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后宅,柳院
冷如沁緊咬著紅唇,手中的絲絹使勁的在手指間攪動著,隨時都有可能成一塊碎布。一等將所有下人屏退了下去,便立馬道,“娘,冷如雪怎么回來了,而且還不傻了?你之前不是說會把她解決掉的嗎?現在這又是怎樣?”
青絲如墨面如雪,容顏精致如畫,眼眉上挑輕勾朱紅媚嬌異常,纖細的腰肢不盈一握,美人美兮,難怪能當得上京城第一美人的稱號。此刻,就連生氣,都覺得嬌嗔嫵媚,只是那雙眸中的惡毒硬生生的破壞了整個的美好。
楊素華坐下,與冷如沁相似的容顏上也是不解。若不是歲月在她的臉上依稀留下了痕跡,和冷如沁站在一起就好比雙胞胎。
“夫人,馬管家求見。”門外有丫鬟稟報。
“讓他進來。”
門簾輕動,馬管家的身影已然出現,沒等他規規矩矩的行禮,楊素華便先開口道,“不用那么多規矩,我問你,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馬管家像是早知道會有此一問,不疾不徐的將這兩日的事情巨細說明。
“你的意思是那兩個賤民竟敢不按我的吩咐行事,而她的身邊跟著的那個年輕女孩還是個高手?”
任由馬管家如何猜測,也不會想到事實是同樣的身體換了不同的靈魂,所以瞅著那兩夫婦對冷如雪的恭敬態度,他便得出結論,那就是這兩人并沒有對冷如雪下手。再加上,出發后,他便直接讓人將那兩個“叛徒”解決了,所以這件事更加就這樣定了性。
“沒錯,我可是親眼見過她出手,連殺手都不放在眼中,之前派去的人看來都是折在她手上,這也是為什么我在路上沒敢再輕舉妄動的原因。”
“呲,膽小鬼,找一堆借口。”冷如沁別過臉,冷嗤出聲。
“如沁!”楊素華眉頭皺起,喚了聲。
冷如沁黑了俏顏,“反正我絕對不會將端王讓給那個丑女人的,他只能是我冷如沁的!”手中絲絹狠狠一抖,轉身離開了。
“這丫頭,真是被我寵壞了。”
“素華。”馬管家忽然輕聲的喚著婦人的閨名,發現對面坐著的人渾身一震,他嘆了口氣,“你該知道我的,你還是勸勸如沁那孩子吧,我只是不希望看到她受傷。我看的明白,如今的冷如雪不再是多年前那個任人欺負的小傻妞了。”
楊素華沒有出聲。
馬管家轉身準備離開。
“馮濤——”忽然背后傳來聲音喚著陌生的名字。
馬管家腳步頓住,嘴角一笑,是懷念也是自嘲,“我都快忘了我還有這樣的這個名字。”
“你…怪我嗎?”她開口問。
“若是會怪,我又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那你會幫我嗎?”她更加急切的問出。
他的笑容更深了,卻是苦澀,“只要你需要,我必竭盡全力,在我心中,沒有什么比你們更重要。”
“冷如雪會是我們的絆腳石,有她在,如沁就不會得到幸福。”
“如沁的…幸福嗎?”馮濤伸手摸了摸心臟處,終是道,“我知道該怎么做了,你們不要輕舉妄動,等我消息。”這次,腳下不再遲疑的離開了,只是那背影竟比進來是蒼老了許多。
楊素華就這樣定定的瞅著,直到身影不見才慢慢斂下眼眸。
——
另一邊,水柔兒拉著冷如雪可是聊了整整一下午,再三的問著同樣的問題,那就是這些年過的辛不辛苦,有沒有受累,怪不怪爹娘之類的。
冷如雪無數次的否定,但顯然并不能一時就安下水柔兒的心。但是無妨,以后她會好好的陪伴著他們,補上以前未能感受的天倫之樂。
快入夜,冷如雪總算是等到了水柔兒準備放開她的時候,想到困擾了自己許久的問題,不由問道,“娘親,雪兒有問題想問你。”
“是想問娘關于心經的事吧!”水柔兒笑的溫和。
“娘親好聰明,這都被你猜到了。”冷如雪一點都不覺得意外,但面上卻是故做一臉夸張,逗笑了水柔兒。
“既然你已經好了,那么心經你肯定是看過了,關于它,娘不能跟你說太多。”
“喔。”既然娘還不想跟她說,說明還不是她該知道的時候,她不會強求。
水柔兒開口問道,“怎么樣?這幾年有收獲嗎?”
“恩。”冷如雪點頭,收獲可大了去了。
“那就好。好啦,你爹肯定等的不耐煩了,我們去飯廳吧。”
用過晚膳,冷如雪便帶著宛兒回到了她的住處——雪院。
下午,宛兒便將她的房間都布置好了,和在墨水鎮時的一模一樣,讓她一點都不會覺得不自在。
“岳弘文呢?”冷如雪開口問著。記得下午那孩子是跟著他們一起到了丞相府的,后來娘親一直拉著她,倒不知道他是怎么安排的。
“他回去了,不過,他說過明天會再來拜訪小姐。”宛兒答道。
“恩。明日的話,我們也走一趟玄音閣吧!”
宛兒笑開,“小姐能走的開么,夫人肯定舍不得你從她眼皮底下離開,剛剛不是還說了晚上要和小姐一起就寢的。”
冷如雪面上一紅,嗔道,“你倒打趣到我頭上來了!陪娘親睡覺,那是爹的義務…”
“哐當——”
屋頂之上,忽然有撞擊聲響,驚了兩人。
宛兒第一時間抽出腰間的軟劍,冷如雪則面上一寒,“誰!”但只那一聲響動后,便沒了聲響。
冷如雪遞給宛兒一個眼色,宛兒便緩步向著門口移去,然后身子輕躍便到了屋頂之上,而底下的冷如雪也已經來到院中,月光下,能看到她的指間有亮光閃爍。
很快,宛兒便下來了,只是肩膀上卻是多了一個人影。“小姐,他好像受傷了。”
冷如雪手腕一轉,亮光不再,“先進屋。”
屋內,宛兒將人放置于一旁的涼榻上,燭光明亮,完全夠將人照個清晰。
一襲黑衣,身上數處劍傷,有些地方的血跡都干涸了,說明他強忍著走了很遠,他的臉上全黑,是中毒之相,身子還發著抖,冷如雪伸手摸向他的手臂,冰冷一片。
她二話不說,扣手在他的脈門處,眼神微閃,雙手一揮,四根銀針封于男子心臟處,兩根插在頭頂。
“小姐,他怎么樣?”
“若不是他功力深厚,根本堅持不到這里,只不過…既有救也無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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