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說好的勢不兩立你死我亡呢?
人家不過是隨便拍了兩句馬屁,你要不要變臉變得這么快?!
還送錢?
送錢?!
那是他辛辛苦苦攢下來的零花錢??!
小侍衛(wèi)欲哭無淚,兩只眼睛似乎恨不得把人給瞪穿了,衛(wèi)昭一點反應(yīng)也沒有,優(yōu)哉游哉哉往前走,心情頗好的樣子。
送葬隊再次出發(fā)。
看那對婆孫的身影越來越小,賈庇庭搖搖頭,回頭道:“世上怎么會有你這么單純的男人?!?/p>
程昱點點頭。
藍(lán)玖道:“任意妄為?!?/p>
衛(wèi)昭對此不作理會,開口道:“你當(dāng)我不知道她是在拍馬屁嗎?只是這個話說得太合我心意了,我不想戳穿罷了……”
說著,他頓了頓,惡狠狠地回頭道:“不是,我的意思是,這姑娘居然崇拜周子青,也太可憐了,救治救治腦子是必須的。”
賈庇庭:“……”
程昱:“……”
藍(lán)玖:“……”
被留在原地的周子青&小姑娘:“……”
周子青扶額,雖然她知道衛(wèi)昭這個人是做事不用腦子的,但沒想到他竟然不用腦子到這種地步,手里的銀袋子沉甸甸的,她回頭對上那個少女的眼睛。
在遠(yuǎn)處沒有看清,近了看,少女面容憔悴,一雙眼睛紅腫,像是哭過無數(shù)回,額角隱約滲出一絲鮮血,凌亂的發(fā)絲散在她臉側(cè),泥灰站在她身上,看起來甚是狼狽。
她癱坐在地上,經(jīng)過方才那么一下,完全失了力氣。
周子青回頭一看,在人群中圍觀的幾個人壯漢不知去了哪里,雖然沒有看見對方的身影,但周子青直覺她們的處境依舊很危險。
看了一眼地上的姑娘,周子青將銀子放在她面前,少女錯愕地接過銀兩,抬眼看向她,道:“這……”
周子青道:“給你治病的錢,你拿著就好?!?/p>
少女哪里有什么瘋病。
方才這位大娘不過是出自好心,將她從幾位貴人手里救了出來,這一袋銀子,明明不是筆小數(shù)目,她卻說給就給她了。
眼前突然一片濕潤。
少女跪在地上磕了兩個響頭。
“大娘,大娘大恩無以為報,平風(fēng)下輩子,一定做牛做馬,償還您今日的大恩大德!”
周子青最受不了這種畫面,擺擺手冷淡道:“下輩子的事下輩子再說,趁監(jiān)視你的人不在,快逃命吧?!?/p>
平風(fēng)的動作一愣,驚訝地抬眼,眼角一滴淚劃過臉側(cè),她卻不自知。
仔仔細(xì)細(xì)盯了她一會兒,跟著咬緊下唇。
“砰。”
又一聲重響。
周子青閉了閉眼,佝僂著背往人群緩步移去。
熱鬧看完了。
人群逐漸散去。
稀稀疏疏的身影往來間,有一抹人影一直站在原地不動,他看著送葬隊遠(yuǎn)去的地方,任由風(fēng)吹亂他的衣擺,長發(fā)遮過臉側(cè),露出一雙暗沉的眸子來。
周子青。
周子青死了。
她死了。
垂在身側(cè)的手,持著一柄劍,劍身被牢牢抓緊,隱約有青筋暴起,沒有人知道他的憤怒,沒有人理解他的痛苦,像是山崩了、地裂了、世界被一柄利刃從頭到尾割破,光亮永遠(yuǎn)被阻隔在外。
猶如整個人掉進了冰窟,全身血液凍結(jié)起來。
在軍營里聽到傳聞的時候他根本不敢相信,喬裝打扮從外域趕來,卻不料聽到的是皇后國葬的大事,從京都到鄉(xiāng)野,每個角落傳的沸沸揚揚。
而現(xiàn)在,親眼見到送葬隊的這一刻,他只覺得恨。
恨那些欺她負(fù)她的人。
恨將她當(dāng)做籌碼,逼她入宮的周家。
恨惺惺作態(tài)、虛偽自私的皇帝。
恨……
恨他自己。
“子青……”
痛苦沙啞的聲音從背后響起,周子青疑惑回頭,便看見一個高大的身影,他站在人群中央,周子青卻一眼就看見了他,他正側(cè)著頭,望著遠(yuǎn)去的儀仗隊,她只能隱約看到她下顎的輪廓。
男人很高,卻不瘦弱,與京都常見的文弱書生不同,看起來更像是一名將軍或是俠士。
不明白在這偏僻的小地方還有誰會這樣親昵的喊她。
周子青不禁多看了兩眼。
最后得出的結(jié)論是——她不認(rèn)識。
既然不認(rèn)識,那就沒什么好觀察的了,如今她換了一副身體,又是這般垂垂老態(tài),就算是她爹在世也認(rèn)不出她,何況一個她自己都沒印象的人。
搖搖頭,她朝著完全相反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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