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玲瓏見自家小姐的臉色并不是很好，以為她在慈福宮受了委屈，就有些關心地問道：“小姐，太皇太后沒有為難您吧？”

“沒有，她對我很好！芙蓉，我們還有多少銀兩？”李慕寒發現就算自己再聰明，手里沒有錢，身邊可用的人少，在護國公府行事就會變得很不方便。

“回稟小姐，只剩下三兩了！”芙蓉在清涼山的時候，除了練功習字，每天早上還會和玲瓏一起跟著李慕寒去山中采些草藥賣，但是這一年來為了煉制兩顆解毒丸還有打點回玉陵城的事情，已經所剩無幾。

“三兩銀子？是有些少了！”李慕寒喃喃自語道。

看來，她要想辦法掙錢才是，否則要想打開護國公府這張大網的缺口，沒有錢是萬萬不行的。

回到護國公府之后，李慕寒分別去老太君、老夫人那里回了話，至于曹氏那邊，早有丫鬟過來傳話說，讓她不必去了，回歸寒院好生歇著。

送上門的好事，李慕寒沒有理由不接受。今日雖說太皇太后沒有賞賜她任何東西，但光是在瑞祥殿的那一句話，就讓她李慕寒的大名烙印在很多人的心中，這對她來說已經足夠了。

只是，剛回到歸寒院飲完一杯茶，走到書房的腳還沒站穩，多少年不登門的兄長李慕凡沉著一張臉進來了，連通稟丫鬟都沒趕上他。

看著明顯有些急躁和生氣的李慕凡，李慕寒臉上的詫異一閃而逝，然后揮手讓所有丫鬟都退出去，并給芙蓉和玲瓏一個眼神，讓她們在房門外守著。

“你有事？”看著莫名其妙生氣的李慕凡，李慕寒也沒了好臉色，連“哥哥”都沒有叫。

“寒兒，你到底想干什么？”李慕凡有些煩躁地問道。

“我沒想干什么，倒是你這樣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為了什么？”李慕寒淡淡地反問道。

“我知道你恨我這個哥哥，也知道你現在變聰明、變勇敢了，但是你不能再變糊涂。太皇太后不是你的福星，更不會長久地庇佑你，你更不應該和禮親王府扯上任何關系！”李慕凡語重心長地說道。

“這都和你沒關系！幾年來，你對我不聞不問，甚至冷眼相向，如今又為何裝作很關心我的樣子？哼，我不需要你的關心，再說，你的關心已經晚了！我偏要和太皇太后還有禮親王府扯上關系！”李慕寒語帶譏諷地說道。

“你——”看著李慕寒固執斗氣的模樣，李慕凡氣得握緊了拳頭。

為什么她不再是以前那樣柔弱、善良的模樣，為什么！如果還是那樣，他這個哥哥就能在她及笄之后，為她尋一門好親事，讓她遠離這些是是非非、紛紛擾擾，去過平靜祥和的生活。

“哥哥，有什么事情你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我已經不再是以前的李慕寒了！”李慕凡這樣明目張膽地到她的歸寒院，應該還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要說才對。

“寒兒，既然你已經忍了這些年，為什么不繼續忍下去！你可知，‘木秀于林，風必摧之’，更何況太皇太后幾個月后就會離開玉陵城，到時候又有誰會是你的靠山，又有多少人會因為嫉妒而想要摧毀你。你不要因為和我斗氣，就把自己置于危險之中，無論是這府里還是宮里，都不是你應該沾染的！”李慕凡神色較剛才稍微緩和了一些，但還是帶些訓斥意味地說道。

今天，他一定要敲醒自己的妹妹，讓她知道怎樣遠離危險。雖然時機還不成熟，但他錯了一次，不能再錯第二次。

“忍？危險？試問這些年，我不爭不搶，處處忍耐，就沒有危險了嗎？你可知，我已經死了，真真正正地死了，是被你們所有人逼死的！我死的時候好可憐，沒人管沒人問，呵呵，我的哥哥，我的同母哥哥寧愿喝酒聽曲，也不愿來看我最后一眼。所以，我死不瞑目，這一次，欠了李慕寒的就都要還回來，否則我的魂魄難以安息！”李慕寒半真半假地說道，她的聲音含著委屈、悲憤和苦澀。

此時的李慕凡好想大聲告訴李慕寒他的苦衷和無奈，但是他什么都沒有說，就那樣冷臉抿唇地盯著憤恨的李慕寒。

是他的錯，是他這個哥哥的錯，是他沒有照顧好自己的妹妹，李慕寒現在怨他、恨他是應該的，是他這個做哥哥的自私、無能。

“你可以永遠都不原諒我這個哥哥，但是從現在開始，我不會讓你亂來的。以前是我錯了，可我不會繼續錯下去，你說我害死過你一次，那么我就不會讓它有第二次！”李慕凡又恢復了原本的沉穩冷酷。

“從我死而復生的那一刻，我在這個世上就沒有哥哥，也沒有任何一個親人。我李慕寒要做的事情，沒有人可以阻止！”李慕寒冷哼著堅決地說道。

“是嗎！你可以不承認我這個哥哥，但你永遠是我李慕凡的妹妹，你的事，我管定了！”李慕凡毫不退讓地說道。

“好啊，那我們就走著瞧！芙蓉，送客！”李慕寒冷冷地說道。

李慕凡深深地看了李慕寒一眼，然后轉頭帶著怒氣離開了，連房門外的芙蓉和玲瓏也被他的臉色嚇到了。

緊接著，整個歸寒院的下人都聽到李慕寒的書房里傳來摔東西的聲音，還有李慕寒訓斥芙蓉和玲瓏的憤怒之聲。

于是很快整個府里都知道大少爺和四小姐吵架的事情了，而且兄妹兩個鬧得很不愉快。

當天晚上，李文之回府之后聽說了這件事情，就很生氣地把李慕凡和李慕寒叫到了自己的書房，又把兩人狠狠斥責了一頓。

后來，有下人看見，四小姐是紅著眼圈從云暉院走出來的，而且看著大少爺的眼神也有著怨恨，兄妹兩個誰也沒再理誰。

“娘，你覺得大哥和四妹真得鬧翻了？”第二天，李清煙去給曹氏請安的時候，將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

“哼，很多年前他們就不是什么兄妹了！連自己妹妹死前最后一眼都不愿意見，還有什么兄妹情分。寒氏那個賤人不是一直夸耀她的兒女感情如何好嗎？哈哈哈，這下她可要失望了！”曹氏陰冷著一張臉猙獰地笑道。

可是李清煙卻放不下心中的疑慮，她總覺得這李慕凡和李慕寒兄妹之間的關系有哪里不一樣了，而且事情并沒有母親想象得那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