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武場外。
兩道身影一前一后走著,走在前面的身影個子嬌小,看身形是女子,走在其后的身影明顯高大許多,一看便知是男子。
“離大人,您能走快點嗎?”走這段路都快用半個時辰了。
只見說話的人身著水綠色侍女長裙,頭發稍顯凌亂,額頭沁出層層細汗,一臉著急,此時正皺著眉對著身后的男子催促道。
而這名侍女正是阿玲,當時她在少主院找到救兵后就帶著人往比武場趕。
可是…
為神馬兩刻鐘能走完的路,竟然用了將近半個時辰了,阿玲心中大吼。同時很是懷疑自己是不是搬錯救兵了?
俗話說:救人如救火。就這速度,到救人的時候人都燒成渣,哪還用得著去救?
阿玲越想越是覺得這是她人生當中做錯的最大的一個決定。
你看看,哪有一人在前頭疾行,后邊的人卻不緊不慢,如閑庭信步般,他以為在逛自家院子嗎?也不是自己不想先走,可是本來就是搬救兵,要是救兵沒到,自己去了有神馬用?阿玲氣的心中一陣鈍痛,卻又不能發火,只能憋著這一口氣。
“急什么?”邪魅男子輕笑說道,忽然似想到什么好玩的,對著阿玲一臉玩味地說:“你這么著急阿月,不會是喜歡上他了吧?”
阿玲臉頓時通紅,粉撲撲的,羞惱道:“離大人就不要開玩笑了,阿玲只把阿月當弟弟看待。”
“哦?弟弟啊?”邪魅男子故意在“弟弟”兩字拖長了音,然后故作無辜道:“我沒說是男女喜歡的那種喜歡啊。你想到哪里去了?”
“你…”阿玲語塞,心中氣惱不已,可是又說不過他,只能瞪大眼睛得盯著邪魅男子。
邪魅男子,也就是阿玲口中的離大人看著眼前的少女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心中一時好笑,覺得這樣逗逗小女孩還挺好玩的,而且這少女生氣的樣子還挺可愛的。
可愛?離大人心中一頓。
難道阿月喜歡的就是這個調調?
離大人再仔細看了看眼前的少女。相貌,只能算清秀;身材,一般般;武力值,零。
這樣一個三無女人有什么好的?
阿月的審美太有問題了,怎么著也得找自己這種風華絕代的呀?就算不行找個比自己稍微差那么一點點的也行啊。不行,回頭我得說說那小子。這眼光實在不行。
啊喂,離大人,您這么自戀,您少主造嗎?還風華絕代?嘔…再說了,您都快成剩男了,還操心人家阿月的終身大事,怎么不操心操心自己的呀?
“離大人,我們還是趕緊走吧,現在也不知道阿月怎么樣了?”阿玲冷靜下來,又開始擔心阿月,再次催促道。
“不用擔心。那小子那樣的痛苦都能忍受下來,還有什么能難倒他?再說了,那小子命大著呢。”
離大人看著阿玲擔心的模樣,眼里微暖,看來阿月這識人的本事還是不錯的。只是,想著那小子平常練武時的狠勁,無奈輕笑。
而且,現在比試肯定已經開始了,何況…這場比試肯定不會是尋常比試。想到這,他眼里劃過一道幽光。然后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傳音石,喃喃道:少主他們應該收到傳音石的消息了吧,或許開始往家族趕了。就算,阻止不了這場比試,也不可能讓那些傷害阿月的人好過吧。他緊了緊手中的傳音石,低垂的眼眸狠戾盡現。
“怎么能不擔心,您不知道五少爺…”有多么可怕。阿玲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場景,身體下意識的抖了抖。
“哦?不知道什么?”離大人挑了挑眉,似疑惑,不過,搖了搖頭,“算了,我們還是趕緊去救你的阿月吧。”
他攬著阿玲的腰飛起,片刻便到了比武場,也正好看見阿月和墨琪持武器對峙的一幕。
“啊…”阿玲被這樣的場面嚇到了,大叫了一聲。連原本想去吐槽離大人在路上浪費時間的嚴重問題也被她拋諸腦后。
而離大人顯然沒被嚇到,因為事先已有所覺。然他的眼神幽深,令人看不清他的情緒,只不冷不淡地說了一句:“果然如此。”
正在專注看著場內形勢的眾人被尖叫聲吸引,轉頭看向他們。
“咦,離大人?”眾人眼露驚訝,看著比武臺不遠處的紅袍男子,一雙眼邪魅上挑,渾身透著一股邪氣,一身紅衣令人能在人群中一眼認出。
“啊啊啊…”
“是離大人欸。”
“離大人好帥啊。”
…
這是眾女。
“離大人,他,他怎么來了?”
“哎呀,慘了。”
“怎么辦?我好想逃走。”
…
這是眾男。
眾女明顯是看到美男子一下就轉不開眼睛了,滿臉花癡相。
不過,旁邊那女的是誰啊?長得這么挫,怎么還好意思站在離大人身旁啊?怎么也得是像自己一樣美貌的女子啊。
啊咧,不對啊,這丑女有點眼熟啊。特別是一開始在櫻花樹旁看阿月練劍的眾花癡更是疑惑。
這,這不是和阿月關系很好的女子嗎?叫什么名字來著?阿玲?好像是欸。
眾花癡:可是,她為什么現在才出現在這?不是應該和她們一樣一起到比武場的嗎?
眾女修士:她為什么和離大人在一起?
眾女:難道?
眾花癡:她去搬救兵了,還是離大人?
眾女修士:離大人是她找來救阿月的?
然后,眾女對視一眼,交換了一個互相才能看懂的眼神。不再多看美男子一眼,轉頭向阿玲友好的笑了笑。
而阿玲則是摸了摸鼻頭,心中很是莫名其妙。
不知道那些人為什么一開始還怒視著自己來著,這一轉眼就對自己笑了?不過,秉承著與人為善的原則,阿玲也對她們輕點了點頭,也友好的笑了笑。
這離大人心中也是莫名,不知道為什么剛開始還熱切的看著自己的眾女,轉而對自己這樣一個美男子視而不見,卻對著旁邊的小丫頭笑。
難道自己最近的魅力下降了?離大人自戀的摸了摸自己英俊的臉龐。
額,離大人,那不是因為您的魅力下降了,而是因為阿月人氣太高了,分分鐘就能把你甩好幾條街,好伐?
而眾男為什么那么大的反應?還要逃跑?
因為在他們心中,阿俊大人是嚴肅讓人敬畏的。而離大人,咳咳,別看他總是一副“我很友好,你可以放心”的樣子,可等到被他賣了,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賣的。
離大人簡直是“陰死人不償命”的鼻祖啊!是他們頭號需遠離的危險人物。現在不跑,更待何時?
心中小人一號:可是,你們倒是跑啊?怎么還杵在這?
心中小人二號:笑話,就這樣跑了多沒面子啊。再說了,這里這么多人,我們,才不怕他嘞。
眾男心中天人交戰,悄悄抹了把虛汗,最終決定:敵不動我不動。說不定,今天離大人心情好,不釋放他的坑性呢,自己何必杞人憂天。
眾人的心思轉變也不過幾十秒的時間,而此時離大人和阿玲已經走到臺下,視線緊鎖著臺上的少年。
臺上的兩人也注意到臺下的動靜。墨琪雖然不常出現在眾人面前,但是對這離大人還是有所耳聞的,突然,身后一涼,轉頭正好對上邪魅男子似笑非笑的眼神,墨琪心中一抖,再聯想起關于他的傳聞,一時間整個人都不好了。
離大人轉過視線,不再看墨琪,與臺上的俊美少年對視了幾秒,眼中交換著只有兩人才懂的秘語。
“狐貍大叔,你怎么來了?”
“看看你死了沒?”
“哦,還沒死呢,看來要讓你失望了。”
“哼,干嘛答應這場比試?是閑的蛋疼了嗎?”
“無聊,找點事做。”
“…”
離大人無奈一笑,低語:“還真是…調皮呢。”不過,合我胃口。
和離大人眼神交流完畢,阿月轉頭向阿玲輕點了點頭,然后轉頭,眼神銳利地盯著墨琪,瞬間釋放濃濃戰意。
這次阿月沒有被動受敵,而是先發制人。右手緊握匕首,以極快的身法迅速向墨琪襲去。墨琪也很快反應過來,舉著劍以強大威壓之勢向阿月刺去。
只見碧綠長劍周身熒光大放,以劍身為中心向外散去,刺得人眼生疼,眾人下意識以手遮擋這強光。
而阿月未曾停下行進的腳步,只以手遮眼感受著這威壓:這就是玄階法器嗎?看起來還像那么回事。
長劍破風而來,距離越來越近,眼看著長劍就要刺入阿月的左胸,眾人的心也糾的越來越緊。
“呲…”
劍氣已經灼傷了他前胸的衣服,并且繼續向前挺近。
“哈哈…”這次看你還怎么躲?
墨琪似乎看到了自己勝利的一刻,眼里釋放嗜血之意,放聲狂笑。
眾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呼吸一凜。就連對阿月一直很有信心的離大人,這時也不免露出幾分擔憂。
阿月那小子,搞什么?
“天啊,劍要刺進去了。”這時,不知哪個人大喊了一聲。
“不要!”絕望的女聲響起,阿玲大哭,聲音梗塞不已。
“不要,不要…”眾女搖著頭喃喃自語。
“這…”小子是要死了嗎?眾男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一幕。
俗話說:不打不相識。
和阿月認識這么久,從沒見他主動去招惹誰,哪次不是因為自己的不甘,才老是去找阿月的麻煩,雖然后來因為各種原因,和他或友好,或遠離,但這小子就這么死了,自己心里為什么會有些不舍?
按理說,那小子死了,眾女的視線又會重新回到自己這里,以后也不會有女人因為他而追殺自己了,這是多好的結局啊。
可是,為毛子不舍得那小子呀?他有什么好舍不得的?
難道,自己有受虐傾向?
想到這個可能,眾男渾身一抖:不是吧?我不要啊!
“哈哈…要死了,終于要死了。”墨威高興地跳了起來,眼里的興奮之色遮都遮不住。
“要,要死了嗎?”墨英瞪大眼睛,低聲道。然后垂下眼眸,嘴角慢慢上揚,眼底露出瘋狂:他終于要死了,哈哈哈…
而墨堅動了動嘴唇,似乎想說些什么,卻發現什么也說不出。心中一痛,輕按著胸口,卻感覺連呼吸都困難。伸出右手,似乎是想向前抓住什么,卻終究是什么也沒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