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竹和李清菊讓丫鬟們拿來了圍棋,兩姐妹對坐而弈。李清梅則暫時當起了李清月的女紅師傅,教她繡起了荷包。李清雪被李清煙強按著練起了書法,李清煙則在一旁仔細地觀看。
至于李慕寒,她干脆又重新回到了書房榻上,繼續看她的書。
七姐妹相安無事地各做各的事情,時間倒也過得不是很慢,偶爾還能聽到隔壁耳房里傳出來丫鬟、婆子們打趣的歡快笑聲。
只可惜這樣溫馨的場面沒有持續很久,外邊突然刮起了寒冷的北風,厚重的棉簾也被有些狂暴里吹起來。
“各位小姐,老太君說起風了,屋里會有些冷,還是穿厚一些,別有了風寒!”一個婆子匆忙進門說道。
“知道了!”李清煙放下手中李清雪剛剛寫完的一張大字,笑著說道。
李慕寒似是沒聽到婆子的話,反而放下手中的書,起身到了書房的窗戶邊,輕輕地推開了窗,然后一股冷風瞬間吹了進來。她眉頭一皺,趕緊關上了。
屋內眾人都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不知她為何會這樣做,難不成是故意想讓自己生病?
“現在是什么時辰了?”李慕寒心底升起一股不安,總覺得要有什么事情發生一樣。
“回四小姐話,子時三刻!”剛進門的那個婆子應聲答道。
李慕寒沒說什么,轉身又回到軟榻上,拿起書放在眼前,但卻有點兒無法集中精神。
正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還沒等屋內的李慕寒、李清煙等人反應過來,就有人猛地掀開簾子,走了進來。
“慕寒小姐,麻煩您現在就跟我進宮去見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有急事要見您!”秦嬤嬤面容沉靜,但是眼底的急色卻讓李慕寒意識到事情沒有那么簡單。
“寒丫頭,快跟著嬤嬤進宮吧!”隨后而來的老太君雖不知是何事,但皇上身邊的唐公公和太皇太后身邊的秦嬤嬤都來了,想必真的是很著急的事情。
不容許李慕寒多想,她披上披風,就跟著秦嬤嬤走出了護國公府的大門。
上了進宮的馬車之后,秦嬤嬤抿著嘴什么話都沒說,但身體卻有些發抖,而且馬車行駛的飛快,一路暢通無阻地進了慈福宮。
還沒等馬車停穩,李慕寒就被人拽下了馬車,幸好她腳步還算穩,要不然肯定摔倒。
拽李慕寒下馬車的不是別人,正是陰沉著臉的蒼湛,他幾乎是半拽半抱地將李慕寒拉到了太皇太后的寢宮。
“我不管你用什么辦法,一定要救活老祖宗!”蒼湛的聲音很冷,比這除夕深夜的刺骨寒風還要冷,他的話讓李慕寒心中也劃過涼意。
此時,太皇太后的寢宮里寂靜的可怕,以宋太醫為首的太醫們跪在正殿內冷汗直流,諸葛青云一臉慎重地給太皇太后施著針,旁邊站著的皇帝蒼曜和禮親王蒼正一言不發,臉上的神色十分肅殺。
李慕寒是被蒼湛直接扔到了太皇太后的床前,并用命令的口氣威脅道:“救活,否則所有人陪葬!”
李慕寒不知道蒼湛口中的“所有人”是什么人,但想來蒼湛一定知道了她醫術高超的事情,只是她這個人平生最討厭被人威脅,而且蒼湛這個霸道的男人還敢扔她,這筆賬她先記下,留著以后慢慢算。
“怎么回事?”李慕寒不顧身上的疼痛,迅速爬起來之后就去給太皇太后診脈。
“中毒!”諸葛青云輕輕地吐出兩個字。
“什么毒?”李慕寒拿起了在現代時的專業精神,仔細觀察著太皇太后的面部,并且翻了翻她的雙眼和下唇。
“曼陀羅!”這次是蒼湛回答了李慕寒的問題。
“立即讓人準備四兩綠豆衣、二兩銀花、五兩甘草、一兩連翹,加水煎服,半個時辰一次,另外再讓人將一兩生姜搗汁,再加五兩紅糖,用開水給太皇太后沖服。你的銀針借我用一下!”說完這些,李慕寒直接將有些礙事的諸葛青云給推到一邊,開始親自給太皇太后施針。
“還不快去!”皇上和禮親王同時出聲喝道。
屋內幾人除了蒼湛和諸葛青云,沒人知道李慕寒的醫術究竟如何,但此時的皇帝蒼曜和禮親王蒼正除了相信蒼湛和他相信的李慕寒,他們想不到其他辦法了。
“青云,你親自去熬藥,唐嬤嬤,你去準備姜汁和紅糖!”曼陀羅是劇毒,而且是沒有解藥的劇毒,如今,蒼湛也只有在李慕寒身上賭一把了,他有信心,李慕寒絕對不會讓他失望的!
如果是在醫療技術發達的現代,曼陀羅之毒對于李慕寒來說并不難解,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她手里并沒有藥效極強的解毒藥,也不能進行手術救治,只能用中藥來暫緩毒性,并且利用針灸之法,化解毒性。
可是,這個過程太漫長了,再加上太皇太后已是八十歲高齡,身體機能原本就退化不少,很可能會出現意外。
寢殿里依然只聞呼吸聲,外邊呼嘯的北風越刮越猛,猶如獅吼狼嚎,除夕原本應有的喜氣和歡樂也被很快吹散了,只剩下令人膽寒的恐怖。
唐嬤嬤很快端來了姜汁紅糖水,李慕寒讓她給太皇太后服下,而與此同時,李慕寒的雙手開始在太皇太后的身體上有規律地游走。
別人或許沒有看明白,但是前來送已經熬好的藥的諸葛青云卻有些了解,李慕寒應該是在用一種很特殊的推拿之法,目的就是要讓太皇太后排出體內的毒素。
果不其然,服下解藥沒多久的太皇太后身下就濕了一大片,等到李慕寒將太皇太后身上的銀針都拔下之后,秦嬤嬤和唐嬤嬤趕緊和宮女一起給太皇太后換新的衣服和被褥。
這時候,皇上、禮親王、蒼湛還有諸葛青云都自動退到了殿外,并走進了寢殿相連的正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