笑容，端莊得體。
這一句話，聲音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看似再與皇上說，剛好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莫子清的手里微微滲汗，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皇上的眼光在蕭寒身上停留了片刻，繼而對著宮女說道：“擺宴！”
皇后的神色愣了愣。
這是為何？
……
蕭寒松了一口氣。
皇帝為何不賜婚？因為，他看到向來在人群之中淡漠如雪的大將軍，在聽到皇后這句話的時候，
那白色光華衣袍頓了頓！
這是皇帝，從來沒有見過的。
蕭寒……在緊張。
整個宴席，莫子君吃的索然無味。
蕭寒因為莫子清的早早離去心不在焉。
三皇子，到底是個沒心沒肺之人，早已經與云飛喝得一塌糊涂！
“我說云飛，啊！你今兒晚上就、就別、別回去了！留在宮里陪、我吧！”
兩個人互相攙扶著，摟著，身后的宮女也一直小心翼翼的跟著。
云飛朦朧的眼睛早已經看不清路途，說道：“你，你干什么！是、是不是、想男女通吃！”
三皇子聽此大笑，含糊的說道：“哈哈！你、你以為、我、我是蕭寒啊！”
“不！你還不如大將軍！好歹、他、他也只喜歡我師傅一個男人！而、而你，你、就是個、是個禽獸不如的、的東西！你說說你，從你、出生，到、到現在，已經糟蹋多少個，個姑娘？
”
三皇子伸出手指，“秋鳳、月、月靈，燕青、還，還有誰來著？”
搖搖頭，“我也不記得了！對了，還、還有一個，如煙！”
“你現在，是不是、把、把我當成、當成了她呀！”
“我，我倒是想！可、可是你沒胸沒屁股！”
“嗝~”云飛打個嗝，說道：“那、那大將軍，還、還對我師傅愛不釋手呢！”
三皇子湊近了臉，說道：“我、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你千萬、不要告訴別人。”
“什、什么事情？”
三皇子勾著云飛的肩膀，緩緩的，神志不清的，看向身后的那一排宮女，“你，你們都捂上耳朵！不、不許、不許偷聽！”
三皇子見眾人轉過身去，紅透的俊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回過頭來，“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你師傅，莫飛、他，他根本不是男人！”
云飛：“呵呵，我、我知道！掰彎！對，對不！”
三皇子：“不對，不對，你師父，他，是個……女……子……”
“咚。”
那個叫三皇子的生物倒在了地上，后面的宮女聽到響動，趕忙奔了過來，一起慌慌張張的將三皇子扶起。
“三皇子，三皇子！”
留下發愣的云飛突兀的怔在原地。
我師傅莫飛……她是個女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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