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曉男選了兩家酒店,作為雙方家長見面的備選地方,還一絲不茍地做成方案,然后拿去給聶振軒看。
聶振軒看她認真的模樣有些好笑,那上面居然連點什么菜,所有菜品的價格,到最后所需要花的總費用是多少,都一清二楚,還真把他們的婚事當公事辦了。
“總——振軒,我選了兩家五星酒店,福滿樓酒店那家呢,是中式的,菜式比較中式,四月酒店偏西式一點。因為考慮到下個月的婚禮,我想順便嘗嘗菜式,到時候大家都可以給點意見。我媽媽那邊應該沒什么問題,就是董事長和夫人那邊,如果覺得不行的話,我會再去找別家。”她臉色從容,侃侃而談。
聶振軒點點頭。這女人,為何工作的時候就能如此從容自信?
想來,是因為在她內心深處,對自己的工作能力還是有自信的。據他所知,策劃部很多事情張經理都交由她來辦,只是因為性格原因,不爭不搶的,做了事功勞會被別人搶去,以前很難注意到她。本就是國內名牌大學畢業的,情商可能有時候欠缺一點,但為人謹慎考慮得也周到,工作能力還是無可挑剔的。
“那就去四月酒店吧,我家這邊的親戚,喜歡西餐的多些。見面時間,就選在這個周六中午,到時候我會跟我爸媽說。”聶振軒合上文件,給出自己的意見。
“嗯,好的。”文曉男拿回文件,準備走,被聶振軒叫住。
“婚禮的費用——”他說道,“你那張金卡沒有上限的,你自己看著辦就好。還有彩禮錢,我準備給你媽買一套離我們近些的房子,你媽一個人住,年紀越大你肯定越不放心,離我們近些,將來方便照顧;現金呢,也會給一些,你問問你媽,看看多少合適。”
文曉男站在他對面,一時語塞。他們不過是契約結婚,他是不是太認真了些?
聶振軒挑了挑好看的眉,看著她,薄唇勾出弧度,“我說過了,我跟你結婚,跟正常的夫妻沒有兩樣。”
他曾經品嘗過兩廂情悅的甜蜜和轟轟烈烈的痛楚,他覺得,也許這輩子,他的心只會甜那么一次,痛那么一次,也就夠了,剩下的,就是平平淡淡的生活,這也是為什么他找她閃婚的原因。只是令他意外的是,自己心里不知怎么生出對她的好感來,莫名其妙,卻已在心中生根發芽,不日就可能郁郁蔥蔥。
文曉男心里的矛盾點在于,她其實從來就沒想過從跟聶振軒的婚姻里得到這些經濟上的利益,得到的越多,越覺得像是在出賣自己。
她皺著眉,直接拒絕他:“我媽現在住的房子也挺好的,至于彩禮錢,我跟我媽商量下,我希望最多十萬就夠了。”她媽那個掉進錢眼里的人,肯定希望越多越好,十萬已經是她的上限了,三年期限一到,她會連同錢和那條天價項鏈一起還給聶振軒。
她的拒絕讓聶振軒心里暗暗不爽,眉頭也皺起了好看的“川”字。
這女人,該不會現在就想著三年期限一到,就跟他橋歸橋路歸路吧?
多少女人爭著搶著想跟他結婚,又有多少女人爭著搶著想跟他相愛相守一輩子,她知道嗎?他現在把一個“假戲真做”的機會擺在這個女人面前,她居然不珍惜,偏偏就死心眼地想著三年一到就跟他散伙?
他不怒反笑,給了個虛話:“沒事,到時候再看吧。”
“嗯,那我先下去了。”說完轉身,她出了他的辦公室。
他看著她出去的背影,手指在桌面上敲打著。
然后男人的眉頭就舒展了,唇角勾起笑,似乎想到了什么好主意。
接下來的幾日,文曉男過得跟自己單身時的生活差不了多少。除了每天早上給聶振軒做早點,然后下班的時候去拿飯盒,每天跟他也只見這一次面。下班后有那么一兩次是他送她回家的,不過多數時候他都會加班,他真的挺忙的。
聶振軒對她規規矩矩的,沒了之前的戲弄和挑逗,這種規規矩矩讓文曉男放下心來,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她以后的婚姻生活就是這種狀態。
當然,那真的是一種錯覺。
鄧媛非逼著她要看那條天價項鏈,文曉男沒辦法,帶她去銀行保險柜看了一次,回來后文曉男覺得鄧媛得了“嚴重心里不平衡癥”,看她的眼神都變了,好像她不再是文曉男,而是價值一千萬美金的文曉男,說話都酸酸的:“文曉男,是我逼你跟總裁結婚的,怎么著你也得給我點好處。”后來拉著她去一家四星級酒店吃了頓自助餐才罷休。文曉男雖然肉疼,但是也沒敢告訴她,自己是打算三年后把項鏈還給聶振軒的。
因為明天就是周末,她下班后就打算回家一趟,跟她媽說說周末跟聶振軒父母見面的事,她去頂層拿飯盒,正好聶振軒今天不用加班說要送她回家。
“不用了,我今天回我媽那里,明天不是安排見面嘛,我要跟她說一聲。”自從上次帶聶振軒回家后,她還沒回去過,還有婚禮的事,她也要跟她媽交代。
聶振軒輕輕挑了下眉,笑道:“巧了,我正好有事找你媽談,我們一塊走。”
文曉男心里奇怪,他突然找她媽什么事?
他將一沓文件遞給她,“這是房屋過戶的合同,只要你簽個字,房子就是你的了。”
文曉男一下沒反應過來:“什么房子?”
聶振軒拿起西裝的外套穿上,整理了下,隨口答:“就是前幾天跟你說的要給你媽的房子,我用你的名字給你媽買的。”
“這——”文曉男急了,“我媽真的不用,我們原來的房子挺好的,真的。”
聶振軒一臉輕松,道:“你說不用不管用,這房子是給你媽的不是給你的。上次我路過你們家順便去看了下媽,提起這個的時候,媽很高興,所以那天我就帶她去看了房。正好是我朋友在賣樓,辦手續很快,這不,今天合同就下來了。”
文曉男真急了,她媽當然高興了,誰攤上這么個有錢又大方的女婿不高興?何況還是她媽這種掉錢眼里的人!真是急死她了。十萬塊錢她還勉強能還給他,在京城隨便一套房子不得上百萬?她媽是什么樣的人,吃進去的東西哪有吐出來的?到時候她不得背著幾百萬的債活著了?
男人看她不做聲,而且臉色難看,體貼地問道,“你是不是在擔心三年后我們離婚,你不好還給我?”挑唇一笑,大方地說道,“我不是說過離婚后會給你補償的嗎?這也算其中的一部分,不用你還的。”
文曉男抬頭看著他,眼里一半不安,一半感激,“我,我……”
其實她只是希望,既然是雙贏的契約婚姻,他們給予對方的東西要平等一些。可是現在他給她的這些,讓她心里有了壓力。
好半天她才妥協,開口道:“謝謝你。”
男人嘴角有一絲難以覺察的淡笑,他很慶幸當初簽協議的時候,沒有寫明具體的離婚補償是多少。他不介意到時候她跟他說“離婚”兩個字的時候,出爾反爾地甩出“還錢”兩個字。
畢竟,作為商人,不折手段地保障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已是習慣。即便他不用做到那樣“無恥”的程度,愛錢的丈母娘也會站在他這邊的,他這個媳婦是跑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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