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湛在皇帝打量李慕寒的時候,不知為何心中劃過一絲不悅,似乎自己的什么寶貝東西被人看到了一般,那種感覺很陌生,讓他胸口有些煩悶。
李慕寒將那日在福安殿對太皇太后和蒼湛說的學醫經歷,又重新給皇帝說了一遍,只是比上次的稍微詳細那么一點點,目的自是怕蒼湛看出破綻。
皇帝、禮親王和那日的蒼湛一樣,他們并不是很相信李慕寒所說的,就算她再聰慧,又怎么能在短短的時間里學會別人幾十年都學不會的高超醫術,這已經不是天分和時間就能決定的事情。
更何況,他們早就派人連夜暗查了李慕寒的底細,這些年她一直在歸寒院養病,即使在外居住,也沒有任何可疑之處。
明明詭異,卻又找不出實質性的漏洞,這種無法掌控他人的感覺,任何一個上位者都不喜歡,因此他們對李慕寒的懷疑非但沒有打消,反而更加重了。
此時的李慕寒只能心中哀嘆,她怎么會感覺不出來這三位辛潭國最有權勢的男人對她的懷疑,可是,她沒辦法說實話,說了,不但沒人信,她可能死得更快。
為今之計,只能死磕到底,反正他們也只是懷疑,拿不出她撒謊的證據來。
“你救太皇太后有功,朕可以允諾你一個條件,說吧,你想要什么?”皇帝問李慕寒這句話的時候,似是無意地看了禮親王父子一眼。
“回稟皇上,救太皇太后乃是臣女應做之事,怎可以此邀功。再說,臣女也沒有什么想要的!”當朝國君的一個條件,對于任何人來說都是一個極大的誘惑,但李慕寒做了新聞記者之后,最先學會的一個道理就是,與虎謀皮,很可能被虎所食,幸運總是和危險一起降臨的。
“呵呵,這倒是有趣了!你竟然會沒有想要的?朕可不信!”皇帝是笑著說的,但殿內其他三人都感覺出了他話中的強勢。
皇帝擺明不相信自己的話,李慕寒也只有頭疼的份兒,難道蒼家的主子和奴才都有被害妄想癥,以為是個人就想從他們身上謀取利益,真是天大的笑話!
不過,轉念一想,李慕寒也明白了。這些人都是慣常站在權勢頂峰的人,見得最多的就是利用與被利用,欺騙與被欺騙。
對于他們來說,親情、友情、愛情或世上任何一種情感都是和利益掛鉤的,信任一個人,對他們來說,代價太大了。
“回稟皇上,臣女現在確實沒有什么想要的。不過臣女斗膽一問,皇上這個承諾可有期限?如果沒有,日后臣女要是想到需要什么,還望皇上成全;如果有,那么就算了!”對于上位者來說,沒有欲望就是最大的欲望,為了打消一些他們的疑慮,李慕寒想著,自己還是提點小要求吧。
只不過,她說完這句話之后,皇帝笑了,蒼湛的臉卻越來越沉了,而禮親王自始至終也沒變化一個表情。
“朕這個允諾沒有期限,你隨時可以來找朕兌現!”李慕寒的識時務和敢和他這個帝王講條件的勇氣讓皇帝心情不錯,念在她救了太皇太后一命,他就允她一個隨時可奏效的承諾又如何。
李慕寒也沒想到皇帝會答應的這么爽快,從第一次見蒼曜這個皇帝開始,李慕寒對他的印象就不錯,反而禮親王給她的印象不是很好,總覺得這個先帝最寵愛的皇子身上有一股無法令人親近的邪氣。
“臣女謝皇上賞賜!”李慕寒俯身盈盈一拜,討了個便宜,自然要賣個乖。
“平身吧!不過,你為太皇太后解毒一事,走出慈福宮便不可再讓別人知道。今早,朕已經下旨護國公府,對外宣稱承靈寺明空方丈算出你乃是太皇太后之福星,因此除夕守歲太皇太后身體不適,就讓你進宮陪伴,元宵節后,你再回護國公府。”在皇帝蒼曜看來,李慕寒是個聰明人,應該能明白他話里的意思。
這一次,太皇太后吃了東渚國進獻的仙果出事,現在還沒有查明事情的真相,如果弄得人盡皆知,那么本就有意挑起戰爭的東渚國,說不定就會以此為借口,說辛潭國污蔑他們,率領大軍揮兵而下,到時候生靈涂炭便麻煩了。
“臣女遵旨!”李慕寒也多少猜出了一些其中緣由,不過皇帝的話也正和她的心意,雖然對于那個什么福星她并不感興趣,但一時半會兒也沒有更多的人知道她醫術高。
接下來的幾天,太皇太后因為身體不舒服謝絕了所有后宮嬪妃和進宮命婦的請安要求,就是太后和皇后也只是在初二那天被允許來慈福宮拜見了一次太皇太后。
正月初六這天,李慕寒原本以紅塵公子的身份和程青旗、辛鳴相約皇城東街要去觀看鳳來閣和云羅坊的擂選花魁,但慈福宮守衛森嚴,她又回不去護國公府,只能無奈爽約。
正月初八這天,乃是太皇太后的八十壽誕,經過李慕寒的精心調養,太皇太后的身體已經好了大半,雖不能長時間的走路,但氣色很好。
唐嬤嬤早幾天就讓掌衣局的宮女來為李慕寒量衣裁制太皇太后壽誕這天她要穿的衣服,同時吩咐掌珍局的宮女為李慕寒制作一套配衣的首飾。
李慕寒得高僧明空方丈親證其為太皇太后的福星一事,在大年初一早上隨著皇帝的那道圣旨和一箱箱搬到歸寒院的賞賜,就已經在玉陵城引起了軒然大波。
一直待在慈福宮的李慕寒并不知道,她如今早就成為了玉陵城貴女們或羨慕或嫉妒或敵視或嘲諷的對象。
再加上今年的三月二十三便是她的及笄之禮,幾天來不待她這位水漲船高的嫡小姐回府,曹氏就已經接到很多豪門貴婦的拜帖,這些人自然是沖著李慕寒的生辰八字而來。
“娘,為什么祖奶奶不愿意把那賤丫頭的庚帖給你?哼,肯定是見她現在有了太皇太后做靠山,想要討好那個賤丫頭!”李清雪憤恨至極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