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茶半盞。
盛歡仔細看了看蔡培交上的一份案件報告,上面詳細記述了慘案現場的發現,其中一條是:村民家中均遭到錢財丟失。
難道兇手是為財而來,只是一群土匪強盜。
可是這個村子落后偏僻,村民都是貧農,一年下來也只能勉強裹腹,這么點錢土匪也看得上?
她在心中隱隱作了一個大膽的聯想:這幫人是否和之前行刺的刺客有關?兩件事情發生時間近,近得蹊蹺。奪財只是想掩人耳目。
她看著白紙上的字,又想起了昨晚馬車上他說的話,轉頭問道:“你昨晚為什么那么肯定刺客還在縣中?”
一轉頭看見京子宸的眼神正和她相撞,他好像看她的時間不止一會兒了吧?
被她發現,他素然自若,“那天晚上,本宮挑斷了他的筋打斷了他的腿骨,你說此刻不在縣里還在哪里?”
盛歡咯噔,他狠,同時也在心里默默開始佩服那位無名刺客,都成這副德行了,居然還能逃走?
那位哥們身負重傷,就要用藥,用藥就要抓藥吃,她眼睛豁然亮晶晶,直勾勾地看著他,“去查查全縣所有的藥鋪,看看這兩天有誰抓過治療腿傷的藥,不就是發現了?”
京子宸聞言,沒見有多高興,繼續又吃了一口點心,眼神直接藐視了她,“本宮會想不到?當晚就下令嚴格監督縣內的所有藥鋪,嚴厲檢查出入人口身上攜帶,還沒消息。”
“切!”盛歡努了努嘴,原來他私底下什么都備好了。
不過她還是將自己方才的想法告訴了他,也想聽聽他的看法。
京子宸聽完,嘴角露出一抹不明的笑,甩手將一個橘子丟給了她,“不錯,盛歡長腦子了。”
盛歡一手抓住了橘子,臉上現出驚喜的笑,知道自己猜對了,就不和他多計較了。
她剝開橘子,撕了一瓣塞嘴里,味甜汁多,接著說道:“那你說他們現在是否碰頭了?要我說,他們應該還沒。”
太子爺不吭聲,點了點頭讓她接著往下說。
“刺客腿腳受重傷,滿縣如今都是監視搜捕,要是傳出自己的藏身之處,是極其危險之舉,他還不會冒險。兇手既然全光村民,必然是不想讓我們知道什么,所以他們也不會明目張膽,反而會更加謹慎。所以這個時候難道不是個引蛇的好時機?”
她全身熱騰騰的,有冒險大干一場的沖動,想起自己的計劃,她仰頭呵呵笑著,怎么看都像給雞拜年的黃鼠狼,還是雌的。
京子宸見怪不怪,很是平靜地補上下一句話,“所以,你是想親自冒充刺客,引他們出來?”
盛歡打了個響指,對他伸出大拇指表示贊揚,“沒錯,把那個香囊借我使使,而且還要借個尸體用用,放心,全包在我身上。”
他目光灼灼,似在打量,最后說道:“本宮自有辦法,你跟著看。”
盛歡就像生生地被人澆了冷水,欲要申辯,卻被陸生的進門打斷了,“殿下,青明和幾玄回來了。”
“嗯,讓他們進來。”
盛歡也有自知自明,不該聽的絕對不多聽,識色地走了,剛走出門外時,看了一眼進去的兩個人,長得好可以,只是其中一個有點面熟,具體有說不上來。
當天下午,衙門里就發出了消息,牛二村夜里來報信的村民被救活了,被太子的人救活的,他說出了兇手的面貌特征,另外官府手中已掌握刺客的行蹤,不日將會緝拿歸案。
百姓聽到這消息,高興地奔走相告,“這下好了,不怕了,太子殿下在呢!”
“對,太子天資聰慧不凡,兇手和刺客肯定會被抓起來的,聽說官府已經在秘密布置兵,隨時將犯人收入法網。”
······
蔡培在府內偶遇盛歡,不敢怠慢,態度和善,“盛小姐,想必是您救活了那個將死的村民,您可真是妙手回春。”
盛歡言語謙虛,手里正拿著個藥罐子,“不敢當,醫術還需努力。”
“請問您是如何做到的?”他們那晚親眼目睹她辨出血中含毒,所以她能救活人,也就不奇怪了。
“錢貴的刀傷正好劃傷心臟,再加上刀上有劇毒,所以危在旦夕,本小姐冒險剝開他的肝臟房,用針縫合心臟,所幸劇毒還未到五臟六腑,所以以毒攻毒,他終于回了氣。”
蔡培震驚,像是很佩服地點了點頭。
這番話連盛歡自己都覺得扯淡扯到了西天,不過她還挺享受。
晚上,她在臥房里翻箱倒柜地找男裝,繩子鐵鏈迷藥和各種藥粉都找了出來。
百鳳不在這,她找個東西都費勁,聽人說,百鳳被京子挽給要去暫時伺候了,擇日歸還,沒辦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百鳳啊!你好生地護住清白。
藥粉剛找到,身后房門吱呀被推開,她措不及防。
一看,丫的,嚇死人,“京子宸,你就不能敲敲門?鬼都被嚇死了!”
他懶得搭理她,將一件士兵的衣服丟給她,“穿上,跟本宮出去。”
盛歡接住衣服,想了一圈,“去哪兒?”
“看戲,去不去?”
她看著他,忽而笑了,“去,我去。”
太子爺牛氣地轉頭走了,啪地關上了門。
盛歡三下五除二穿好了衣服,跟著他出去,沒走前門,也沒走后門,被他直接拎著飛出去,方式瀟灑,盛歡吹著風,看著腳下的景兒,一個勁地要忽略后領子上那股力,太影響形象了。
一排灌木叢墻根,他們兩個藏著看著外面,陰風習習。
蹲了一會兒,起先盛歡貓著不敢出聲,后來就不得不出聲了,蚊子太猖狂,在她耳邊恩恩旋著飛,“啪”一個巴掌上去了,很小聲。
京子宸蹙眉瞧著她。
她也很惱,無奈地喃喃道“蚊子咬我,癢。哥們,你尋的這地,不太好啊!”
他沒說什么,伸手在她耳邊揮了揮衣袖,下一秒,將袖子覆蓋在她皮膚裸露處,摟著她肩膀,蚊子叮不到了。
盛歡心熱了,這廝怎么突然變溫情了?不太對勁,她臉紅了。
就在這時,一個黑衣人出現在街角,一躍飛上屋頂,功夫不差,可是很遲緩,身子動作不太對勁。他警惕地左右環顧,不著痕跡捂著胸口。
她看得熱血沸騰,激動不已,眼珠瞪得大大的,這,這是······?
京子宸淡定。
馬上,東南角火把通明地響起嘈雜腳步聲,頗為密集,軍隊兵卒趕了過來,“快,在那里!抓到重犯重重有賞!”
盛歡扯著他的手,眼睛朝著遠方黑衣人逃跑的方向,有些著急,“快啊,快去抓,你功夫那么好。”
他不慌不忙,只道:“我抓什么,又不關我的事。”
她疑惑地看向他。
“引蛇出洞,引得太快,蛇不會出來,我們要慢慢來,就跟煮粥一樣。”
“行了,之后幾天的戲本宮帶你慢慢看,現在回去給本宮沐浴更衣。”他言語上挑,拎著她的衣領飛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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