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柳依,看著病房里的電視,慢慢地,眼睛變得越來越渙散,心思全都聚集在今天剛出現的南宮燁那里。
上輩子的南宮燁沒有出現得這么早,他是在她二十一歲的時候出現,現在出現的時間比上輩子出現的時間整整提早了三年,見面的地點也不相同,也沒有發生上輩子的那種慘事,是不是預告一切都會不同了,柳依慶幸地想著。
不過,今天在店里遇見南宮燁的時候,那種窒息的恐懼緊緊地纏繞著她,她真的是用著超乎常人的自制力才克制自己,要不不用等他的離去她早就昏倒了。
“鈴鈴鈴…”一陣手機的鈴聲響了起來,打斷了陷入思緒的柳依。
柳依拿起手機一看,原來是柳母的電話,心里面有點苦澀,在她工作的這段時間,父母兩人都去鄰市出差了,卻沒有給過她一個電話,現在的來電,就怕是一場特大的暴風雨。柳依看著手機上的名字,恨不得把手機扔了。
“媽!”柳依猶豫了一會,還是接起了手機,她不能逃避,她要把上輩子所有的惡習都要慢慢戒掉。
“剛才我聽說你暈倒了。”柳母的聲音聽不出一絲的情緒,平淡地敘述了柳依的暈倒,完全沒有關心自己的女兒有沒有受傷,冷淡得猶如一個陌生人。
“嗯。”柳依也蹦出了一個詞,對于柳母,這輩子的她和上輩子的她,都沒有在柳母面前撒嬌的權利。
“如果我不問,你是不是不說你暈倒的原因,我到現在都不敢相信,你暈倒是因為這么丟臉的原因,你能給自己長點臉嗎?”柳母的聲音頓時尖銳了起來,心中的火焰就好像準備爆發前的活火山。
柳依無言以對,柳母永遠想著的都是她的面子,如果自己有落下她面子的事情,她的責罰也是毫不留情地施使在自己的身上,這些年早就習慣了。
“你不敢說是嗎?如果不是聽到柳伯漏嘴地說了一句,我逼問他的原因,要不我都不知道你暈倒的原因。”柳母的溫柔是對著旁人的,而她那黑暗的一面卻是留給自己的女兒,她把柳依生了下來,卻從來沒有盡過母親的溫柔撫慰。
“每個人活在世界,不是一開始就是強大無比,他要經過千錘百煉,才能煉就一顆堅強的心。媽,我才十八歲,人生才剛剛開始綻放花蕾,我不是神,做不到完美,今天我的暈倒,的確是我的內心深處所蘊含的膽小因子所造成的,但你不能因為這一件事否定我。”柳依再也忍受不了,說好的不在乎,但在面對柳母一次又一次的尖酸刻薄,剛鑄造好的銅墻鐵壁,裂開了一道又一道的痕跡,終全部脫落,風化在半空。
“那你的意思,你的暈倒是完全有理啦?”柳母的聲音終于到了另一個高度,“你知不知道,在店里出入的全是行內的精英人物,如果被人們知道你是柳家的女兒,居然因為害怕顧客的迫人氣勢而昏倒,那我們徹底成為行內的一大笑話,你想把我們柳家置于何地?”柳母狠狠地質問。
“難道你心目中只有柳家的面子,卻完全沒有考慮到我今天的心情,為人父母者,就是這樣對待自己的親身女兒嗎?”柳依被傷心蒙蔽了心扉,不顧一切地大吼出來,完全不明白柳母的心中所想,前世的自己,在剛一開始知道自己懷孕了,都十分痛恨腹中的胎兒,可十月的相處,卻慢慢期待自己的孩子出生,但柳母對待自己就好像一個仇人一樣,好像自己不是他的親身女兒一樣,是徹底把自己當仇人。
“你覺得你自己的所為,配得起是我的女兒嗎?”柳母突然輕輕地反問一句。
柳依沉默了下來,柳母的反問好像有很多重含義,柳依的腦海中好像有一抹光亮飛快地閃了過去,想努力抓住,卻發現徒勞無功。
“小依,在嗎?”在柳依沉默的時候,柳母手中的話筒被柳父搶了過來,無視柳母狠瞪著他的眼神,溫柔地詢問。
“嗯,在的,爸!”柳依聽到柳父的聲音,重新打起了精神。
“小依,剛才你媽所說的話你不要介意,你現在還好嗎?醫生怎樣說。”對于自己的老婆這樣對待自己的女兒,柳父也束手無策,夾在兩者的中間,他也很難做人,如果想要改變兩人的關系,自己的老婆就會冷落自己,自己愛妻如命,當然舍不得她傷心,久而久之,只能保持一個中立的立場,除非是柳母做得太過分才介入。
“我已經習慣媽對我的態度,我沒有什么事,醫生說我明天就可以出院了,明天我就可以照常上班了。”柳依已經聽膩了柳父幫忙說的話,柳母對她的態度,她一清二楚。
聽到柳依說的前一句,柳父的心里頓時一陣陣發酸,心臟好像被被拿著一個錐子不斷地刺入他的心臟,讓他痛得連話都說不出來,都是因為他改善不了柳母的態度,這才保護不了女兒,才讓她心里這么難受,這種情況都不知道什么時候可以改善,“小依,你不用這么拼,你明天出院之后就在家里休息兩天,讓張媽煲多一點骨頭湯給你喝,到時你再繼續上班吧!”
“爸,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現在我的身體都沒有多大問題,只是醫生讓我留院觀察一晚,所以我明天去上班沒有多大問題的,我不想要搞特權。”柳依堅持要回去上班,工作這段時間以來,就只有待在店里她才會覺得呼吸自由和幸福,前提是在沒有南宮燁在場的情況下。
“她都想死,我們不用攔住她,讓她去!”柳母的聲音隱約地傳到了柳依的耳中。
“若夢!”柳父把話筒遠離自己,狠狠地斥責了裴若夢一聲,第一次板起臉,無論她多憎恨小依,都不能夠說出這樣的話。如果被小依聽到,她該是多么的傷心!在這一刻,柳父感覺心頭涌上了一陣疲憊,他多想改變這種狀況,卻找不到突破口。
話筒這頭,柳依的心頭因為柳母的話,仿佛被刻上了一道深深的痕跡,卻沒有感覺到一點疼痛,因為痛到極致的時候,已經麻木不堪了。
剛才柳母的那句話,和上輩子的她躺在診所的手術臺上,快要死掉的時候,柳母就惡毒地說了這句話,一模一樣的話語,歷經兩世,柳母都是恨不得她死掉,不要出現在她的面前,招她心煩。
“小依,如果你想要上班,那就上班吧,我們聽到柳伯說,你在上班這段時間變化很大,心情也變得很開朗,所以,最重要的是你自己覺得開心,你不用顧慮這么多的。”柳父只能滿足柳依這點小小的要求,反正有柳伯在店里看著柳依,有什么事情都方便處理。
“謝謝爸!”柳依真誠地向柳父道謝。
“從你小時候開始,我就欠了你很多,明知道你媽那樣對你,卻為了能令她心里舒服一些,所以我就不想插入你們中間,現在這種小事,我還是可以做主。”柳父無奈地說。
“爸,我不怪你!”柳依的鼻子有些酸酸的,她知道柳父的心思,但是家里都是柳母做主,柳父心有余力而不足。她不同小時候那樣,整天埋怨柳父,覺得他不愛她,面對柳母的刁難,他都不像電視里的那些英雄一樣,把她解救出苦難之中。
幼兒園里面的孩子,天天吹噓自己的父親是多么好,多么的英勇,什么事情都難不倒他們,都說爸爸們是他們的英雄,那一刻她只能落寞地躲在角落里面。
“好了,小依,你早些休息吧!如果醫生明天說你沒有什么事情,你就可以上班,不要想那么多,要不今晚失眠,精神不太好,那你怎么會有精力上班是不是?”柳父聽了小依這句話,心里更加的酸澀,他只能趕緊掛掉電話,平復一下他的心情,不讓柳依看出異樣。
“知道了,爸,那我掛了,再見!”被拉回心神的柳依,輕輕地說道。
“再見!”
柳依掛掉電話后,靜靜地坐了一會,就關掉燈躺了下來,但卻很精神,沒有一絲睡意。
在床上躺了十幾分鐘后,柳依終于忍受不住了,爬了起來,輕輕地踱步到陽臺外面。
多虧了柳伯,如果不是因為他的關系,柳依絕不可能住在貴賓病房里面,估計這里面也有何教授的一份功勞,在現今醫院床位這么緊缺的情況下,柳依一個小小的昏倒情況是不可能住在這里的,就算有錢,以柳伯的個性都不可能自己住在這里,肯定是何教授接到柳伯的電話,直接安排柳依住在這里的。
看到外面的景色,滿天的星星,柳依的心情慢慢地放開了,現在這些都是對自己的一個磨練,只有自己經受得住這些磨練,自己一定會變得越來越堅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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