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深秋的最后一片枯葉在風中悠悠蕩蕩地飄落。李慕寒將已經(jīng)改名為連翹、白芷、水蘇、靈芝的柳紅、柳翠、水月和水荷叫到了跟前。
“連翹、白芷,你們兩個原是老太君屋里的二等丫鬟,水蘇、靈芝,你們兩個原是夫人屋里的一等丫鬟,父母兄弟都是府里的家生子。說起來,我這小小的歸寒院是委屈了你們,而且你們也本不應該是我李慕寒的人。既然已經(jīng)是我的人,我就不拐彎抹角地說話了,告訴我,你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我要聽實話!”對于老太君和曹氏送來的這四個丫鬟,李慕寒心里早就有了計較。
她不但要留下這四個人,而且要讓這四個人成為自己的得力助手。據(jù)她這一個月來的觀察,老太君送來的連翹和白芷做事沉穩(wěn),為人低調(diào),但是卻很關(guān)注她的一言一行。
曹氏送來的水蘇和靈芝則不一樣,她們原本就是曹氏身邊的大丫鬟,對曹氏忠心耿耿,而且平時府里的奴才一貫捧著她們,這造成了她們傲慢、自大的性格,對她這個主子也是看不上眼。
“回四小姐話,奴婢們雖然一直在壽安堂當差,但老太君將奴婢兩人賜給誰,奴婢兩人就是誰的奴才,只想要一心伺候主子,要的也不過是一個安穩(wěn)的生活。”連翹恭順地說道。
她知道現(xiàn)如今的四小姐是不會輕易相信她們幾個的,畢竟她們不是老太君的人,就是夫人的人,要想獲得四小姐的信任,恐怕沒有那么容易。
“連翹姐姐說的是,奴婢只想要一心伺候好四小姐!”白芷在一旁趕緊附和道。
“奴婢們亦是!”水蘇和靈芝也有些不情愿地說道。
“你們現(xiàn)在不說實話也沒關(guān)系,不過,進了我的歸寒院就要守我李慕寒的規(guī)矩。你們要忠心誰,我控制不了,但是背叛我的下場可沒那么好受。”李慕寒冷厲地說道。
“奴婢不敢!”連翹率先跪在了地上,她沒想到原本府中最膽小的四小姐,會有如此懾人的氣勢。看來,她的選擇是沒錯的。
白芷、水蘇和靈芝見連翹跪了下去,也跟著雙膝觸地,無論愿不愿意,李慕寒現(xiàn)在都是她們的主子。
“都起來吧!連翹、水蘇,你們二人留下,我還有話和你們說,白芷、靈芝,你們先回房歇著吧!”李慕寒在這一月期間,早讓芙蓉和玲瓏明里暗里調(diào)查了四個丫鬟的背景,現(xiàn)在她就要各個擊破,開始收兵納將。
很快,房間里就剩下李慕寒、連翹和水蘇三人,而玲瓏和芙蓉一明一暗守在外邊。
連翹低眉順目地站在李慕寒的面前,氣息平和,不卑不亢,而水蘇剛開始時雖有些慌張,但也很快鎮(zhèn)定下來。
李慕寒靜靜地打量這兩個丫鬟,她們樣貌在丫鬟里都屬上乘,一個似空谷幽蘭,無欲無爭,而另一個猶如臘雪寒梅,傲氣不輸。
“知道我為什么單獨留下你們二人嗎?”李慕寒坐在椅子上,高深莫測地問道。
“奴婢不知!”兩個人異口同聲地答道。
聽到答案,李慕寒突然笑了,這讓連翹和水蘇都有些不明所以。
“你們兩個都是聰明人,都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而我就喜歡這樣的人。這次老太君和母親派人來我歸寒院,你們兩個——是自己故意要來的吧!”李慕寒臉上笑容未減,看得連翹和水蘇心中都是一震。
沒錯,連翹是在得知老太君有意讓她做李文之的通房之后,故意犯了老太君的忌諱,讓她把自己派到歸寒院的。
而水蘇則是因為不想按照曹氏的吩咐嫁給李大管家的兒子,故意說服邱嬤嬤讓她到歸寒院,她希望自己的婚事能有變化,畢竟自己成了李慕寒的大丫鬟,賣身契就會到李慕寒的手中。
李慕寒不理會兩人臉上錯愕的表情,繼續(xù)說道:“連翹,在這護國公府里你想要偏安一偶是不可能的。知道是因為什么嗎?因為你這張足以打動很多男人的花容月貌,還因為你根本無法掩藏的氣質(zhì)和聰慧。至于你水蘇,一心想要將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可惜你不但生錯了人家,還跟錯了主子。在夫人眼中,你不過是一枚可利用的棋子。”
李慕寒說得直白,連翹和水蘇則聽得一陣陣心驚,這個四小姐竟然連她們內(nèi)心深處的想法都能看透,她到底是人是鬼?!
“請四小姐指點迷津!”連翹“噗通”一聲跪了下來,而水蘇則顯得有些猶豫。
“起來吧,連翹!”李慕寒彎腰扶起了連翹,“你現(xiàn)在是我的人,我一定會盡力護著你,至于你想要的生活,除了別人,還要靠你自己。”
“水蘇,如果讓你在家人和高武之間進行選擇,你會選誰?”扶起了連翹,李慕寒又轉(zhuǎn)頭問一旁的水蘇。
“什么?”水蘇以為自己聽錯了,可李慕寒剛剛明明說得是“高武”。
高武是水蘇青梅竹馬的戀人,可惜高武家中窮困潦倒,而水蘇的娘寧婆子又是個嫌貧愛富的主兒,本就不滿意自己一心為進入“上流社會”而精心打造的女兒和高武有來往,更何況高武現(xiàn)在是個雙腿殘疾的廢人。
“你沒聽錯,我說的是高武。你娘說他已經(jīng)娶了別人,還退回了你的信物,可是我的小玲瓏出門買果子的時候,不小心多走了一段路,發(fā)現(xiàn)他不但沒娶過親,好好的房子也被人燒了,如今一家人可憐地住在茅草屋里。”李慕寒手里沒有銀子買通府里的人,但是太后賜給她的錦緞做完衣服之后,還有些邊角料,她就讓手巧的玲瓏縫了一些荷包。
這錦緞可是難得的宮中之物,那些嘴碎的丫鬟、婆子哪一個不喜歡,再加上玲瓏能說會道的一張巧嘴兒,一個月的時間內(nèi),倒是套出了有關(guān)四個丫鬟的不少消息。
“四小姐,真的是這樣嗎?武哥他——”水蘇看起來有些急切,高武是她的一切,剛開始接到高武退給她的定情信物之后,她肝腸寸斷,還以為高武真得不要他了,畢竟當初是高武的妹妹親自還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