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研臉色煞白,雙手用力的絞著手中的手帕,緊咬唇瓣,淚眼婆娑一遍又一遍的說道:“不是的,不是這樣的,阿允!”
說著,她跌跌撞撞的朝季允走去,伸手想要抓住季允。
季允一臉的厭惡,腳下一移,毫不猶豫的避開了她的手,皺著眉冷冷的說道:“長姐,你可曾想過我一人守在靈堂,是何等的凄慘,只有我和二姐兩人送葬的隊伍是何等的悲涼。”
季嫵淡淡的看著,尚現稚嫩的臉上拂過一絲憤怒。
然,除去憤怒,更多的是悲涼,親情本該是這世間最牢不可破的關系,可笑的是在利益面前,竟是那么的不堪一擊。
“阿允,阿嫵……”季研視線模糊,先是看著季允,而后看向季嫵,低低的垂下頭,喃喃道說道:“我……”
只一個字,便再難說出話來!
任何的言語于此刻來說都是蒼白無力的。
她想說她不知的,她想說她沒想到會是這樣,她還想說是她錯了。
可這個錯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認的。
初聽到父親的噩耗,她是哭著喊著要回來的,可婆婆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母族蒙羞,躲的躲不及,何必上趕著去沾染晦氣,她顧家可不缺媳婦。
她成婚三年無所出,婆婆卻從未說過什么!夫君也從未說過什么。
她如何能忤逆他們的意思。
所以她逃避了。
在他們最需要她的時候,她棄了他們。
季嫵緩緩的看了她一眼,說道:“長姐,你回去吧!”
語罷,再不看她一眼,徑自越過她,朝房間走去。
季允冷冷的看了季研一眼,跟在季嫵身后,亦再不看季研一眼。
人心都是肉長的,是會流血的,也是會疼的,傷了便再難好!
就在那時,隨后而來的顧墨,對著季嫵和季允的背影,冷冷的一哼:“好個不識好歹的,岳父是何等聲名,如今我等還肯登門,已是給了季家十分臉面,若非研兒覺得你們弱女幼弟十分可憐,想把你們接到顧家,哼,誰愿意踏進這等污穢之地一步。”
季允一下就怒了,他猛地轉過身來,只看著季研,厲聲說道:“父親是什么樣的人,旁人不清楚,你還不清楚嗎?”
季研扯了扯顧墨的衣袖,楚楚可憐的瞅著他,狠狠的搖著頭:“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父親不是那樣的人。”
季嫵慢慢的轉過身來,下顎微抬,淡淡的看著顧墨,漫不經心的說道:“說的倒是良善,若非我和阿允還有些價值,你們可會上門,自己聰明,也莫要把旁人當做傻子才好。”
季允接著季嫵的話茬接著說了下去,字里行間盡是鄙夷:“你們無非看中二姐,想來以她這等的絕色,用來送人,媚上都是極好的,你們敢發誓心里不是這么想的嗎?”
季允用鼻孔出了一口氣!
“不,不是這樣的……”季研嘶聲力竭的喊道,身子止不住的顫抖。
她真不是這樣想的。
被人說中心中所想,一向能言善辯的顧墨也沒了說辭。
家中確實是這般想的。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絕色兼有才的美人,確實是極好的禮物。
季允幾步走到季嫵跟前,伸手牽過她的手,柔柔的一笑:“姐,我們走吧!莫要為不相干的人勞心費神。”
“恩”季嫵輕頷首。
姐弟二人徐徐離去。
陳叔處事老辣,當下將季研和顧墨給請了出去。
因著有了這一遭,下午京中來的本家,和外祖家,只送上了重禮,和些許解釋安慰的話,旁的再沒多說,只說以后有難定會相助,便離開了青州。
其實他們不過是為了同一個目的罷了!
奈何阿允那番話說的太過直白,犀利,逼得他們再沒辦法多說一句。
對于這個結果,季嫵是喜聞樂見的。
畢竟寄人籬下的日子,不是她所期待的。
傍晚時分,季嫵正在書房抄寫往生咒,不想許青巖竟又來了。
他大步進來,好似季家已成了他家的庭院,想來便來,想走便走,下顎微抬,隨意看了季嫵一眼,臉上散落著些許薄怒,陰陽怪氣的說道:“我父臉面小,請不動你,然太守大人有召,令季氏阿嫵于晚宴之時持笛演奏。”
說完,他幸災樂禍的看著季嫵。
說什么有孝在身,不便演奏,不過是些推辭之言。
看她現下怎么辦!
還敢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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