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當季凝自從上次外灘后再見到封天席,她才知道,什么叫做毀滅還沒有結束。
封家宅院。
看著眼前似曾相識那么熟悉卻又那么陌生的高墻大院,她其實不想再來找他,更不適合再見到他,尤其醫院與歐錦坤那場談話之后。
就像接下來他看著她的眼神,哪怕并沒有狠,并沒有冷,只是平靜的不能再平靜的眸色,卻讓她渾身莫名的顫抖,心跳停頓之后猛烈的心跳加速,卻不是心動,而是害怕。
當她一頭霧水時,封天席如風影的身形突然猛的朝她靠近,近在咫尺的距離睇著她,仿佛要看進她的靈魂深處,帶著一絲怒意與不可原諒。
季凝來不及倒吸一口氣,對方更傾近的冷酷俊顏讓她根本不敢呼吸,心跳停止,只能下意識的往后仰,希望保持距離,但顯然是自欺欺人,近到幾乎吻唇的危險距離,讓她差點窒息,臉色蒼白卻又紅彤彤,讓人憐惜更心動,但絕不是此刻冷咧盛怒的封天席。
就在季凝差點斷氣的最后一秒,封天席毫不眷戀的退開,冷漠,空氣中只聽見她大口大口的呼吸聲,很難想象,如果他不退開,她顯然要沒命了,這人屬撒旦的嗎?
直到她稍微回過些魂,又被他一個凜厲的目光無法呼吸,被迫承受他的注視。
“如果你是專程來道歉求原諒,在我封天席的世界里,對不起三個字從來一文不值,尤其是從一個騙子嘴里說出。”諷刺且字字珠璣。
言下之意就是她不配,自取其辱的小丑,季凝的自尊心受傷,在他面前,她的自尊心很強,不想再解釋,早就該知道這一趟不該來。
低眸,不看對方冷蔑的目光,她的確是欺騙在先,無法反駁,暗吸一口氣,起身,“我知道我不該來的,你根本不會接受任何道歉,但我還是~要真心說一句對不起,如果不是我擅自離開封家,不聽你的勸阻,那一切事情都不會發生了。”她知道他有能力阻止的,但現在說一切都來不及了,“曾經的苦衷在你的世界也根本無法自圓其說,甚至矛盾重重,我出爾反爾我不守信用,我不奢求你能夠原諒,抱歉,以后我不會再出現,更不會再來打擾你。”最后想說再見,但想想又咽了回去,她跟他根本不會再見,還是別說了,紛亂更讓她忘了今天出現在這里的目的。
見她準備離開,封天席如豹般銳冷的目光微瞇,仿佛盯著獵物一般冷軋,想在他的世界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做夢。
快步兩前,準確無誤的拽住欲走的季凝,在對方的錯愕中,一拉,一帶,她毫無保留的撲入他的懷中,來不及反應,在他懷中愣愣的盯著居高臨下望著自己的他。
空氣沉默,靜止,只有空氣中電熾交錯的目光,矛盾,糾結,似乎一絲別的情愫轉動,不察覺~
“我的世界從來沒有人敢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也不例外。”
“你想怎樣?”嗅到一絲不尋常,小心的問著。
“你以為了?”故意湊近她,一絲曖昧的反問著。
季凝紛亂,下意識的繃緊身體,緊張,“我~我~我還有事,我先走了。”嗅到危險,像上次東京鐵塔時熾熱的眼神,此地不宜久留,想要逃走。
想走?封天席根本不會允許,唇角一絲邪然的弧度,直接強勢的拽住她的手臂,一拉,逼迫對方再次與他對視,他不許她逃避,欺騙他時將他的話當成耳旁風時,她就應該想到今天,想到后果。
這樣的封天席她沒見過,她知道他會發火,會生氣,但他從來都沒有傷害過她,雖然有些話比利器還要傷人,但這種邪然又冷笑的他,讓她害怕,她控制不住,她想逃避。
“放開我,放~開我。”想要大聲反抗,她有些害怕。
但她越害怕越想逃,他越不準,他越高興,他的自尊與驕傲,她敢踏就要付出代價,見她驚恐失色,封天席唇角更一絲冷然,但也松開了鉗制的大手,放她一分自由,看著她松了一口氣,更一絲冷笑,卻不知真正的束縛才剛開始。
“留下來。”
正在驚恐當中的季凝,被突然的三個字一愣,“什么?”有些不解,疑惑。
“自己一手筑造的牢籠,就別想輕易再離開。”
“什?什么意思?”難道?
“自己選定的命運,怪不得別人。”看著她遲疑懷疑的目光,他知道她猜到了,冷笑,“如你所想,你留下來,直到我滿意為止我就放過你的家人,原諒你甚至鐘家的過失。”唇角的弧度上升,一絲曖昧,但季凝卻感受到了污辱。
羞憤,“你下流。我是不會同意的。”受到污辱,季凝氣憤,更一絲難以置信這樣的話會出自他的口中,她以為他很高冷,高高在上,他看不起她,只是為了報復,深不可測,讓人看不透,沒想到,他也會強人所難。
“我根本不在乎你同不同意,我也不需要你可不可以。”狂妄。
你~“~”想開口反駁,卻發現根本反駁不到,她根本說不過他,在起點上她就輸了一截,氣勢。
看她吃癟,他突然覺得很享受,很開心,她要么唯唯諾諾,要么犟的像頭不撞南墻的牛,甚至撞了南墻還不怕疼的執拗,莫名的挑起他的占有欲與征服欲。
好半響,“你以為你是誰,可以一手遮天嗎?現在是法制社會,有人權的,你就算再有錢,難道還能凌駕于法律之上?還能~還能限制他人人身自由。”找著連她自己聽著都有些可笑的理由,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有沒有用,但她就想打掉他吃定她的篤定,憑什么。
看著她惱羞成怒,辭不達意的樣子,封天席唇角的弧度直線上升。
“你沒的選。”
“啊?”怔然,“你以為拍電視劇了,我可不是電視劇中那些逆來順受的女主角,更不會做你見不得光的情人。”這一點她很肯定,眼神堅定一分。
拍電視劇?封天席目光微瞇,虧她想的出來,隨即很不客氣的笑然,迷之好看,讓季凝一愣,但她才不會在此刻犯花癡,再說對方是狼,她才不花癡了,下一秒被吃了都不知道。
看著她警戒又惱怒的目光,嚇嚇她也不錯,在對方的驚聲尖叫中將對方打橫抱起,往書房外走去。
季凝足足愣了半響才反應過來,“你放我下來,你想干嘛?”緊張的問著,所有不好的念頭在腦中過慮一遍,更是紛亂。
看著她臉色紅紅青青,白白紅紅,封天席不想猜都知道對方小腦袋瓜里想的是些什么,但他并不打算解釋。
“喂,你放我下來,我要回去。”大吼,希望有用,命令。
但對方充耳不聞,甚至逗弄,“再動小心摔下去。”
一愣,“我摔死也不用你管,快放我下來。”完全不知自己的一絲撇嘴,一分嬌嗔。
直到房間內,都沒有撼動對方半分。
反而被封天席一扔,身下高級軟棉的床并沒有傷到她,更何況他力道控制的極好,居高臨下的盯著一絲吃痛正欲發怒的她。
季凝正想不滿,但空氣中一絲好聞的氣息,充斥著莫名曖昧味道,讓她才后知后覺的發現自己身處何地,連忙驚恐萬狀的慌亂坐好,甚至往后退至安全距離,防備姿勢,讓封天席哭笑不得,忍俊不禁,他如果真想對她做點什么,她根本無法逃離,只有他愿不愿意。
“你想干嘛?”頓了一下,“我警告你,你要敢對我做什么,可是犯法的。”最后關頭只能拿出有力武器保護自己,但她怎么說的有點心虛了。
封天席難得一個蔑視眼神,“既然你那么喜歡跟我講法律,那你應該知道騙婚的下場甚至欺詐,你們從我這里拿走的錢足夠讓你們一家人坐好幾年牢。就憑你們鐘家現在的實力還不夠格。”鐘家經過上次的重創現在還在負債,如果不是他暗中一些關照,早就名存實亡了。
季凝理虧,也才恍然想起她今天出現在這里的目的,“你又沒損失什么。”低喃。
但他可聽的清清楚楚,“你騙人騙錢還理直氣壯。”眉頭一沉。
“我哪有。”
“不管是善意的謊言還是真實的欺騙,欺騙就是欺騙。在我這里只有殘酷的事實,沒有包裝的苦衷,你救了我母親,我已經放了你們鐘家一條生路,是你敬酒不吃吃罰酒出爾反爾,我說過機會只有一次,過時不候。”宣告,霸道。
季凝無法辯駁,對方翻臉比翻書還快,誰說只有女人心海底針。
“我是有錯,但有些事情也不是我能控制的,而且你這么對我,就對嗎?”示意這一切。
“你開的頭,就要承受后果,由不得你來說結束。”不容反駁。
“難道你要將我一輩子留在這里?”他想限制她的自由?
“呵,一輩子?你的資本在哪?”故意上下打量的看著一眼,一絲冷諷。
“你~”受挫,“你到底想怎樣?難道你懲罰別人欺騙你的方式是逼人就范?還是~強迫……”臉紅的說出最后兩個字,但她無路可退。
聽著最后兩個字,封天席臉色一冷,“我封天席想得到的,從來都是心甘情愿,不需要用強。”
臉不紅氣不喘的話,讓季凝臉色一陣青一陣紅,雖然是她自己起的頭,但聽到雖然有些難為情,但也松了一口氣,天知道她現在有多后悔,當初干嘛要拿著他的錢去旅行,為什么要動他的八十萬?為什么摔壞他的法國私人定制?更為什么要留下當他的秘書?但再多的為什么都抵不過一個,她為什么要答應替婚?為什么離開了還要再回上海?但現在說一切都太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